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重注了!
两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等到九月初八,宣平侯简单为孟云卿办了场及笄礼。
因着简单操办,没有邀请旁人,就是府中小聚。
孟云卿的娘亲过世了,容觐那头遣了太子妃和宫中资深的嬷嬷来。太子妃和嬷嬷都熟知及笄礼仪,容觐如此既显重视又不违背宣平侯低调的原意。
到了吉时,宫中的嬷嬷扶了孟云卿走出,向太子妃,老爷子和段旻轩行作揖礼。而后跪坐,子桂和汀兰上前梳头。太子妃为正宾,金盆盥手后,上前为孟云卿加笄。
子桂和汀兰先前就将孟云卿的长发挽成发髻,太子妃就从音歌手中的托盘上拿过木簪,从发髻的右侧插入。
而后,娉婷上前奉酒。太子妃接过酒,面向孟云卿,念祝辞道:“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太子妃祝辞念吧,孟云卿就对太子妃行拜礼。
拜礼后,接过太子妃手中的酒,洒在地上算敬天地。
敬过天地后,再朝天地作揖谢礼。
音歌扶她起身,便算礼成。(以上及笄礼流程取自百度,不合理之处请见谅)
礼成之后,太子妃牵着孟云卿的手,说了些亲切的话,以示对孟云卿的亲厚。
宣平侯府向简单操办,太子妃同孟云卿说话后也没有久留,领了先前的嬷嬷一道回东宫向容觐复命。
及笄之礼是大礼,再是简单,老爷子的礼物是不能少的。
五花马,千金裘。
于老爷子而言,没有比送这两样更好的心意了。
段旻轩就道:“这匹马在老爷子心里,能抵十座茶庄。”
巴尔进贡的宝马,一年只有两匹,这匹还是今年年初时文帝赐给老爷子的,竟是这几年来巴尔送来的最好的一匹。老爷子一直养在府中,当作心肝宝贝一般,连碰都不让段旻轩碰。没想到孟云卿及笄,老爷子竟将这匹心肝宝贝送给了孟云卿。
孟云卿受宠若惊。
再有,便是一袭灰白色的貂皮大衣,毛色极好,若是放在冬日定然暖极。她素来冬日里怕冷,这件倒是称心如意。
“还是你奶奶早前留下的,正好留给你。”老爷子看了看,眼里浮光掠影。
孟云卿才晓,爷爷心中,只怕这袭貂毛的大衣,怕是比那匹宝马更珍贵的多。
“谢谢爷爷。”眼中些许氤氲,又怕被老爷子发现,就敛了敛情绪,转向段旻轩道:“你呢?”
段旻轩道:“我送过了。”
送过?她如何不知晓:“什么时候送的?”
段旻轩就伸手敲了敲她头上的发簪:“云卿,这只木簪是我亲手雕的。”
他亲手雕的?
孟云卿下意识伸手抚了抚,上面还带着他手心的温度,她抬眸看他,他也不避开。她似是忽然想起什么,又伸手抓过他的手,指尖果然布着密密麻麻的伤口。
他是宣平侯,平日里哪里会这些雕刻的事?
这枚木簪子分明刻得精细,连她早前看过都没有发现。若是一个不会的人,不知要雕多久才能刻成这幅模样?
“段旻轩……”她眼中氤氲更浓。
他却笑开:“云卿,若是日后我们有个女儿,我还能给她做一个。”
孟云卿破涕为笑。
(第二更聘礼)
两国之间,主要靠官驿通信,但受天时地利原因制约,除军政要事的专线外,路上多为耽搁。
孟云卿九月初八及笄,九月十一二日才收到定安侯府送来的东西。
她满十五,外祖母和舅舅虽在燕韩,却也给她准备了及笄的礼物,只是在驿站耽误了,今日才到她手中。外祖母送的是两柄精致的玉如意,及笄之年送玉如意,意喻称心如意,多是家中的外祖母和祖母送孙女的及笄礼。舅舅和舅母送的就是一方上好的墨砚,她正好能用。
孟云卿就让音歌通通摆出来。
宣平侯府虽然没有大肆操办她的及笄礼,但她收到京中的礼物也不少。
有君上和周皇后赏赐的,也有东宫和太子妃赏赐的,更免不了京中走动亲近些的夫人和女眷们送的礼物,堆了满满一个外阁间,音歌和娉婷收拾了整整三日才收拾完。
京中都是大手笔,音歌和娉婷比较了好些时候,又问过了孟云卿的意思,才决定哪些翻出来,哪些压箱底。
总归,就这及笄之礼便让蕙兰阁充实了不少。
