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素!一个杀了人,又是败落官家的小姐,还能有什么未来可言。
她若是能侥幸度过这一关,余生也只能寻座寺庙,守着青灯古佛了?
褚氏觉得莫名痛快,她看了一眼乔若云,心道:失掉褚辰这样的金龟婿,这个仇,总算是有人替她报了。
“老二媳妇,素姐儿此次也是因为二房才出的事,你回去抄写百遍法华经,以求菩萨保佑若素这次能逢凶化吉。”乔老太太厉声道,对陶氏的不满尽显示眼底。
“....媳妇这就回去誊抄。”陶氏咬了咬牙,有气也只能往肚里撒,这些年要不是乔老太太挡着,王姨娘早就爬到她头上了。
对此,陶氏从不会明面上忤逆了乔老太太的意思。
乔魏孟是先于乔大爷和乔二爷回到府上的。
他因在外多年政绩显赫,且又有督察院佥督御史林大人举荐,便顺利谋了詹事府府丞的官职。
虽只是个六品的品级,比不得他远调时的官位,可詹事府府丞再怎么说也是京官,且自先帝以来,詹事府便成为翰林官迁转之阶,只要再熬上几年,可谓前途无量。
“大哥,素表妹的事,你都听说了?可想出什么法子救她了?”乔若娇一见乔魏孟便拎着裙摆,不顾形象的噔噔噔的跑上前问道。
此时,陶氏,褚氏,以及乔若婉等人早就借口离开了莫雅居,唯有乔若娇,魏茗香和王姨娘尚在。
而乔若惜则被陶氏勒令回了闺房,此事一出,她进宫之前恐怕再也没有机会走出乔家这片四方天地了。
“五妹,你瞎闹什么,快回去!”乔魏孟自然知道这个胞妹的性子,只要她不捣乱,就是帮了大忙了。
还未及乔若娇反驳,乔魏孟几步便走到乔老太太跟前,行了礼方道:“祖母,孙儿这才从大理寺打听了消息回来,素姐儿暂且无事,人正在押往大理寺的路上,有文世子护着,理应不会有人责难她,只不过这次死的人是曹家人,上头的意思是要彻查此事。”
乔老太太眯了眯眼道:“曹家如今不比往日,不过死了个不成气候的长子,怎么会惊动了上头?”还把人带去了大理寺?
需要彻查什么?
乔魏氏也并非善类,年轻时也是在权势争夺中走过来的人,看事情的眼光并不比旁人差。
她所说的上头和乔魏孟所指的都是同一股势力。
在场的乔若娇和魏茗香根本就是云里雾里。
魏茗香稍稍对乔魏孟瞥了几眼,她有些紧张,只是乖巧的坐在一旁,不搭话也不动作,安静的像不存在一般。
乔魏孟大抵知道些实情,但碍于乔老太太的承受能力,只道:“许是这曹贵迁与废后还有牵扯,他又是个痞子之流,想必大理寺少卿会对素表妹会网开一面。”
嫡长孙的话总算令得乔老太太紧绷的神经得以稍缓。
至于还未见踪影的乔大爷和乔二爷,她是不抱指望了。
这时,王姨娘才清了清嗓门站起身道:“妾身给大少爷请安。”
乔魏孟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礼,他对父亲和二叔的妾室一向都是这般不冷不热的态度,既不鄙夷,也不打压,这令的他在乔家的声望远远过乔大爷和乔二爷。
马车走走停停,约莫一个时辰才彻底停下。
若素下了马车,依旧由文天佑亲自押进大理寺衙门,文天佑的手下皆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谁也不敢多靠近半步。
“白姑娘,请。”文天佑万年不变的嗓音道。
若素抬头,看着大理寺巍峨的朱红大门,两旁的石狮子不怒自威,就连鎏金的环扣也别样的阴森。
这个地方也不知道有多少亡魂,或是冤死,或是死有余辜。
“怎么?现在怕了?”文天佑站在她身后,可以看到她髻上插着的刻梅花纹络的玉簪,甚至还有淡淡的幽香。
他好像很想让她此刻就求他,然后用自己答应过她的那个承诺去救她自己。
这样才是一个正常的姑娘家该有的反应。
可他等了片刻,回答他的只有漠然的背影。
若素敛了神,沉默着抬足走上白玉石阶。
文天佑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挫败感,从案地到大理寺,他故意让手下饶了弯路,一炷香就能抵达的路程,愣是拖延到此刻,可他对她的审视却是丝毫未果。
面前不远处的少女就像蒙上了一层纱,他明明可以看见,却怎么也看不透。
“大人,这....关在何处比较妥当?”一锦衣卫上前,屈身问道。
毕竟是乔家的表亲,事关淑妃娘娘,锦衣卫不得不谨慎。
文天佑皱着眉,难得心头存了几分犹豫道:“寻个干净的牢房,先关押起来再说。”...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98章 探视 4500字
夕阳落了西山。
射猎场,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和男子身上狂野的气味。
太子朱允弘最喜狩猎,褚辰身为太子太傅,且又是身手高深莫测之人,有他随行,太子甚是心安。
在外人看来,褚辰深得太子看重。
有穿着便服的侍卫上前,在朱允弘耳边低语了几句,这些人大多都是东宫散布在皇城之外的眼线。
朱允弘骑在马上,与同是骑马的褚辰并肩而行,尚未长大的少年和褚辰伟岸的背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太子殿下有话要说?”褚辰看出了他朱允弘脸上的异色,遂问道。
朱允弘在褚辰面前已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思量了一下便道:“废后的表侄今日/在画舫被人杀了,老师猜猜看,锦衣卫有了什么动静?”
