这老皮皮与陈贡关系好,是他的一条好走狗。既然老皮皮这样说,就证明陈贡已经在想办法要收拾她了。如玉忽而一笑道:“好啊,皮皮叔你过来,说来我听听,究竟陈贡给我找了什么好去处!”
老皮皮伸着手,错着脚形一步步往前挪着,犹还道:“如玉,你放下那镐,我才敢过来。”
如玉眼瞅着自己能够到他了,咬牙甩手就将个镐送了出去。老皮皮硬忍着吃了一镐尖儿,随即便朝如玉扑了过来。如玉两手连扔着芋头,边扔边往后退,眼看着老皮皮的手都要够着自己的脚了,正自绝望着,忽而便见老皮皮如一只蛤/蟆一般飞起,整个人飞到她山窖的顶壁上,接着啪一声落到地上,随即又叫张君一叫踢飞起来,再撞到顶壁,再落下来。
张君这样无声的踢着,初时老皮皮还能哼两声,再踢了几脚老皮皮满嘴的血,连哼都哼不出声了。如玉连忙上前拦住了张君:“那就是个老赖皮,你不要为了我而造人命,快把他给我扔出去!”
张君看着这又脏又臭的农家汉子,掏出块帕子垫着他的手腕,拎出山窖用劲一甩,那还吐着血的老皮皮,于绵绵细雨中在漫坡上滚着,直滚到涧溪旁时才停下,慢慢滑入那股子涧水中,闷了片刻吐了两口气。
张君另掏块帕子出来擦净自己的手,扶如玉起来,扶她坐在置冬瓜等物的薄板上,替她抹净了脸,拦她在怀中道:“好了,没事了!”
如玉闷在张君胸前很久,才道:“我没料想到他竟有这样大的胆子!”
她又冷又怕,此时在他温暖的怀中轻轻打着寒颤,和着他身上那股涧溪水清草般的香气,莫名的整颗心都安稳了下来。
张君深嗅了口如玉发间那甜暖的桂花气息,两手扶着她的腰肢道:“你瞧,除了嫁我,你再别无出路,如玉,嫁给我吧!”
如玉这回总算是清醒了,缓缓摇头道:“里正大人,你莫要哄我,我知道你在京里是贵家公子,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娶一个嫁过人的乡里寡妇?”
当然,就算在昨天,在柳生追到陈家村之前,张君都没有想过要娶如玉。就算他是她第一个满怀抱过的妇人,就算她无意识的举动撩拨着他整个人都要疯了一样,可他也未曾想过要娶她。
他并不在乎她是再蘸,可门第是云泥之别。
他在永国公府便是个极尴尬的存在,父亲厌憎母亲嫌恶,皆是恨不他能自决于面前的样子。做为他的妻子,在那府中又岂能有好日子过。
虽说从小到大,张君心里也有那么个姑娘,可他从未想过娶她,亦更未想要娶任何一个女子为妻。京城的贵家姑娘们知道他的狼籍之名,那怕是某一家最不得宠的庶女,也决计不会同意嫁给他。
他是母亲生下来的罪孽,是结束他母亲一生的荣耀,并噩梦开始的那个转折点。为了能替母亲化解那份罪孽,自打懂事以来,张君便没有想过娶妻成偶。
直到昨天柳生带来的讯息,再兼傍晚他亲眼见识过如玉如何对付陈贡以后,张君才下定了要娶如玉的决心。这个妇人,有胆识有谋略,能隐忍会谋划。
他想疯了一样垂涎她的身体,渴望去探索五庄观那些淫/书中所描绘的神仙之境,更重要的是,若上天还垂怜他,叫他不致孤独终老的话,这世间,唯有这个女人,才能做他的妻子。
他道:“确实,这听起来很荒唐。而且,我得提前告诉你的是,成亲之后,我会尊重你的自由意志,也会把你带回京城永国公府,就算再艰难,也一定会让国公府承认你二少夫人的地位。但是,如玉,我会尝试,会努力,但有可能永远都不会爱上你。”
“所以,这仍然是一场交易!”张君又补了一句:“我需要你这样一个女人来做妻子,而且你跟着我,路不会比如今更容易走。但是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帮助你,保护你。你如今山穷水尽,跟着我是最好的选择,对不对?
我们就相互帮助,彼此做成一场交易,好不好?”
“交易?”如玉重复了一句,摇头道:“交易当是彼此双方都能于对方有所帮助才能成立。但在你的这段话里,我听不到任何一点,娶我能对你有利的地方,所以,这交易是不能成立的。”
张君道:“虽然我现在还无法跟你解释,但请你相信,如今除了你,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帮得了我。这场交易中,你最吃亏的一点就是能拥有婚姻,可丈夫却不会爱你,只要你能接受这一点,那咱们的交易,就可以成立。”
如玉下意识摇头:“在婚姻中,爱实在是最廉价却又最奢侈的东西,我第一回 嫁人的时候就未曾妄想过,再嫁更不可能妄想,可我仍觉得这太荒唐。里正大人,你实话告诉我,你不会是想哄我,从我这里谋一点皮肉之欢吧?”
