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南峣暄感觉到许清欢故意为之,却没有打算拆穿她的小心思,反而乐此不疲,只要看着她笑,他觉得做的所有都值得。
只可惜这样的日子没有太久。
紧接着,南瑾瑜以两朝乱臣反叛之由将叶家满门下狱。
方青霖揭露:当年,实际是叶尚成以花家军队所有在京的家属威胁,逼花家军造反。当时,只要家属未在叶尚成控制的风林军成员全都解甲归家,带着妻儿避难了。有家属在叶尚成控制内的,都拔营回京,在遇到剿灭军队的时候,五万风林军全都不曾抵抗。
此消息一出,但凡对当年那场叛乱还心有余悸的,得知真相都不由得含泪感慨。
得知这个消息,南峣暄立马带着着急担心的许清欢去了天牢。她知道,虽然萧锦的事,许清欢的波动没有那么大,但是没有见到萧锦的最后一面,许清欢心里始终留着遗憾。他不想,让这种事再发生在她身上。
当然,许清欢这张脸代表的身份太不一般,只得先装扮一番,然后将云容裳单独提出牢房。
可由于云容裳身怀有孕,叶泽华不放心她一人被带出来,南峣暄想了想,于是将两人一同提了出来。
“清欢!”一见到许清欢,云容裳便泪落当场,上前一把扑倒许清欢怀里,搂着她的脖子哭着说:“你这个死丫头,大婚之后,就把自己关起来,谁也不见。我都听说你那日受了好重好重的伤,你都不知道我担心死了!”
“呵呵……你先松开我,你肚子里的宝宝压得我都快站不稳了。”许清欢也是哭笑不得地将云容裳从怀里拉出来。她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是一不小心就落泪。
云容裳这才松开搂着她的手,一手托着肚子,一手轻轻拍了拍肚子,低头温柔地笑着跟肚子说:“小刀,快看呀,这是你干娘。”
闻言,许清欢嘴角一抽,“小刀?你给她取的名字?”
“对呀!”云容裳一本正经地点头,说:“其实我想给他取名叫长剑的,可是夫君说长剑不太文雅,后来我说了很多,最终夫君说,还是小刀比较好。”
许清欢默默地想象了一下云容裳可能会说的名字,突然觉得小刀这个名字应该是很不错了。“可是,万一是个姑娘呢?”
“是姑娘怎么了?是姑娘就不能叫小刀吗?我姑娘,叫大刀都没问题!”云容裳一脸自豪地拍了拍她快临盆的肚子。
“恩……是呢。”她冷汗着点头。
在一旁的两个男人看着拉在一起的小女人,不由得扶额,貌似两人把此时的境地忘记了。
“对了清欢,我都跟夫君说了,我的孩子一定要认你做干娘!”云容裳吐了吐舌头,“可是夫君说你现在是皇后,不能随便让小刀认你做干娘。可是,你就是你嘛!我不管什么皇后不皇后,你说呢?”
“恩,是!我是小刀干娘!”许清欢笑着点头,拉着云容裳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馥儿,没有人为难你吧?”
云容裳一愣,她知道,今日许清欢来,为的就是这件事,总归都会扯回这件事的。她笑着说:“没有,你放心吧。我可是孕妇!谁敢拿我怎么样!”
“馥儿,你,我,如果……”
“清欢。”云容裳打断许清欢的话,一手拉着她,一手轻轻抚摸着肚子,声音温柔而坚定:“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小刀都会和夫君在一起。”
“可是,就算是为小刀,你……”
“谢谢你,清欢。”云容裳摇摇头,回头看了一眼叶泽华:“如果不能跟夫君在一起,就算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就像,锦儿,我相信,她的离世,轩辕皇帝活着,心却已跟着锦儿去了。”
这是云容裳少有的认真,许清欢回头看向南峣暄,想到假若自己死了,他怎么办呢?一时间,情绪堵在心头。“嗯。你好好照顾自己。”
看着云容裳眉眼带笑,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她即将回去的地方是天牢,长叹一口气:“有什么事,你一定要找我。”可想了想又怕她找了北如歌,又添加到:“如果有需要,去让人去南王府。”
“好。你也是要好好照顾自己。听夫君说,后宫特别可怕,是会吃人的。”这下反而是云容裳满脸的担心,拉着她的手再三叮嘱:“你一个人在宫里,跟前也没有一个知心的人,可千万要对自己好,别叫人欺了去。”
“好。”许清欢抬手想要抱抱云容裳,却又因为她的大肚子,缩回了手,一时间,彼此看着对方的动作都不由得笑了。
还记得当初,在溪山寺的那个伙房,只是因为肚子咕噜叫,两人相识。
好像还在昨天。
原来日子不知不觉间已经走了这么久,久到她已出嫁,她已有孕在身。
这一次见面,本意是想救她出来,却最终成了久别相见的感情诉说。看着叶泽华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胳膊,夜色中,两人相视一笑,一点也没有前方步步艰险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格外的温馨,一片和谐。
☆、113 生离死别诉情话
是夜,月高挂。
“皇上。”
南瑾瑜放下手中的奏折,提笔在圣旨上写下几行字,然后加上圣玺:“朕知道,你去吧。”
云战双手接过圣旨,一脸感激和难掩的欣喜:“谢主隆恩。”
南瑾瑜只是点点头,便拿起奏折重新开始批阅。等云战退下,才抬起头,环视了一眼空荡的大殿,长叹一口气。
以前竹默和云战总是伴左右,而如今竹默去了,如果云容裳再出什么事,怕是云战也……
揣着圣旨的云战立马往天牢赶去,一路脚底带着风,好似晚一会儿,就会失去最宝贵的东西。
“爹?”牢门打开,云容裳一脸疑惑,但见着云战,第一反应还是上前扑进他的怀抱。“你怎么来了?”
