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都不到,可李德住在这里,谁敢放肆。
这便是皇权,徐良玉心也知道他们怕的是什么,怕是第二日天不亮就该走了,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耶娘面前都磕了头,抱了阿姐也是依依不舍。
青萝受不住在一边哭了,徐良玉走了门口,也忍不住回头。
红了眼圈,她死乞白赖求了这么一宿,还不能一直在一块,实在委屈。
但是这也是强求来的,再勉强也说不过去。
打开房门,夜风一吹,她脸上也是冰凉,怕身后的人看见,忙是抹了一把泪,徐良玉快步走下了石阶,青萝忙是跟了上去,西厢房灯火通明,此时李德已经洗漱一番,幸好随车带着他的东西,换了衣衫。
他这两天也真是困乏,早早躺下了。
荣生在外面收拾着,徐良玉推门走了进来,恹恹地。
青萝在她身后也蹑手蹑脚的不敢大声,水盆都在架子上放着,才要去拿,徐良玉走了跟前洗了手,让她回去歇着了。她简单洗洗,径自坐了窗前,趴了桌子上往窗外看。
窗外明月高悬,繁星点点。
都说月是故乡圆,在自己家里看着这片天地,也真是不同。
才是趴了一会儿,荣生过来站了她的身后:“徐娘子,歇下吧,明天天不亮就得走了。”
她心里难过,趴着不动:“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话音刚落,里面忽然咳咳咳嗽了起来,李德才睡着,凉到了,猛地咳嗽了几声。
荣生忙是走了进去:“殿下,怎么了?”
徐良玉竖着耳朵,也是站了起来,李德只说没事,给荣生撵了出来倒水,她忙是上前,借着灯火一看,李德脸色发白,靠着软垫坐了起来。
她回身坐了他身边,见他脸色不好,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把。
竟是有热了:“有热了,我去找大夫。”
李德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不用,睡一觉就好了。”
说话间荣生倒水回来了:“殿下喝水。”
眼看着李德接了水去,他实在气不过,扑腾一下跪了下来,这就伏身在徐良玉的面前:“徐娘子,若讲委屈,哪个不委屈,你只知离家委屈,却不知殿下连个家都没有,殿下为了保住你的货资,这两日几乎未眠,今儿在陈知府面前,就……”
李德才抿了口水:“闭嘴。”
他不敢再说,只咣咣磕头:“求徐娘子多顾看顾看殿下。”
徐良玉蓦然抬眸:“殿下去陈知府那可说了什么?”
她忽然反应过来,荣生之所以这么说她,怕也是气不过,试探着问他,心也是快飞出来了,真是生出了一丝希翼来。
李德这次没有戏弄她,痛快地嗯了声:“放心,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也就是说通过陈知府,宋凛很快会知道贩粮这一细节,她咬住下唇,一天的委屈终于迸发出来,本来就红了的眼圈更是突然圈出一汪清泉来。
两颗泪珠顿时滚落:“谢殿下~”
他放下水碗,将她这副模样看在眼底,又是躺倒下来:“空口无凭,现在来说说吧,怎么谢我。”
作者有话要说: 腰疼腿疼,真是坐一会躺一会,明天会更的,谢大家理解
第75章 七十五
第七十五章
指尖一动,徐良玉从梦靥中清醒了过来。
她握着李德的手, 也才打了个盹, 迷迷糊糊不知做了个什么梦, 他一动, 她就醒了过来, 昨天晚上他疲惫至极, 竟是烧起来了, 荣生与她说, 让她顾看着殿下的心意, 她才觉心疼,人已经泄了力气倒了下来。
她说, 谢谢他。
他说,空口无凭,问她怎么谢他。
她不知道当时他看着她的样子,眸色暗暗的, 眼帘低低的, 像是被人舍弃的孩童, 她不知道该怎么谢他,他让她好想想, 然后闭上了眼睛,她说好,默默守在他的床前照顾他。
他也曾守着她,不管是为了什么,总该为他做点什么, 幸好后来时候,他退了热,沉沉睡着了去。李德长发都披散开来,她握着他的手,静静看着他眉眼,有点恍惚。
没想到打了一个盹的空,他已经醒了过来。
外面才有微亮,李德手一动发现她还抓着自己两根手指,顺势拽过。
她立即被他拉到眼前来,倾身间四目相对,一边烛火跳着火花,啪啪作响着,他眸色漆黑,盯着她的眉眼看了片刻,很像是自嘲地扯了扯唇:“怎么没走?”
