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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香 完结+番外 (矛盾的小菊)


  “小离,你去熬药吧,我想再躺会。”
  小离心里还是高兴的,见姑娘不似以往那般讨厌殿下,应声后便急忙前去熬药。
  甄月没眯一会,便觉得脸颊一阵冷冷的触感,有些粗糙,却又温柔,她缓缓睁开眼睛,男子俊美沉思的脸庞映入眼幕,她身子习惯性一缩。
  北墨凌收回搭在她额间的手,语气歉意道:“昨夜让你着凉了,先起来把药喝了吧。”伸出手就要扶她起来。
  “不用,我自己可以。”
  大话说的太早,甄月话音刚落,手肘便向下滑去。一双有力的手臂霎时将她抱了起来,扶她坐好,微怒的声音顿时响起:“就爱逞强。”
  “小离呢?”
  “去给你熬粥了。”说话间,北墨凌端起床榻边的汤药,修长好看的手指舀起一勺放在她唇边。
  甄月脊背一颤,没想到他会亲自喂她,急忙说道:“我自己来。”奈何全身软绵绵的无力。这么一番挣扎。头脑顿时昏的更加厉害。
  “你能不能乖点,都病成这样了。”
  北墨凌面色微怒,又重新将汤勺放在她唇边。眉心拧成一条线,薄薄的嘴唇紧抿。
  “还不是因为你给我服用软香骨!”
  甄月脱口而出,登时,整个帐内噤若寒暄。一阵角落的冷风悄然而至,带起一室寒冷。软香骨是他们心中的的一根刺,一根日渐带毒的刺,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留住她,而她只能一再提醒自己。他们从来都未平等过,他依旧绑着她的自由。
  男子眼中的柔情渐渐染上寒霜,心中倍感无力。在她真实的指责面前,竟然说不出一句话。他放下药碗,面色阴沉说道:“我让小离来伺候你,这几日你就好生休息,不要出去吹风了。”
  直到他离开营帐,脚步远去,甄月才放松的躺在床榻上,昨夜男子温情的话语再次飘在耳边,让她的心好似被层层黑布紧紧裹着,喘不过气,今日又如此温柔的喂她服药,她只是希望用冰冷的话来疏离彼此之间的关系。
  她缓缓皱起眉头,随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风寒,心情也格外沉重。
  巳时时分,北宫君由一千精锐骑兵护送离开,浩荡的十多万兵马连绵十里送行,他一身暗红金丝长袍,上锈精致海棠花,眉目妖娆,习惯性的啰嗦一番,便潇洒的离去。
  甄月披了件极厚的银狐雪貂,远远的看了一眼,与遥目望来的北宫君挥了挥手。
  马蹄滚滚,寒风瑟瑟,一千兵马很快出了贝尔草原,本坐在轿子里养尊处优的北瀛帝君却在进入平遥城时改为策马,脸上没心没肺的笑容隐在寒风中,一脸沉重与压抑的怒意,他心中憋着滔天怒火,再也不是那个放浪不羁又浑浑噩噩的帝君,而是一个隐在岁月中渐渐窒息的兄长。
  他看着绵长的官道,腰间是北瀛军队的半边兵符,硬生生硌的他心疼。
  从贝尔草原到汉郸城路途遥远,一路风霜,仅仅用了四天便回到了紫晶圣宫,护送的将士们以为年轻的帝君连夜兼程,是为了西郯和亲一事,却只见帝君进了崇华门便朝右翼门而去,众人面面相觑,万分不解。
  道上的宫女官侍跪了一地,马蹄卷起大片灰尘,瓦墙上一串红花瓣受风而落,顷刻落在未化的雪堆上。
  战马直接进了肃严尊贵的寿安宫,院外的侍从跟宫女全部面色大惊,明明还在边关的帝君怎么转眼回了紫晶圣宫?还满脸怒气的来到了寿安宫,牵马的牵马,跪叩的跪叩。
  殿外正准备进去通报的官侍,直接被北宫君一脚踢了去,嘭的一声巨响,他将紧闭的殿门踢开,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响彻整个宫殿。
  轻烟飘渺的大殿,檀香袅袅,简洁的佛堂显得宁静安详,宝相庄严的佛像前跪坐着一个深兰色华服的妇人。
  妇人听见震耳欲聋之声,手腕处玲珑佛祖砰然断落,散满整个寂静煞气的大殿,噼里啪啦,每一声都好似一把带血的银针,横兀在二人中间,谁也跨不过去。
  “你这是做什么!简直目无尊长!”妇人厉喝一声,常年伺候在身边的叶姑连忙上前顺着气。
  “你做了如此卑鄙冷血的事,还指望我会尊敬你!”
  北宫君将一半兵符狠狠摔在她面前,面目剧痛,青筋暴出,铜器而制的兵符摔在琉璃地面,发出惊人的刺耳之声,几个滚落,便停在佛像前的蒲团下。
  “混账!我是你的母后!你这个逆子!你在我面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你是北瀛的帝君,不是市井之徒!”
