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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谁占了我的身体 完结+番外 (蜂蜜薄荷糖)



桓冲道:“随你。”

见到桓冲身影毫无留恋离开,一直端庄跪坐于一墙之隔的暗室中的桓月也直起身来,桓羽立在她身边,望着谢祈,皱眉道:“真没有想到,他的心还挺大。”

桓月冷淡看他一眼道:“你懂什么。”

桓羽道:“他有什么好。”

桓月道:“自南渡之后已过了五十年,士人皆偏安沉沦,还说得出这样有骨气的话的人,难道不值得倾慕。”又垂眸道:“只是直到今日,我才知道他原有这样的志向。”

桓羽撇嘴道:“我看你是爱他爱的无法自拔,什么看在眼里都是好的。”

桓月冷冷望着他道:“是又怎样。”

桓羽没想到她竟轻易承认了,反倒被噎了一下,嘲道:“那你可别忘了,他是有妇之夫,我们桓家却没有下嫁寒门,还是下嫁做平妻的先例。

桓月闻言神色黯然,桓羽不忍,揽着她的肩道:“别伤心,你出身之时母亲便托人为你卜算过,你是注定要做皇后的人。”

桓月猛然睁开他的手道:“你又打什么注意,小心我告诉兄长去,让他罚你。”

桓羽举起双手道:“可真是天大的冤枉。”见桓月生着气,又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历来高门适龄之女都要先入宫选侍,再待天子指婚,我只是担心,你的婚事并不能由自己做主。”

桓月道:“你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

桓羽听她此言似乎意有所指,叹了口气道:“也是。”

桓冲走后许久谢祈还独自坐在地上发呆,桓月走到他身边温言道:“公子先去安歇,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

谢祈望着她,开口道:“你……”他想说这几日你还好吗,又想说上次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然而这些话在心中盘桓了许久,他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低声道:“我何德何能,得郡主如此殊待。”

桓月不语,只是命人送他去春园之前他住过的那间屋子,谢祈与她对视一眼,微微一笑告了辞。

此时夜已深,外面的风雪安静地下着,湖面上已结了一层厚厚的冰,然而温暖的室内似乎将一切的寒意都阻隔在外面。只是谢祈躺在床上依旧睡得颇有些辗转,在梦里仿佛又回到许多年前的江北。

那是他与桓冲第一次偷偷渡江,他们坐在一条走私船中行了十天九夜,下了船才发现江北之地与故事中描述的截然不同,那里并没有繁华与典雅,有的只是血腥杀戮与民不聊生。

他们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辗转来到洛阳,千年宫阙早已付之一炬,饥荒,胡人残酷的统治与频繁的战乱和政权更替,无数祖祖辈辈生活在平原的平民被向外驱赶,背井离乡,男人沦为奴隶修筑工事,女人和孩子沦为军粮。

也是那时他们才知道,人间与地狱有时只是一线之隔。

他们踏过洛阳城中的每一处,也曾露宿荒野山林,随着难民一起被驱策迁徙又偷偷出逃,终于即将到达江岸,而在身后追赶他们的那个胡人身材高大,骑在马上,一脸狰狞。

姜汐喘得厉害,实在是跑不动了,她停下来,回头望了一眼,远处那胡人冲着他们狞笑,似乎将他们看做了是两只志在必得的待宰肥羊。

在这易子而食的地方,这么想确实也没错,那人应是真的将他们看做了食物。

桓冲松开拉着她的手,解下发带,蒙上她的眼睛,另一只手解下佩剑,在她耳畔令道:“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解下。”

姜汐听话地点了点头,眼前一片黑暗,只能微微感知桓冲的单手搂在自己的腰间,另一只手持剑,直到有温热的血溅在她的脸上。

姜汐茫然扯下发带,却见到一颗人头滚落在地,没有的身子脖颈间鲜血如柱喷射,缓缓倒在地上。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人死时的样子,愤怒又绝望,然而无可奈何。

桓冲在她身旁淡淡道:“我杀了他。”血染红了他的白衣,很多年后姜汐依然记得他那时的样子,和复杂的表情。

姜汐知道他内心的挣扎,紧紧握着他持剑的手。桓冲却将那染了血污的佩剑扔在地上,牵着她的手走到那人马前,将她抱在马上,随后自己也上了马,在身后抱着她向岸边策马而去。

终于他们还是平安地上回吴地的走私船,那船似乎已经等了他们许久,他们一跳上甲板,即刻便扬起风帆离岸,开足马力向下游驶去。

姜汐回头,透过船舱狭窄的缝隙,再次望了一眼北岸,抓着桓冲的手小声道:“我们还能回去吗?