她也盯着他的眼:“殿下生得可真好看。”
他那点阴阳怪气地脾气顿时消散个干干净净,别开了脸去:“油嘴滑舌。”
徐良玉也是守了他大半夜,此时见他病色全去,由衷地欢喜:“殿下问我怎么谢你,我也想了,等我拿回宋凛吞掉的身家,可赠与殿下,当初与檀笙成婚也是被形势所逼,他曾允诺,助我一臂之力,我护他弟妹一方安好,现在既在天后那讨了个粮吏来,已不愁生计,早晚与殿下分开,不如帮殿下多敛些银钱,日后好安身。”
李德回眸,摔开她手。
他坐了起来,掀被下地:“母后与你什么信物,怎敢独自上路?”
她跟在他的身后,拿了一边衣衫帮着他穿衣:“贩粮不可能这么简单开始的,得先去各地粮仓储备看看,先建仓,天后与各地都有秘旨,以令牌为号。”
他穿上衣衫,瞥着她:“什么令牌?”
她咬唇,避开了这个话题:“所以现在这个时候,是我引宋凛下水的最好时机,殿下若能配合,多则半年,他吃我的都得给我吐出来。”
快亮天了,荣生听着里面动静进来伺候着,李德再没回头,穿戴整齐坐了窗边。
徐良玉亲手铺了软褥,收拾了一下,她一夜未眠也略有疲乏,也故意与他分开了来,避开了令牌的话题,武后是不愿儿子参与其中的,她立下了军令状,倘若失败,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收拾妥当,幸好他也没再追问。
李德洗漱一番,这就出了西厢房,徐良玉紧随其后,再不舍得也知道该是走了。
青萝也早扶了赵氏等在了门口,徐挽玉父女手里都拿着给她带的干粮包袱东西,她出了门,抬头看了一眼,天边亮色逐渐便大了,目光在家人们当中一扫,没看见徐孝娣的身影,难免心酸。
一行人鱼贯而出,出了徐家大门,李德先行一步上了马车。
徐有义亲自拿了一包蒸饼,包在了包袱皮里,交给了徐良玉:“路上吃,知道你爱吃这个。”
她抱在了怀里,徐挽玉上前抱了她:“放心吧,家里耶娘有阿姐呢,总能照顾好的,有空往家里写封书信,省得我们惦记。”
阿姐从来这样,看着娇弱,心里坚强着呢!
徐良玉狠狠点头,又来抱阿娘,阿娘早忍不住擦着眼泪,也是叫她放心家里,他们个个都让她放心家里,但是看着她的目光都是担忧的,她知道为什么,对她们欢快地摆手。
李德如此一来,做什么和没做什么结果是一样的。
青萝过来推了她一下,赶紧上车。
车帘掀着,她回头,再次摆手让耶娘阿姐回去,正是依依不舍,斜地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来,突然扯了她的手腕,一下给她拽了进去,徐良玉摔坐了里面,马车立即动了起来。
她才一回眸,顿时怔住。
李德车上还有其他人,两个官员模样的坐在一边,檀越在边上看着她目光诧异。
她忙端正坐下,李德已经转过身子去了,其中一个官员拿了一张地图:“殿下,从洛州出发走陈州,能与良娣一路。”
李德转身看了她一眼:“你去哪里,怎么走?”
这是在问她原来计划,她正色答道:“走淮南道,河南道,江南道,先去探粮仓。”
他嗯了一声,点头又看向那两个人:“听见了?”
那两个人连忙应声,李德又是回眸看向少年:“檀越,有你兄长的名望,收粮的时候由你出面更妥当,一路走淮南道,到杭州一带分道,护好你阿嫂,不得让她出面。”
檀越微微欠身:“是。”
徐良玉错愕地看着他们,回身拉了拉李德的袖子,他不回头,依旧交待着三人事情,只一把抓住她的手,在掌心紧紧握住了。
都交待完了,又在地图上做了粮仓标记,李德不问她令牌的事,却将她前路都摆明了。
这和武后交待她的不一样。
但是比起武后,其实李德更为可靠。
尤其看着檀越,实在说不清什么滋味,李德转头过去的时候,少年也看着她。
他双拳都在身侧,紧紧握着,盯着她们交握在一起的目光也是复杂。
四目相对,她只觉尴尬。
忙是先别开了脸,李德也才回头,介绍了一番,一个赵武一个赵行,都是没有品阶的粮吏,很快马车到了驿站,车帘一掀,两个都先下了车去,檀越也下了车。
李德才要走,徐良玉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殿下,为什么还要帮我?”
他不说话,一拂袖,挣脱她手,先行下了车。
驿站还要耽搁片刻,徐良玉也紧随其后,青萝就跟着她身边:“我们东西都收拾妥当了,还用收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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