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洪大少爷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啊?”
漆黑的屋子里,闻蝉立在窗前,看着屋外影影绰绰的竹林,对洪宝来而复去的古怪行为感到纳闷不已。
闻莺凤目幽幽,默了半晌,才幽幽道:“怕是公子不小心撞上了他吧。”
这洪宝来这儿分明是为了求证什么,那么说得通的也仅有这一条了。
“不会吧,公子不像是那么不小心的人啊。”
在闻蝉看来,公子与男装与女装之间的差别还是蛮大的,若不是近距离的仔细观察根本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察觉到端倪,这洪家的大少爷是如何能够近了公子的身呢?
闻莺摇了摇头,淡淡地道:“明日一早你去一趟东门胡同将此事回了公子知晓。”
闻蝉自然没有异议。
……
一路离了静心庵的洪宝独自一人走在回城的路上,心里犹自盘算着。
“难道真是我弄错了不成?”
郡主大人好端端地待在静心庵里,怎么会是在城中欺负她的那个人,更何况郡主是个女子,就算女扮男装又怎么会对女装的自己做出那等逾矩的事情来呢?
洪宝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暗恼自己是鬼迷了心窍。
可是很快她就把一切的过错推到了欺负她的那人身上。
要不是那人突然莫名其妙地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她也不会刻意的去想他,不去想他就不会一时糊涂把他一个大男人跟郡主联想到一块去。
好在她只是自己一个人猜测了,若是让郡主知道自己把她想得龌|蹉了,恐怕自己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样想着,洪宝在烦恼之余竟也生出一点儿庆幸来。
……
东门胡同清晖园的水榭中,齐折柳自斟自饮地喝着酒,等到看见那熟悉的墨色身影踏着夜色归来,他手掌翻动,迅速地将手里的酒盏掷了出去。
内力载着酒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那道颀长的墨影,眼见要砸到人的时候却突然失了力落在地上,落地开花发出清脆的声响。
庄凝脚下的步子微微一滞,凤眸裹挟着凌刃射向水榭里斜倚在石桌旁的齐折柳,不怒自威。
就在齐折柳以为他会过来招呼自己一顿的时候,庄凝却已经收回了目光继续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齐折柳转了转手上的酒杯,桃花眼底划过一抹精光。
看来今晚一定是唱了一出大戏了。
心里好奇,齐折柳将酒杯按在桌上,行云流水般起身快步追进了庄凝的厢房。
齐折柳进屋的时候,庄凝正一手提着灯罩,一手点着灯,明亮的烛火跳动,齐折柳一眼便看了庄凝微微肿起的左颊。
噫,看来不仅是一出大戏,可能还是一出打戏呢。
作者有话要说: ( ˙-˙ )大家都很期待庄凝掉马,洪宝会努力找出蛛丝马迹来扒马的,那一天已经快来了
蟹蟹君子阿简的砸的地雷,笔芯 (*≧▽≦)
说好小长假要存点稿子的我,目前存稿59
爱每一个小仙女,给你们一个跳起来的么么哒
☆、嘱托
齐折柳惯常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人,他对庄凝脸上的伤感兴趣了,自然免不了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一回。
可庄凝却并不是会乖乖配合他的人。
“究竟是何许人胆大如斯,连你都敢打了?”齐折柳跟在庄凝身后转悠,颇为锲而不舍地追问着,“嘁,这下手看来是半点儿情面也没留啊。”
齐折柳作势要凑上前去仔细查看庄凝脸上的伤,可才探出脑袋就被庄凝伸手推开。
庄凝瞥了一眼齐折柳,哼道:“我觉得你的语气里似乎幸灾乐祸更多一些。”
“呵呵,有吗?”齐折柳干笑了两声。
“笑起来就更假了。”
“……”
齐折柳摊手坐到圆桌旁,一只手托腮,眨巴着桃花眼,轻笑着问他:“你这般遮遮掩掩的,我猜这伤十之□□是拜你那心上的小姑娘所赐了。”
若搁了旁人动的手,眼前这位爷怕是早就卸了那人的爪子,更不会像现在这样顶着一个微微肿起的脸颊招摇而归,甚至还嘴角上扬一副好心情了。
齐折柳越想越肯定,索性探出半个身子逼近对面的庄凝,桃花眼里蓄满了笑意,打趣道:“你莫不是做了什么不厚道的事情,惹恼了人家小姑娘,嗯?”
庄凝一愣,继而回想起之前的事情,俊脸微微一热,修长的手指下意识地抚上薄唇。
他本就生得极其俊美,抚唇时慵懒非常,反为他增添了几分妖冶,晃得齐折柳都呆了一下。然而等齐折柳回过神来以后,他一下子就猜想到了什么,好看的脸上带了促狭的笑意:“你该不会是真的按我昨晚说得那般去强吻了人家小姑娘吧?”
