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默行似乎能看穿她的疑虑,“不用想了,整个皇宫,都是我的囊中之物,只看我什么时候取而已。”
被他这一打扰,陈丽柔也想不成其他,只好据实说道,“今早在鸣凤台旁边的青宁宫宫门前,我看见了一个长得很像洛靖阳的女人。我想,楚承望总爱在鸣凤台那一带走,是不是……”
“她是不是穿着白衣,蒙着面纱,眼角还有一束梅花?”江默行的手指“嗒嗒”敲在扶手上,语态平静,往下扫了一眼陈丽柔的神情,继续道,“那是二少府上的副管家,叫什么汀兰,是个哑巴。前段日子不知楚承望发了什么疯,把她弄进了宫。”
“那怎么,我这里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楚承望似乎并不打算公开这件事情,也不打算让那哑巴拥有什么身份,再说,二少自身难保,他府中一个副管家,还是个哑巴,成不了多大气候。”
“原来大人,早就知道了。丽柔还担心……”陈丽柔这一句话,不难听出心灰意冷。这个男人,仿佛将朝阳城内的一草一木都收进自己的掌控之中,如果反抗,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你无须担心,现下卫常仁已经死了,你给我好好盯紧楚承望就行,别的,你都不需要费心思。”
“卫常仁死了?”陈丽柔终于没能克制住自己的惊讶,仰头看他,目光与他的眼睛一对上,立马又低下了头。
“消息是我的人回报给我的,还会有错?”江默行站起身来,将披风重新系好,“这夙央城内的一举一动,我可是都知道的,任他设了多少密室暗阁,增派了多少侍卫暗哨,都没有用!”
“丽柔恭送大人。”娇媚身姿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直到完全望不到来时的那个黑影,陈丽柔长舒一口气,再也顾不得仪态,跌坐在了地板砖上。
金玉簪子因为她力气用得太过的缘故,洒落一地。那支象征着贵妃的凤钗被她从地上拿起握在手里,不出一刻又丢开。
不过都是无用之物。身为棋子,命都不是自己的了,爬得再高又有何用。
澜锦宫后院偏门一角,有宫女将内务府发来的赏赐一一收入宫中,一个身相瘦弱的宫女低着头将衣物奉上,余光瞥见一道黑色披风闪过墙角。
“说你呢,报名字呀!这料子是什么来历?这边共有几件?”
“临仙州进贡的浮金锦,”宫女的头还是低低的,看不清长什么模样,语气倒是出乎意料的沉静,“今年新入的,这里共四件。”
“我说以前怎么没见过呢,”负责登记的宫女接过衣物,“下一个。”
第六十五章旧意已远
清晨时分,蜿蜒山路上飘荡过白色雾气,马车从其中穿行而过,感觉像是穿梭在仙境之中。
马车内的四个人俱是眯着眼睛,但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一路,其实谁都没有睡着。
楚敬乾的手在晃荡中看似不经意地覆在骆成威手背上,二少的眼皮未抬一下,另一手的胳膊曲起,撑着脸颊,好像已经入了梦。在两人旁边一左一右坐着的人,一个抱着锦盒低头蜷缩在一处,另一个直接趴倒在桌子上,侧脸朝着骆成威的方向。
齐泽“吁——”了一声,叫停了马车。车厢内四个人准时睁开眼睛,坐在最外边的郭琼玉微微撩开车帘,“怎么了?”
“前方有人,好像是在等着我们。”齐泽说着,手摸上腰间软鞭。
在他身后的四个人,目光紧紧盯着前方,各自准备好了防御。
马车的速度徐徐减缓,就在离前方的人还剩最后一点距离的时候,楚敬乾当先跳出了马车,“不必动手,是自己人!”
骆成威依然坐在马车内,身形没有挪动分毫,“在下记得王爷说过,您是只身前来的。”
“我从莽青城过来时,与他们约定了时限,”楚敬乾如是说着,跳上了马车,那一堆人将马赶到马车后面开始追随主子,一同进城,“如果三天之后我还未归来,他们就要自己寻过来。”
骆成威往里坐了坐,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包袱,“你以前从不能忍将衣服弄脏的,先拿这个去换换吧。”
楚敬乾颇有些意外,“我以前从未说过我不能忍这个。”
“是么?”说话之人神色游离,不知又是陷在哪段往事里,直到手中一空,他才缓慢地回神,“原来是我多心了。”
楚敬乾不知绕去哪里换衣裳。马车因此停在路边。齐泽将一腿屈起,枕在上面闭目养神。郭琼玉倒是还抱着那锦盒,头却彻底磕到了桌子上。骆成威伸手护住她额头,郭琼玉一头秀发披散,底下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
阿阮就在这时扯了扯骆成威的袖子,他看她一眼,对方附到他耳边问他,“你给楚敬乾的药,可是天医给你用作增强内力的?”