娉婷有些头疼,日后姑娘每年的生辰,节气,怕是用不了多少时候就堆不下了。
音歌就笑:“怕什么,等姑娘同侯爷成亲了,就搬去霁风苑了,到时候要的东西都放霁风苑那头,放不下的才放蕙兰阁。”
小茶也道这个主意好。
孟云卿无语,真是越渐惯着这几个丫头的缘故了。
这些日子爷爷回了京中,孟云卿每日都要抽出些时间陪爷爷。
爷爷染了风寒,她看着爷爷喝药,正好也同爷爷说起这几月在京中的见闻,孟老爷子很是欢喜。
就连小茶都说,从前侯爷要去朝中,府里冷清清的。现在小姐在,都有人陪老侯爷说话了。老侯爷从前闲得闹心,就只能在苑里舞刀弄枪,时常伤了手脚,又得请御医来。
久而久之,老侯爷就烦御医得很,非说御医小题大做。
不请又不行,每次都要侯爷追着齐大人身后赔礼道歉去。
小茶所说的,孟云卿自然信,爷孙两都是这个这脾气。
好在那日说的话,爷爷似是听进去了不少,这几日吃饭喝药都遵了医嘱,还让段旻轩寻了师傅来府中教他养生拳,说养生拳的要领在于在舒气血,通筋骨。慢即可,不必舞刀动枪。
孟云卿哭笑不得。
……
原本等她及笄,侯府中就没了旁的大事。
老爷子有时间就同段旻轩商议起聘礼的事情来。苍月和燕韩国中习俗大有不同,老爷子和段旻轩定好后,便又请了礼部的人来帮忙参详。参详过后,又让孟云卿看过有没有不妥的。
等到九月中旬,聘礼的清单便算定了下来。
福伯人不在,孟老爷子就亲自盯着聘礼的采办,又有礼部帮衬,准备起来其实也快。
除了部分需要从燕韩单独备得东西,其余的聘礼不到九月末就全部置好了。
等到十月初,福伯同使臣果真从燕韩赶回来。
福伯如实道起。
燕韩国中之事都已处理妥当,老夫人和定安侯初初听闻这门亲事尚还有些震惊,而后听他和沈通说起也都满意。只是老夫人听到衢州城洪灾的那段,当时有些吓住了,好一阵才缓过来。不过侯爷和小姐没事,老夫人也就放下心来,说菩萨保佑,都有有福之人。
再隔两日,平帝下了圣旨赐婚。此事在燕韩就算定了下来,不到两日便在京中传开。
登门拜贺的人不少,老夫人都喜滋滋得,一连见了几日的客人,神采奕奕。
等空闲下来,又拉着他和沈通问起小姐和侯爷的近况,他和沈通都一一应了。
老夫人很是想念小姐,挂着问小姐好,想让小姐早日回去看看。只是定安侯说来回一趟要四个多月,小姐一个姑娘家不好折腾,老夫人也就不提了。
听到此处,孟云卿捏了捏掌心。
外祖母定是想念她了,她那时日日去养心苑陪外祖母吃早餐,每日都要去外祖母苑里坐上好些时候。说话也好,做些手工也好,哪怕是同沈琳一道去扰外祖母,外祖母也是欢喜的。
她离京大半年了,也不知道外祖母身子如何了。
不能在跟前尽孝,她心中总像残缺了些什么。
段旻轩就道:“再过几日我就启程去燕韩了,你有什么要带给外祖母的吗?”
孟云卿看了看她,点头:“马上入冬了,我想给外祖母做两件衣裳。”
段旻轩笑了笑:“也好,你做的,外祖母一定喜欢。”
孟云卿也勉强扯出一丝笑意。
周遭无人,段旻轩就牵了她的手,在霁风苑里散步:“放心,燕韩那头,我会多抽时间同外祖母摸牌,一定让她欢喜。”
摸牌?孟云卿这才会意笑了笑,她如何忘了有人特别会讨外祖母欢心,那时候不过是个外人,却能同外祖母走得亲近,摸牌的时候总是让外祖母赢,外祖母还让她同他一道买白玉棋子给爷爷带来。
如今想来,有人那时就算计好的。
“云卿……”他又唤她。
“嗯?”她应声。
“等你我成亲之后,就能抽空回门看看外祖母和舅舅,舅母。你的孝期要到后年二月去了,我和老爷子商量,想将婚期定在后年三月。一是孝期刚过,二是春日里兆头正好。我此番去燕韩,一是同舅舅提亲,二是想同舅舅将婚期定下来。”顿了顿,低眸看她:“三月可好?”
二月过孝期,三月就成亲?
孟云卿也看他,言外之意,会不会太急了些?
他自然会意:“还有一年半载,难熬得很。 ”
她便笑了笑,不说话了。
十月初十,段旻轩果真启程往燕韩去。
段旻轩此番带了段岩和宣平侯府内的几十个侍卫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