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有心揭过去,可惜大皇子不领情,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客气了:“三儿知错,负荆请罪,你也跟着他在外头跪着吧。”
闻言,大皇子大吃一惊,没想到皇帝居然会真的罚他,结结巴巴道:“父皇……”
“怎么,刚才不是说你也有错,三儿负荆请罪,认错颇有诚意,换作你就不乐意了?”
皇帝这样反问,大皇子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也只能咽下去。
刚才他是以退为进,笃定皇帝必然不会罚自己,谁知道居然闹得如此进退为难的局面?
大皇子咽下满嘴的苦涩,话之前已经说出口,犹如泼出去的水根本收不回来。
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让三儿起来,伤口上药,换一身干净衣衫歇着。”皇帝吩咐完侍从,起身道:“三儿刚才跪了多久,你就跪多久。”
交代完,皇帝径直回去歇下了。
侍从一脸无奈,只低着头在一旁等着大皇子出去跪着,压根不敢催一句,生怕大皇子不高兴迁怒于他。
大皇子面无表情地起身出了马车,在众目睽睽之下示意封应然把背上的荆棘摘下来给他:“父皇开口,儿臣不敢不从。三弟有错,我亦然,理应受罚。”
封应然茫茫然站起身,侍从摘下他背着的荆棘,换到大皇子身上。
大皇子脱下外袍不由哆嗦了一下,他的身子骨比不上封应然,练武也是马马虎虎的,内力没练出多少,大雪天冷得刺骨,荆棘背起来,断刺就刮伤了白嫩的肌肤,比起封应然后背伤得更厉害。
封应然浑身上下就没几块好肉,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是旧伤。
反观大皇子皮肤白皙如女子,一看就是没吃过什么苦头。
他咬牙忍耐,侍从已经催促封应然回去上药,免得留在这里看大皇子受罚,让后者不痛快。
封应然随意披上外袍,满脸感激道:“多谢大哥替弟弟求情,若非如此,父皇怎会轻易饶恕弟弟?”
他千恩万谢地拱拱手,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大皇子给堵得脸色通红,恨不能破口大骂。原本他是想要完全摘出去的,谁知道最后却要留在这里受罪?
他抬起头,面无表情地问侍从:“刚才三弟跪了多久?”
侍从低眉顺目地答道:“回大殿下,三殿下在此足有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
大皇子一愣,想到自己知道封应然跪在马车前请罪,打算让他多跪一段时间才去见父皇,为他求情之余替自己摘出去。
谁知道他之前是打算看好戏,如今自己却让封应然看笑话了?
侍从见大皇子的神色阴沉不定,最后几步隐没在阴影里,生怕被他记恨着。
其他侍卫眼观鼻鼻观心,说什么都不往这边看一眼,生怕惹怒了大皇子。
大皇子硬生生跪了半个时辰,还以为皇帝必定会心软,跪一刻钟意思意思就算了,所以也没求饶,硬撑着跪了又跪。
夜里月色不错,也没再下雪。可是膝盖跪在雪地里早就冷得麻了,毫无知觉。
他恍恍惚惚不知道跪了多久,只咬牙挺着,等待皇帝派人出来扶起自己。
谁知道等了又等,却没听到马车里有声响,父皇睡下了?
是了,父皇被四弟挟持后身子骨便有些不好了,满脸倦容,刚才被吵醒后再去睡,估计很快就睡过去了。
伺候的人不敢叫醒他,所以自己真要跪足半个时辰?
大皇子瞥了侍从一眼,后者只低着头不吭声,显然不敢违抗皇命。
他挪了挪膝盖,冷得冷色发白。
抬头看向封应然的马车,这个三弟也没再回来,果然是在看自己的笑话吗?
大皇子越想越是愤恨,直到半个时辰够了,侍从上前来扶,他一把推开侍从,踉跄着又再次摔倒在雪地里。
侍从为难,示意侍卫上前扶起大皇子,几乎是架着他离开。
大皇子双腿早就没了感觉,虽然想要自己走,奈何根本站不稳。
回到马车上,雪元香早就准备好一盆雪水,沾湿了帕子给他擦拭冻红的膝盖,却被大皇子拍开了:“让人烧热水来,我要泡澡。”
他冷得浑身哆嗦,雪元香居然用雪水给自己擦拭,根本没眼力劲。
雪元香丢下帕子,大皇子不领情,她也不必好心了。
其中一个侍卫只得开口帮雪元香道:“大殿下,冻伤了最好先用雪水擦拭……”
大皇子根本听不进去,恶狠狠地盯着他道:“怎么,我要烧一桶热水而已,你们就推三推四的,不把我放在眼内了?要不要我去见父皇,亲自问一问?”