  “帝君?”北宫君声音嘲讽撕裂道:“我这个帝君就是窝囊!没用!什么也做不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绝情,一定要赶尽杀绝,这么多年了,你都不累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宣太后静默而立,安详的面孔淡定从容。
  “到了此时此刻你还在狡辩,半月前,你突然去乾宣殿给我送参汤,之后兵符就不见了,世间有这么巧的事情吗?关平又是你的亲信,你还想作何解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溃烂的伤口
  “我一早就听说关平反了,此等乱臣贼子为世人不齿,等抓到他,好好审问,他为何辜负本宫的信任,做出此等大孽不道之事。”
  北宫君赫然而怒:“母后当真是天下第一冷血之人,关平已经被处了五马分尸之行!他亲口说的,母后,你以为你做了这些无耻的事,还可以瞒天过海吗!”
  此时面色淡定的宣太后,脸色才渐渐撕裂,隐藏的那股阴蛰缓缓随着裂口渗出,阴冷的说道:“那又如何,我从未想过隐瞒,只可惜贼人当道,总有一天我会还北瀛一个明镜!”
  “谁是贼人!谁!”北宫君心中大怒,霎时咆哮:“是墨凌吗?母后,他可是你怀胎十月的孩子,是我的同胞兄弟!你明明答应过我,不再伤害墨凌,为什么你一而再再而三要毁掉我们之间的承诺!”
  “我没有他这个逆子!他也不是你的兄弟!你才是北瀛的帝君,他一再把持朝政,让你变成傀儡,你怎可甘心!母后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这个不孝子还大义凛然的来指责我!”
  北宫君长长的凤目蕴满泪水,摇着头不可置信道:“为了我?母后,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以为当年发生的一切早就随着父皇的仙体埋入了皇陵吗!”
  “你什么意思?”宣太后面色一惊。
  男子的声音低沉到嘶吼,字字灼痛。
  “母后,已经十五年了,我一直不想撕裂你内心的真实面孔,因为你是我的母后,可你现在已经疯了。动物尚可知舐犊情深,而母后你被权利的枷锁蒙蔽了一切,早就看不到何为真情。”北宫君忽然哽咽痛哭,想起尘封在心里的过往,冰冷的泪水布满整张脸,声音一度哽咽:“十五年前,我与墨凌躲在屏风后。你与武安侯的话我今日都记得一清二楚。每一个字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每日剐着我的心!皇位!本就不是我的,你清楚、武安侯清楚。墨凌清楚,躺在皇陵死不瞑目的父皇更清楚!”
  “住口!”尊容华贵的宣太后身子颤抖,猛地摔在暖垫上,华丽的裙摆沾了些许灰尘。震惊的望着悲痛欲绝的儿子,依旧白皙的手好似筛糠般抖的厉害。那是一种地狱般的黑暗彻底被人暴露在烈日之下,毫无遁处。
  “母后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上苍残忍,让我与墨凌在命运的无奈之下,躲在了屏风之后。听着自己最仁慈的母后与一直苟且的武安侯,筹划着如何攻入圣宫,如何击溃伏氏。”他居高临下。满面泪水的看着瑟瑟而抖的母后,痛声道:“母后。那年墨凌才七岁,他刚刚会猎雪狼,刚刚学会了太师教的新剑法,刚刚能独自策马狂奔,你怎么忍心,让一个七岁的孩子成为你权利相斗的棋子!”
  骤然间,他想起那些残酷不堪的过往,嚎嚎大哭,常年压抑在心中的痛好似惊涛骇浪,让他在一次次压制中彻底爆发,他想起了那时,墨凌睁着清澈的眼睛说皇兄,我相信母后,她不会害我的,他是我们的母后啊。
  就是这一句她是我们的母后啊,成为他们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痛,随着岁月的流逝,那些伤口溃烂不堪,再也愈合不了。
  “母后,你可曾听见夜夜飘零在圣宫的撕叫声?你可还记得?”北宫君满眼通红,青筋的手捂着胸口,声嘶力竭道:“今时今日,我都还记得,那是墨凌日日夜夜在东哲殿痛叫,承受着经脉尽断,骨头碎裂之苦,我每夜都蒙着被子,我不敢面对,我不敢去看他,那年他才七岁,还只是个孩子,母后,你那些夜晚可睡着过?”
  “住口!住口!你不要再说了!”宣太后再也不复一丝庄严,拼命捂着耳朵,眼中一片秽浊,虽然抖的厉害,却依旧冷冷的说道:“他为什么不死!为什么!死了就是母后的好孩子,他不仅不死还回来做什么,滚去西域就不应该再回来!没有他,武安侯怎么可能会死!他就是恶魔,他是来复仇的,君儿,他会像杀了武安侯一样杀了我们的,你要与母后一起同心协力!”
  “武安侯死不足惜!若不是墨凌,北瀛早就姓唐了!墨凌若想要这个皇位,那是天经地义!”北宫君擦着眼角的泪水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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