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一滞,差点被她眼中的灼热所烫伤。她吃惊的看着杨素素的眼神,感觉好像都快要不认识女儿了,那种陌生,让她有点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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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章 你在的地方才是家
“妈一直没再找人,也没结婚,不是因为真的对那个男人还有爱,只是因为我,我知道……”杨素素平淡的道:“妈,你有没有想过,我已经长大了,你也可以有自己的生活了,只要找到合适的,我绝对同意,你也该有自己的人生,但在这之前,我希望……”
她顿了一下,道:“……我不希望你被人看轻,所以,妈,先等等我让家里好起来以后,再谈婚事论嫁吧,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好男人。”
沈静的手抖了起来,眼睛都酸涩了起来,道:“……我不找人,妈有你就够了……”
杨素素眼圈一红,却忍住,握紧她的手道:“这件事不急,以后再说,只是妈有没有想过,以后离开这个村里?!”
“离开?!”沈静眼中有片刻的茫然,道:“我们去哪儿?!”
“现在时代不一样了,不是离开了村子就一定会活不下去的……”杨素素道:“反而我们吃点苦,可能比现在活的还要好一些,外面的变化日新月异,离了田,饿不死的……”
沈静在村中呆了一辈子,自然是有些不舍和不安,她看着杨素素,顿了一下,道:“……出去是能出去,妈只是担心,不过你若是出去了,你去哪儿,妈就去哪儿,你在的地方,才是妈妈的家……”
杨素素再也忍不住泪意,抱着沈静的手,热泪滚滚而下。再生为人,才知道,这才是她最需要珍惜的人。
沈静看她哭了,也是面目慈和,一直看着她,安慰着她。
“妈妈在的地方,也是我的家……”杨素素低喃着,突然明媚的笑了起来。
沈静道:“这两天一直没见你笑,今天你终于笑了,素素,我还真的担心你在胡思乱想……”
“不会胡思乱想,我只是想着自己家里会慢慢的好起来……”杨素素道:“不管离不离开村子,这茅草屋以后我们家赚了钱就把它给拆掉,建一个二层的小楼房,就我们两个人住,好不好?!妈?!”
“当然好……”沈静也笑了起来,道:“就跟村上其它人家的一样,”
“嗯。”杨素素一笑,道:“我们家的茅草屋,在这村上,也是格格不入了,我们家算是村里最穷的人家了吧?!不过,妈你放心,以后我们家会慢慢好起来的……”
这些天杨素素的变化,沈静都看在眼里,虽然不知道她还有何筹谋,但她眼中的坚定是她从来没有在女儿眼中看到过的神色,她知道杨素素是认真的。
沈静不知道心中如何作想,只是颇感欣慰,女儿是真的长大了。
2005年,村上最差的屋子都是瓦屋了,而大部分人家早做起了楼房。二到三层的,还算气派。
只除了他们沈家母女。
村上的很多人也都出去打工了,村上剩下的老弱妇孺和孩子们,当然还会有一些无赖,游手好闲的人,偷鸡摸狗,调戏调戏寡妇什么的,但是胆子都不算大,顶多言语上有些,或是摸摸手和屁股什么的,也没有人敢做的太过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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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 大力
只是,这些曾让沈静无比的烦恼过,只因为她们家里只有她们母女俩个。
沈静倒不担心自己,万一真有什么,自己吃点亏算不了什么,都是徐娘半老的了,但是,女儿却是花季一样的年纪,眼看着越来越漂亮,沈静心里是真的很担心,是真的极希望女儿离开这村子的。
只是,她不肯听自己的,沈静也没了办法。
过了八月,录取通知书就下来了,杨素素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的拿着快递,连开都没打开,就塞进灶锅里烧掉了。
她的眸中全是坚锐,既然烧了,她就,永远都不会后悔。
沈静觉得她眼中沉甸甸的东西有点可怕,明明该生气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点伤心,为自己的无能为力,为自己的遇人不淑,生了她下来跟着自己受苦,如今考上大学,连念都不知道怎么念下去……只因为没钱。
沈静突然就哭了。