但是在云战还没来得及说明来意,便被叶泽华阻止:“岳父,能否借一步说话?”
云战看着云容裳,想了想,还是点头。
不知道,叶泽华跟云战说了什么,云战一脸凝重,只是嘱咐了云容裳几句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话,便离去。
八月底。
斩刑之期这日,一直不曾露面的云战再次出现。
牢中人人一脸沉重,云容裳看着进门的云战,愧疚、自责、悲痛……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最终哽咽地唤了一声:“爹……”
云战抑制着手颤抖的弧度,抚上她的脸颊,轻轻地替她理了理鬓角乱了的头发,“让馥儿受苦了,爹来接馥儿回家……”
“回家?”云容裳脸脸上的笑意凝固,望着云战的眼睛闪烁着不安。“爹,您……”
“你看,爹已经跟皇上请旨了,皇上恕你无罪。”说着,云战将圣旨掏出来,捧给她看。“别怕,有爹在呢。”
“爹……”云容裳将圣旨推回云战的怀里,咬了咬下唇,低着头小声地说:“我不走。”
“你说什么?”云战的神色有些崩裂。
云容裳忍着悲痛,抬头却是一脸坚定:“爹,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走。我嫁入叶家那日起,不论前路如何,我都做好了与夫君同生共死的准备。”
愣了许久的云战,讷讷开口问:“可是馥儿,你要是去了,那爹怎么办?”
“爹……”
“你不为自己考虑,你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呀!你不是跟爹说,你给她取名字叫小刀吗?还说让爹教她耍大刀吗?你都忘了吗?啊?”云战似乎从来没有料到过云容裳会拒绝,一下子有些无措,在他的记忆力,云容裳应该还跟以前一样,高兴地跳起来,笑着朝他竖起大拇指,说“爹你真棒”而不是这样……
“爹,对不起,你就当女儿不孝,没有我这个女儿吧!”云容裳捂着嘴,忍不住落下了泪,面对云战的目光,生生地别开了脸。
“爹怎么能没有馥儿呢?”他一脸“乖,别跟爹说笑置气”的神情,伸出想要拉着云容裳,却被她避开,手停滞在空中,突然像个无助的孩子。
“爹,您别逼馥儿好吗?”眨眼间,又淌下泪两行,哽咽着握住云战的大手,护着肚子跪了下去:“是馥儿不好,有负您的生养之恩,不仅未能在您跟前好好尽孝道,还总是惹事让您操心,馥儿知道自己做的不好。可是馥儿求求您,不要分开馥儿与夫君,好不好?没有夫君,馥儿不知道怎么活……”
云容裳话落,只见云战竟跟着直直地跪在她跟前:“爹也求求你,跟爹回家好不好?爹什么都不要,只想你好好的。是爹没用,才害你遭这牢狱之灾,馥儿乖,你跟爹回家吧,爹什么都依你。”
“爹就只有馥儿呀,没有了馥儿,你让爹怎么活啊……”
一时间,在场的人看着这一场景,无不心酸叹息。
云战,这个沙场的老将,哪怕当年敌军将领刀锋落在脸上,也不曾有半分退缩,何其顶天立地。而今,却为他的女儿,生生下了跪。
“爹!”云容裳抬手扶云战起来,他却岿然不动。“您快起来,您怎么能跪下呢!”
“爹不跪下,你就要死了!就当爹求你,爹跪下求你,跟爹回去好不好!”云战红着眼眶,压抑着胸腔中的情绪,低吼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