他口中的废后便是曹皇后,朱允弘虽曾养在曹皇后名下,却并非她亲生,其生母静妃早年前就已魂归后宫。
褚辰俊颜如铸,夕阳的余晖映在他的侧脸上,无端生出一股无人能及的城府姿态。
他这个人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无畏,无情,无殇,且无敌。
最适伴君左右,成为上位者最得力的辅佐。
“此事定不会轻易不了了之,曹家恐是走到末路了,太子今后有何打算?”褚辰语气毫无波澜,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似乎历史的轨迹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曹皇后已被废,东宫地位岌岌可危,太子如今是腹背受敌,十来岁的少年愁云惨淡道:“不知老师有何高见?父皇是要借机彻底除了曹家旁支么?可这又与本宫何干?本宫早就与废后断绝了母子关系!”
褚辰嘴角一勾,一抹微不可见的淡笑瞬间荡开,却又瞬间消失。
终究是太年轻了,朝野权势大抵都是盘根错节,东宫和废后的关系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少年青涩的面庞多了些许傲气和倔强,他冷哼一声,鄙夷道:“哼!曹贵迁早就该死了,他那样的人,就算父皇饶了他,本宫迟早也不会放过他。”曹贵迁的恶行在京城人人皆知。
继而他又道:“这等好/色之流最后竟死在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手上,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褚辰对曹贵迁是如何死的丝毫也不感兴趣。
直到朱允弘说道:“真不愧是白大人的女儿,小小年纪就有惩奸治恶的做派!”
他话音未落,褚辰几乎是同一时间伸手擒住了朱允弘的衣袍,声音急切:“太子方才说谁?白启山的女儿?”
朱允弘鲜少见到褚辰这般失态,疑惑之余,忙道:“正是白大人之女!”他对白大人刚正不阿的为官之道也是颇为欣赏。
褚辰周身上下一瞬间笼上了一层阴霾,他道:“微臣尚有要事,先行一步,望太子见谅。”
语罢,褚辰勒紧缰绳,策马朝着夕阳落下的方向扬长而去。
朱允弘望着恩师远去的背影,叹道:“想必老师也是为白大人惋惜的。”这样一个好官就这样被无声的埋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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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侯府。
王璞打听了消息回来时,瑞兽香炉里的香料才燃了半柱。
可想而知,他行动速度的有多快。
不过,褚辰却早就等不及了,未及王璞开口,他便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东来和东去今日/没有跟在她身边么?”
东来和东去是若素身边那两个护院的名字。
只是她自己并不知道。
王璞遂将打听来的消息一一汇报,其中包括画舫如何遇到曹贵迁,甚至连文天佑的出现也未遗漏。
褚辰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
是他大意了。
上辈子,曹贵迁盯上了若素理应是在两年之后,褚辰本打算过段时日/就提前把曹贵迁给收拾了,只是没想到有些事竟提前发生了。
是他重生早了?
还是哪里出了问题?
似乎冥冥之中,这一世的轨迹又和上辈子有了些许差错。
“走!去大理寺!”褚辰睁开眼,望着阁楼之下树影婆娑的侯府,想起了他的素素是何等的怕黑。
有一次,侯夫人生辰,白启山携女前来,她性子顽劣,又满心期待寻着自己,便在这阁楼下迷了路,等自己找到她时,早就吓得泪眼汪汪。
眼看着泣不成声,语不成词的小人儿在自己面前赌气,他却为了避嫌,连个关切的眼神都吝啬的不舍得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