桓冲不语,枕臂躺在那里,似乎还在想方才的事,姜汐知道那是他第一次杀人,虽是那人罪有应得,但心中必然难过,她悄悄凑过去偎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一瞬不转地望着他。

桓冲将她揽在怀中,轻声道:“殿下想回去?”

姜汐侧过身去抱着他的腰,乖顺地埋在他温暖的怀抱中,不知在想什么,许久之后忽然挣扎起来,望着他郑重道:“我要造许多船,挥师北上,过长江天堑,收复故土,还于旧都。”

桓冲觉得她认真起来的样子十分可爱,俯下身在她耳畔轻声道:“殿下喜欢洛阳?”

姜汐点头道:“我喜欢洛阳,虽满目疮痍,但却有千年沧桑,吴地虽美,但我总觉得那里并不是我的故乡。”

桓冲道:“那我们以十年为期,十年之内,必然挥师北上。”

姜汐知道他言出必行,欢欣道:“那就一言为定。”

千峰寺外,经历了一夜风雪,那株老桃树的残枝被积雪压得弯了,更显萧瑟,也不知明年还能不能再开花。

桓冲站在倾斜的墓碑前,之前被姜泓命人挖得肚破肠流,搬得墓室空空荡荡填满了积雪,倒也遮了那凄惨之相。然而入冬已久,山中再找不到什么盛开的花,所以此番他是空手而来。

其实倒也不算是空手,他还带着酒。

他在碑前伫立了一会,便轻轻将两个酒盏置于身前,饮下一盏,却是抬手将另一盏洒在雪中。

雪后本是一片寂静,然而却忽然有马蹄声由远及近。

桓冲猛然抬头,却见一人策马而来。

谢祈下了马,用手背拭去额上的汗水,他一路狂奔而来,见到桓冲笑道:“原来你真的在这里。”

桓冲见到他来得如此之急,眸色深深道:“你怎么来了?”

谢祈微笑道:“我来赴将军的十年之约。”

“只是来得迟了,将军勿怪。”

第五十七章

他虽受了风寒,面带病容,说出这话的时候却神采奕奕。

桓冲凝视了他很久,一字一句道:“我有个荒谬的想法。”

谢祈扯起唇角道:“不要想太多。”

桓冲走到他面前,一瞬不转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谢祈低声道:“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桓冲握着他的肩,望进他眼里,又想望进他心里,似乎要看穿那里面所有的秘密,他在谢祈耳畔轻声道:“我只觉得是一场梦。”声音中有不易察觉的颤抖。

“然而这个梦太过美妙,但愿永远不要醒。”最后他轻叹。

“告诉我,这究竟是不是一场梦。”桓冲将他压在那棵树上,捏着他的下颌转过来,目光深深,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打量着他。

谢祈垂下眼睫道:“将军这是做什么?”他侧过脸去,推在他胸前,想避开他灼灼的目光,然而触手生温,掌下的肌肤是温热而鲜活的,令人无法挣扎。

桓冲似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松了手,冷道:“很好,你总是这样,什么都做了,却什么都不肯说。”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却有多年孕育难以言表的情感呼之欲出,无法克制。

谢祈知道桓冲大约已经认定了自己的身份,他一时意气用事,说了那样的话,此时去犹豫要不要坦白,桓冲却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在他耳畔轻声道:“不急,我们还有许多时间。”

谢祈一颤,知道他是真的生了气,他欲开口,却咳得撕心裂肺,桓冲一凛,下意识扶着他的腰,见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谢祈立刻低声道:“无事……之是昨日受了风寒……”说完又是一阵咳嗽。他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身体深处涌来,支持不住软倒下去,

他感到桓冲握在他腰上的手收紧了。桓冲揽着他,抿唇不语,解下自己的披风将他裹得紧紧的,将领口系住,谢祈依然觉得冷,他知道自己大约在发烧。

桓冲唤过自己的马,将他托了上去,又上马坐在他身后环着他。谢祈那匹马本是从四时园中骑出来的,此时便紧紧跟在他们身后。桓冲一言不发,谢祈则庆幸逃过一劫,两人一路无话向山下而去。

谢祈今日来此实因昨夜又梦到了旧事,今日起床之时便觉得十分不甘心,听桓月说兄长一早便策马而出,知道桓冲大约昨夜也睡得不好。他思索了一番便想到这千峰寺外去碰碰运气,却没想到真的遇到了桓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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