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两位公主迟早都是摄政王的女人,就算还没进府,那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个愣头小子却在这儿说三道四,以为他是吃素的?
南宫仪没有被他那阴沉沉的声音给吓倒,反倒挥手一指,恰好指向正负手站在一旁看热闹的西凉夜,“西凉公主能从正门入府,不就是有娘家人送亲吗?你们就欺负南陈公主没有送亲的,让人家从侧门入?没想到堂堂北辽还是如此欺软怕硬?”
她这话,倒是勾起了西凉夜的兴致。
他立在那儿,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只觉得那神态、那声调莫名地熟悉。
79 和摄政王吵架
南宫仪却不管这个男人想什么,只当不认识的,径自指着管家慷慨激昂起来。
“人家也是爹生娘养的,就因为她那爹不靠谱战败了,就得人家如花似玉的一个小姑娘家来和亲顶缸!有本事,你们倒是灭了南陈啊,也免得人家孤苦伶仃,在这儿受辱!”
她可不是什么深明大义的女子,不晓得那些什么拿自己幸福换取百姓安稳的事情。她只知道,一个国家战败了让一个弱女子出来顶缸,是最没出息的事情。
管家被她这番铿锵愤慨的话彻底给震惊住了,瞠目结舌,半天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也许,他不屑于和这个愣头小子讲什么歪理。
倒是一边儿的莫寒听了南宫仪这话,禁不住喜上眉梢:这主儿太另类了,讲起歪理来一套一套的,不说管家,就是主子在这儿,也不见得镇得住啊。
他还真想看看主子成天和这女人在一块儿,会是个什么景象!
西凉夜很是意外地看着这个身量纤细、面色蜡黄的少年,总觉得这少年的神情在哪儿见过一样!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南宫仪却浑然未觉。
看热闹的人群也窃窃私语起来,显然对有人敢在摄政王府门口高谈阔论很是惊讶。
南宫仪也不管人家讲的什么,反正如今骑虎难下,她怎么也得给南陈公主挣一个脸面!
双方正僵持着,身后忽然起了一阵骚动,就见管家面上一喜,越过南宫仪迎上前去,“王爷,您回来了?”
南宫仪回头看时,就见那个摄政王殿下正骑着一匹浑身乌黑没有一根杂毛的马儿,居高临下地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他身披一领黑底金丝大氅,里头是一件玄色锦缎袍子。一张如玉的脸上,淡漠悠然,让人难以琢磨。
那双深邃乌黑的眸子此时正瞧着这边,南宫仪一回头,恰好就撞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似寒潭,似深渊,似冰似玉,让人沉沦难以自拔,却又不敢去探索。
南宫仪只觉得这双眸子似曾相识,给她一种故人归来的错觉。
两个人不过是电光火石间,就四目相对了。
耶律玄看着眼前这个易容成其貌不扬的少年的女子,目光深了几分。南宫仪虽然对这男人直视自己的目光不大适应,但也未曾别开半分。
两个人的目光就那么胶着在一起,隔了好几个人,久久交缠。
良久,耶律玄才催马上前,来到南宫仪面前,俯视着她,一副高冷孤清的样子,“看在你为母后治病的份上,本王不和你计较。只是这是本王的家事,你还没有置喙的余地!”
他就那么高高在上地看着她,让南宫仪平白多出了一分压抑感。
作为一个现代穿越者,她很不习惯被人这么藐视。为了让自己更有气势一些,她悄悄地后退了几步,和耶律玄隔开了一段距离,这才仰着脸儿干笑了几声。
“王爷此言差矣!俗话说‘天家之事无小事’!王爷的家事,就是普通百姓也能闲谈两句,何况我这个和王爷还有一面之缘的人哪!”
南宫仪大言不惭地和耶律玄拉近关系,不管这个男人在外界的传言如何,打心底里,她就没怕过他。潜意识里,她不觉得他会怎么着她!
如今再加上给太皇太后治病这一档,南宫仪估摸着这位摄政王殿下更不会对她怎么样。
所以,她才敢有恃无恐地在这儿跟人家分辨!
一旁的管家听得额头冷汗直冒:这还了得?打小儿他就看着摄政王长大,从没见过有人敢这样跟他讲话。这么些年,摄政王殿下文成武就,更是没人在他面前大放厥词。
今儿这愣头小子怕是要惹大麻烦了。
他心里为南宫仪捏着把汗,面上却是老脸一沉,厉声喝道,“好你个小子,竟敢对摄政王不敬,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什么错?”