根本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意和对女儿的歉意。
杨素素却只是上前抱住她,道:“……妈,不用内疚,不是你的错。”
沈静十分难过,抱着女儿,低喃道:“是妈妈没用,这个家太穷了……”
农村里女儿是没有继承权的,宅基地也是,所以沈静现在这茅草屋还是杨素素舅舅的,法律上不存在女儿继承这些的权利,所以以后说不定,他们唯一的安身立命之所,也会被收走。
别说没钱念书,就是有钱,只怕也买不了宅基地,自建房屋。说建楼的话也不过是安慰沈静。
杨素素早打定了主意,以后一定要出去的,只是现在舅舅们并未翻脸,这里还可住着,况且出去之前,她也要积攒一点资本,出去了也能轻松一些。
这个家里一穷二白,出去了哪怕做生意都是不行的。没有本钱。
自杨素素烧掉了录取通知书以后,沈静就有些沉默。
村上还有很多闲人没了事过来问杨素素有没有考上的,她一概以没考上为由打发了。
对他们的闲话,杨素素一向都不在意。只要别惹到她,这一世,她的脾气也没那么好了,容忍度没那么高。
倒是沈静有些叹气,低喃道:“……明知道你要高考,你舅舅他们一次也没来问过,特别怕你考上了要跟他们借钱,人真不能穷啊,一穷,连至亲的兄弟都变成了这样……”
舅舅对她们实在不好不坏,不闻不问,淡漠的很。沈静说着还十分黯然神伤,一副很是纠结郁闷的表情。
杨素素看沈静难过,还低喃着劝道:“……妈,舅舅再亲,也只是亲戚,亲戚之间只不过是有个来往罢了,别指望他们,就不会再难过……”
“嗯。”沈静粗糙的手拉住杨素素的,笑着道:“妈听你的,有你就够了。”
杨素素这才柔软的笑了起来。
沈静渐渐的发现女儿真的越来越懂事了,而且力气也变得很大。
早上起来,她第一件事就是帮沈静挑水,然后捡柴火,挑水的时候,一开始只用小桶,沈静还有些不舍,杨素素非不肯让,沈静只得由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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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章 神农架
没想到她的力气也随之增大,现在真的像个成年男子一样,能挑两个桶了,甚至比沈静的力气还要大些。
沈静有些吃惊的同时,又颇有些心酸,以为女儿要走上自己的老路了。当初她念完高中,也是如此……
她内疚不已,这些往事折磨的她十分难过。她暗想自己当初眼神不好,而这一次,女儿一定要有一个好眼神才可。绝不能真的完全像自己一样,带着女儿吃一辈子苦。
要选个好人家嫁了才可。
这些,杨素素也能猜得到,不过却依旧淡定的很。
挑水,砍柴,喂鸡,喂猪,浇菜水,杨素素什么都干,几乎都快抢去了沈静的活,沈静几乎都有些不安,疼女儿疼习惯了的,现在突然无事可做,她有些恐慌。
她看着女儿,心中带着浓浓的疼爱之色,虽然不舍,但她坚持,她也随她去了。
这些天,她一面干活,一面也沉淀着心情,平复着心绪,一直在想赚钱的事情,指望家中的薄田,和沈静的手艺,是永远都不可能富起来的,唯一的指望是村后面的这座大山。
神农架。
这里是座神奇的山,这儿的一切,几乎是人类一些历史的起源,而深山之中的秘密也一直并不为人们所知。哪怕到了后世,人类的力量也并没有完全的钻研透这座山。
杨素素从家中看到山上,外山并不稀奇,主要是内山,那里是原始的森林,雾气层层叠叠,好像连延不绝似的,消散不去。从小到大,都是她看过了的美景。但现在看起来,却无比的怀念。
这座山,她一定要利用起来。
死过一次的人,胆子也会变大的。
山旁边的人家,也许只敢进浅山,浅山实在都没好东西可找了,但是深山,别人不敢进,她敢。真有野兽又如何?!
重生之后,她发现自己的力气变大了不少,真遇到了,她有这个胆子,也敢徒手与野兽搏命。谁肯不要命,谁就有赢的可能,不试一试,不去改变,怎么知道呢?!
环绕村庄的浅山,其实早被很多人家利用过了,有些地皮也被承包。用来建大棚,培育菌菇,木耳,再深一点的地方,还有种人参之类的药材的,神农架灵气很盛,这儿的农业基本上都是如此。
虽然首卖出去并不多贵,但村上的人,也并不缺钱,除了她家,没钱承包。虽然大头都被外面的人承包去了,但是有些小地皮,村上的人都能承包一些,沾点光。
而沈静从小到大,也只能在人家农场里要做活的时候,她去帮忙,干点累活,拿点死工资,而不忙的时候,只能闲在家里,沈静心里又着急挣钱,实在不容易。
浅山大棚上都养了狗,人也多,所以,根本没有可以找到野物和野兽的可能。而唯一值得探险,又没有人追究的,也只有深山老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