骆成威点头,银色面具横过他大半张脸,看不出他此时心绪,那双眸子微红,是因为里头增添了血丝的缘故。
“那你怎么办,没了这药,以你的武功,苍州这一带你一定对付不了!”阿阮的声音大了些,骆成威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眼角余光看到郭琼玉纹丝未动的身形,这才把手指拿下,“我不要紧,他不会叫我死了的。”
“你的生死,现在是握在那一位手上,”阿阮不理他的话,“等到了莽青城,我再另外叫人写信给天医。”
“或许,不用到莽青城,就能知道了。”
骆成威坐直了身子,楚敬乾刚好掀开车帘重新坐进来。二少的衣服对他来说稍微有些紧,不过——
“你喜欢的颜色还是和之前一样。”楚敬乾上了马车,郭琼玉往里让座,他的手越过这一位美人,直接盖到了骆成威的手背上。
大家本是无话,马车晃了一下,齐泽重新挥起马鞭,身后一众便服暗卫的马蹄声“嗒嗒”响起,方圆十里都听得见回声。
骆成威对此暗暗冷笑,以自身为饵,而引蛇出洞。楚敬乾与楚承望不愧是兄弟。
在他接到卢隽瀚传递的皇宫密信,得知自己要随楚敬乾一道去往西南苍州后,就在那天晚上,院落中平白无故落下一只风筝。
这个点,下人各自用着晚饭,阿阮在前厅与启叔对着账,只有他一个人登上二楼远眺朝阳城夜色。
就在前方那一圈圈五光十色里,有一个异物忽然闯入。他纵身一跃,于风筝落地的前一刻准确接住。
他拿风筝正面往灯下一照,倒吸一口冷气,周围没有陌生的气息,或者有,但来人武功高强,他感觉不到。
这风筝上画的是一只红色的狐狸。与三年前的萧景烟所画的一模一样。这只红色狐狸在这个时空是不会有第二只的。因为那是来自现代的萧雨在怀念漫画阿狸的时候,拿纸笔所画。当时的萧景烟在画好后,把这只红色狐狸送给了姐姐。
是什么人,能描摹出这只狐狸?并且还把它画到了风筝上?姐姐已经死了,难道是当年姐姐手下的人?
可是有什么人不能联系启叔,要用这种方法来与他单独对话?
风筝的骨架上绑了一封信,上面只有一个地点。
曲风坊二楼,盈雅小间。
骆成威整理了一下衣装,经过前厅时被阿阮叫住,“你要去哪儿?”
他犹豫了一刻,没有说出真相,“后天要走了,我出去逛逛,散散心。”
曲风坊是众多乐者舞者歌者生存的地方,在这里可以欣赏到琅华全部地区的歌舞与声乐,或者单纯的乐曲。与名花楼不同的是,这里做的是正经生意,不见人,只闻声。若是歌舞,则不可靠近舞者,亦不能在里头饮酒作乐。
曲风坊特意将楼阁空间弄成一小间一小间的隔间,彼此之间听不到声音,方便客人全神贯注欣赏自己喜欢的乐曲歌舞,盈雅小间在二楼楼梯口正对着的位置,推开门进入后,几重纱幔从房间顶部垂下,将舞台与观赏者隔开。
侍者待骆成威进入里头后,轻轻关上了门。纱幔后早有一个人的背影静立在此,听到关门的动静,缓慢又悠扬地展开了身姿。
骆成威没有说话,亦没有入席,他静静看完纱幔之后的人的表演,开口说话才发现声音沙哑,面庞一片湿润,“你是谁?”为什么会跳当年国宴上前皇后跳过的舞?
是不是……困在火海里的人重生了?
纱幔之后的人缓缓转身,骆成威屏住了呼吸,看那只手撩开了帘子。
幕后站立之人,容颜已经凋零,身姿依旧站得挺拔,皱纹横生的脸和脖子还敷着粉,那双手上戴着一枚硕大的红色宝石。
而她眼中哪怕洗尽铅华都褪不去的媚意提醒着人们,这是一个金盆洗手的雅妓。
曲风坊的人是没有年龄限制的,所以很多雅妓年老色衰后又没有其他出路,都会来此谋生。
骆成威全身激动之意在看到人的脸时,全数退去,恭敬神色从他眼睛开始滋生。
“景烟,见过苏绾瑛前辈。”
来的人是当年将姐姐一手培养成雅妓,再将她献给当今皇帝的人的下属,江南名妓苏绾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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