张君忽而松手,在如玉面前乍乍着双手走了个来回,又是那恨不能剖心的手饰:“我若有这样的想法,天打雷劈!”
山窖外,初春的第一场惊雷,劈开暗鸦鸦的天色,闪电划破天幕,自天而降将个头闷在水中的老皮皮烧了个遍焦。张君的手还未放下,脸上的颜色阴了又晴晴了又阴,如玉不合时宜的,坐在那案台上荡着双腿不可抑的笑个不停。
张君走过去,捧起如玉的脸,她发间犹还带着轻轻的汗意,两条细细的柳眉浓而簇,每一根都弯出最能叫人舒适的弧度。她有双圆圆的杏眼,此时微眨着,眼中的氤氲能将他整个儿吞食。
这漂亮的小寡妇,是他心底的魔障。他从第一天到陈家村,脑子里就没有停止过对她的龌蹉念想。她曾在那个寒夜,在他一生中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刻扑入他怀中,带着股子浓而甜腻的桂花香气,柔软、轻跃、整个人如一张五色、五味、五音齐齐织成的网,叫他眼花缭乱,叫他听觉失灵,叫他舌不知味,每到夜里就心情放荡发狂。
他管不住自己的脑子,住在山窖里裹锦被而捱的夜晚,在脑子里描摹她的身体,幻想那个能解他干涸如荒漠的,身体之渴的源泉。
老子说:罪莫大于欲。
没有什么罪,比得上不因爱而起的欲。他无法由心底里的爱她,可是他渴望她的身体,身体上最原始的渴望,渴望侵入她,碾压她,揉捏她,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那种欲望如附骨之魔一般折磨着他。
佛家讲四大皆空。《楞严经》中释尊开示阿难尊者时曾说:……不断淫心,必落魔道。上品魔王,中品魔民,下品魔女。
他若信佛祖,此时已是魔中之王。
可他不信佛祖。他读的是四书五经,学的是孔孟之道。
孔子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而庄子也说:食、色,性也。义,外也,非内也。
所以,儒家说欲是天理,是人性,人不必刻意去压抑天性。欲做为人生中的必须,他早晚有一天总要尝试,只有尝试过,他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才知道为什么无论佛家还是道家,都要将它当成洪水猛兽。
义,外也,非内也。他还不能由心去爱面前这个小妇人,可如今叫欲折磨的为之颠狂,与其成欢好,之后,给予她婚姻,便是大义,如此,便不算负她吧。
“如玉!张开嘴,好不好?”张君贴唇厮磨着,他手臂上肌肉无比的硬,双手掐着她的细腰渐渐将她箍起,倚那案台箍捏在自己怀中,双手慢慢往上滑着。无一处不是柔软的触感,张君觉得自己濒临疯狂,他太想剥开衣服,去抚摸她那微凉肌肤上的滑腻。
如玉几乎是抑着喉头咯咯而响的轻颤,张君的手一路往上,她的肌肤便起着阵阵酥粟。她贪婪无比的,盯着他的脸看。她从未如此近的望过他,在山窖灰暗的光线中,他整个人带着股子初春清草的气息,砥磨着她的额头,鼻头与她的鼻头时时相滑擦过,不停重复着:“如玉,张开嘴,好不好?”
他生的那么俊俏,叫她每看一次,就要赞叹一回。
“里正大人!”如玉以手捂上了唇:“若你果真想与我成亲,那就等成了亲再说。”
她两脚踢蹬着张君的腿骨,整个人千斤坠一下往下挣扎着欲要从他的双手中挣脱出来。忽而外头清亮亮的一声:“呀!这是老皮皮啊,他竟叫雷打了?”
是虎哥娘的声音。紧接着她便吼了起来:“快来人啦,老皮皮遭雷劈死啦!”
如玉乍耳细听的功夫,张君的唇便封了上来。如玉耳中轰的一声,他的舌头已经伸了进来,搅着她的舌头,她随即又叫他顶压在那案台上,腰腹间那灼烫的物件儿抵着她的腰腹。
他总算尝到了她那一丁点舌头的味儿,太滑腻,太香甜,是这天地间他从未尝过的美味,叫他怎么吃都吃不够。
张君颤哼一声,箍紧如玉的脸将那丁点舌头舔/吮着,只觉得混身犹如叫雷劈过,焦了又焦酥了又酥。一点舌头已是这样香甜,更可况……他的手已经滑了下去,触到胸前那两团棉软时只觉得五雷轰顶。
虎哥娘犹还在喊:“造孽哟!好好一个人怎么就叫雷打死了呢?”
接着是虎哥的声音,渐渐还有别人,大家走来走去,商量着如何把这老鳏夫抬弄回家去。如玉终于逃开叫张君反扣的手,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里正大人,今天的事情,我就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等着人散了,我先出去,过一会儿你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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