话说到这个份上,侍卫再不敢开口,只能吩咐粗使小厮烧一桶热水。却又担心会坏事,千叮万嘱水不能烧得太热。
粗使小厮听说后小心注意柴火,烧了温水送来。
大皇子手一碰水,还带着凉意,一脚就踢翻了,冷着脸道:“连烧水都不会,我还留着你们有何用?”
粗使小厮吓得连忙跪下,直到再次烧了一桶热水来,大皇子满意了,这才放小厮离开。
小厮跪得双脚都冻红了,踉踉跄跄着逃得远远的。
大皇子把雪元香打发出去,脱掉衣袍跳进热水里,却是一声惨叫。
冻伤的双腿碰到滚烫的热水,身上是暖和了,腿上却是一搓就掉下皮肉来,疼得他惨叫连连。
他终于明白雪元香为何率先打来雪水,侍卫也一再阻拦,原来如此。
只是他们明明知情,却没有继续劝阻,分明就是敷衍了事,欺自己不清楚此事!
大皇子被侍卫从浴桶里抬出来,双腿已经隐约见骨。
有急忙请御医的,也有去禀报皇上的,想着一夜怕是无法消停了。
听见大皇子的惨叫,雪春熙并不意外,看向雪元香道:“大殿下总是如此刚愎自用,从来不接受别人的好意。”
言下之意,他弄得现在这个模样,分明是活该!
“只是大殿下的心胸,恐怕会迁怒到大姐身上来。”
雪元香不怎么在乎,摇头道:“我已经劝阻过了,大殿下不愿意听,还责罚了粗使小厮。皇上是明事理的人,绝不会对我怎么样。”
大皇子咎由自取,听不进别人的话,分明就不是一个明君。
皇帝对大皇子已经开始失望了,又一再对自己的兄弟下手,觊觎皇位,皇帝对这个长子估计也忍耐不了多久。
雪元香不由瞥了眼一旁闭目养神的封应然,大皇子原本没那么心急,如今就像疯了一样,这位三皇子真的不知情,还是顺水推舟?
第九十五章 颠簸
大皇子大闹了一场,到底把皇帝给惊动了,车队只好停下休整了半天。
御医给大皇子上了一等一的伤药,后者依旧疼得要命,叫得跟杀猪一样,让他大冷天一个劲地擦额上的冷汗,生怕医术不够精妙被皇上迁怒。
幸好皇上派侍从来看过后,只让御医继续照顾大皇子,便下令车队再次起行。
走走停停,他们已经耽误太多的时间了。
二皇子和四皇子出了这等事,还不知道宫里得乱成什么样子,皇帝不能不着急。
大皇子只能忍着马车的颠簸一路前行,躺着直哼哼,看着雪元香没什么好脸色。
她之前坦言说不是好事,果然没好事!
这乌鸦嘴,雪家人的确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来!
只是自从雪元香到他身边之后,大皇子就霉运不断,做什么都不顺利。
先是被二皇子暗算,再是被四皇子派人射伤,伤口还没好,跪在雪地里冻伤,又因为泡了热水,这双腿如今是废了,根本不能走路。
也不知道要休养多久才能恢复,等回宫后,皇帝主持大局,他却不能参与其中,到头来指不定便宜了封应然,大皇子就满心的懊悔。
他走一步错一步,难不成有人改了自己的气运?
大皇子从来都相信自己是有大运气的人,没道理忽然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气运,做什么都倒霉?
他认真想着这个可能性,马车突然一顿,猛地向前冲,颠得厉害,大皇子疼得面色惨白:“谁赶的车,快把人赶下去!”
连个马夫都要欺负自己,当他是谁?
雪元香一把抓住车窗稳住身形,面色凝重。
她抓起桌上尚未收拾起来的竹签,随手扔在桌面,缓缓开口道:“凶兆。”
大皇子最是听不得雪元香每次开口都没好事,瞪了她一眼道:“这次又是什么?难道就没个好话吗?”
雪元香瞥了他一眼:“有惊无险,大殿下只管放心。”
所谓有惊无险足够隐晦,只是说大皇子小命能保住,其他就不能保证了。
大皇子没听出她话里有话,有侍卫骑着马护着马车,一边喊道:“大殿下,后面有追兵赶来,三殿下带着几个侍卫殿后,皇上命令车队快马加鞭前行。”
闻言,大皇子一脸惊愕,探出头道:“追兵?哪里来的追兵?”
侍卫摇头,他并不清楚,但对方来势汹汹,必然是来者不善。皇上有命,他们只管听命行事就是了。
“又让三弟出风头了,迟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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