他当时不过随口一提,眼前这家伙不至于真的当了真吧?
齐折柳突然很后悔今晚没有跟上去看戏了。
庄凝缓缓地抬起头,眯起精致的凤目望向齐折柳,眸底寒光隐隐,他掀唇冷笑,悠悠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之前都是在骗我,嗯?”
尾音轻轻上扬,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齐折柳连连摆手,他尴尬地笑了两声,解释道:“我哪里有说是骗人的了,刚刚不过是有感于你的动作太快罢了。”
“哦?”庄凝淡淡地应了一声,意味不明。
齐折柳掏出玉骨折扇晃了晃,以扇抵唇,道:“怎么?难道我支的招不好使么?”他煞是无辜地眨了眨桃花眼,疑惑道,“不应该啊,以我丰富的经验来看,若是吻一个人时有感觉,那就是动心无疑了,难道说,你对洪家那个女扮男装的小丫头真的只是单纯的好奇?”
庄凝对齐折柳所谓的经验丰富轻嗤了一声,可他后面的话却教他深思。
那时的他将个头小小的她圈在怀中,看着她红唇开合,一时昏了头就压了上去,感觉怎么可能没有呢,如果没有被推开,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来。
他对她绝不只是单纯的好奇。
齐折柳见他沉默,一眼就看破了他的心思,不由长叹了一口气,感慨道:“真没料到你清心寡欲这么多年,居然一头栽在了那洪宝的手里,嘁,这样说你起来,你那个舅舅还算真是做了一桩大媒呢。”
说着,他突然顿住,抬头看向庄凝,“宁修,你说,你那舅舅不会也知道内情罢?”
庄凝抿了一口茶,眉眼不抬地道:“普天之下能有多少事真的能瞒过他去?”
“怪不得,怪不得。”
老皇帝对庄凝的事情早有所觉,按道理不该糊涂地赐婚,如今这样看起来,老皇帝才是真正地布棋人啊。
齐折柳拿着折扇拍着手心,沉吟道:“此番南下之事,你可与你舅舅通过气了?”
庄凝颔首,淡淡地道:“既然炤亲王出手了,那也是时候收网了。”
“这就太好了,只要收了网,破了当年的旧案,你也不必再如此委屈自己了。”
窗外明月半轮弯弯,庄凝走到窗前,抬头看着那抹皎洁,勾唇淡淡地道:“折柳,我如今做的一切并不为旁人旁事,若不是担心她受不住,也不会有如今的庄凝了。”
这世上本就不该有庄凝的。
齐折柳默然,桃花眼里敛去了平时的几分玩世不恭,煞是认真地问他:“那你如今不该考虑考虑另一个人?”
“谁?”
“你那心上的宝呗。”
“……”
庄凝勾了勾唇角:“寻了合适的时机,我会把一切都告诉她。”
两个人带着面具过活,就算是说开了,依旧可以这样长长久久的下去,做不做回真正的庄宁修,也许并没有那么重要。
齐折柳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叹道:“宁修,你自己还是多思量些罢。”
在他看来,洪宝与庄凝二人就算是真的情投意合了,摆在他们面前的路也不会好走,就算有老皇帝给他们做主,各自归位也绝非是一桩易事。
“我明白。”庄凝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笑了一声,“此时说这些尚言之过早,一切须等江南事了才好说。”
此去江南,安危难料,他如今给不了洪宝足够的承诺,那不如不说,也好过自己出了意外教她难过。
难过……
庄凝嘴角的笑意微微凝固,心下自嘲一声,只怕那丫头如今是怨死他了。
齐折柳知道庄凝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一时便不再多劝,只问他:“何时动身?”
“明日一早。”
“好,我陪你一同去江南。”齐折柳对江南的事情知道虽不多,但见庄凝如今多有顾虑,心里不由多了一些担心,“我会医术,跟着你去,好歹是能帮上一点儿忙的。”
庄凝抬手示意齐折柳不必继续说下去,他道:“你留在京城,祁王那儿怕是要劳你留心。”
齐折柳不以为意:“你那表兄心思不少,狡猾的跟个狐狸似的,哪里需要我帮忙?”
“那你就替我多照看照看洪家。”
他和洪宝算是把朱家得罪了个彻底,如今朱家和炤亲王走得近,临近皇商竞选大会,只怕京中不会太过安稳。
“这……”
“你帮我这一桩便是断了我的后顾之忧,如此我在江南才会更安心些。”庄凝拍了拍齐折柳的肩膀,声音里是少见的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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