他有心想提点这小子一句,让他赶紧认错溜之大吉。
可是南宫仪分明要把这件事管到底了,她哪里还会在乎这管家的心思?
瞥一眼那位已经吓得一头冷汗的管家,南宫仪不忘了安慰他,“管家大叔,这是我跟摄政王殿下之间的事儿,你老人家边呆着去!”
管家蹭了一鼻子灰,气得骂道,“好心当做驴肝肺,等会儿有你小子受的。”
耶律玄见南宫仪笑得一脸嚣张,心内不由暗笑:这丫头给几分颜色就敢开染料铺了。
不过他知道南宫仪是个胆大的,更想听听他和她之间的事儿怎么解决,于是就挥了挥手赶走了管家,凑到南宫仪跟前,低声笑道,“说吧,本王和你之间有什么事儿?”
南宫仪很不习惯这个男人笑得贼兮兮的样子,看这张脸,就是高冷禁欲范儿,如今却对着她笑成这样,让她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感觉。
但已经逼上梁山,她只得硬着头皮道,“王爷,北辽是礼仪之邦,何必做这样惹人诟病的事情?人家南陈公主千里迢迢,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来给你做老婆,容易吗?你却这样对待人家,非要人家走侧门,这要是入了门,从此后还有好日子过吗?你府里的那些莺莺燕燕不得把人家给欺负死?人家花枝招展的一个小姑娘,被没良心的爹和狠心的继母给送到这儿来,就这么被葬送了,岂不是你的罪过?”
她鼓动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希望能打动这个高深莫测的摄政王殿下。
凭着她对心理学的研究,她知道,男人嘛,都是怜香惜玉的主儿,那些说不喜欢女人对女人不假于言辞的,都是因为没遇到让自己心动的女人罢了。
凭着南陈公主的长相,摄政王迟早会喜欢上的。
80 诓入王府
南宫仪虽然不知道这位车内的南陈公主是哪个,但既然敢来王府,相貌一定不会差到哪儿去。
耶律玄听着南宫仪这一番“奇谈怪论”,甚是好笑,憋得快要内伤,才让自己板着一张脸,始终淡淡的样子。
“听你这么说,这南陈公主还挺无辜的,倒是本王的错喽?”
南宫仪忍不住点点头,仰脸道,“打仗归打仗,她一个小姑娘何错之有?你要是慢待了她,岂不是害她一辈子?你一个大男人家,好意思和一个小姑娘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吗?”
她这话不仅坐实了耶律玄的错,还句句点出他一个大男人是在故意为难人家小姑娘。
退到门口的管家吓得面色都惨白了,他可以预料得到,这小子会死得很惨!
而已经退到耶律玄身后的莫寒,却一脸的兴致盎然:哇,这南陈公主的口才可不是盖的,胆子更不是一般的大。瞧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和他们主子过了好几个回合了,主子这会子估计已经快被气得吐血了吧?
他在后头看不清耶律玄的脸色,心里痒得跟猫抓一样,很想看看此时的摄政王殿下脸色如何!耶律玄听了南宫仪的话,神色并未有异,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禁欲笑,“你凭什么认为本王要听你的?”
言下之意,南宫仪听懂了。
人家身居高位,自己不过是给太皇太后治病的不名小子,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
但她素来是个胆大自信的,眼珠转了转,就想到了办法。
就见她冲着耶律玄嘿嘿一笑,神情里有几分忸怩,看得耶律玄是疑心大起:这小女人一向豪爽泼辣,什么时候还有这副表情了?
不过这明显取悦了他,他挑了挑长眉,兴致勃勃地看着南宫仪。
南宫仪被他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眸子看得浑身不自在,忸怩了半日方道,“那个,我不是还有万两黄金的诊金没要吗?”
“如何?”耶律玄眯了眯那双深邃的乌眸,定定地看着南宫仪。
这个女人爱财如命,是金子就不丢手的性子,他还是很了解的。
“不要了。”南宫仪想着那金灿灿的万两黄金,这话一喊出口,如同有把刀子在她心口上剜了一下一样,“就当是让南陈公主走正门的交换!”
话落,耶律玄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这女人,当真这么舍得?那可是万两黄金啊,够买上京一条街了。
不过再一看南宫仪那几乎挤在一起的两条眉毛,他顿时就乐了:看嘛,这女人还是心疼了,估计心疼得快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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