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说,是来寻你呢?”
听罢,邰祁钰哈哈一笑,笑中夹带了冷漠。
今日来寻他的人,似乎有些多啊。
他背过身去。声音有些冷。
“本公子不追究你们乱闯家宅之罪,快快回去吧。”
元子卿眉头一挑,听他这话意思,像知道自己来的目的般。
见他要走,元子卿云似是无意,淡风轻地道。
“前些年,国库无故亏了一笔银两,此事困扰了西楚皇许久,后来不知又为何找了回来。小女子不才,刚巧记得当时拿着国库钥匙的那位大人姓邰……邰公子,不知道你可认识这位邰大人?”
邰祁钰双腿立即僵住,本来带笑的眼里立即浮现一抹杀意。
见他不动也不说话,元子卿冷笑。
“怎么?想杀我?”
男子笑声传来,他脸上这般的神情是小多从未见过的。
“过慧易夭……你不怕我立刻就要了你的小命?”
“想要我命的人,何止你一个。”
女子眼中的不惧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可能是因为她戴着面纱的缘故,自己竟然更多关注了她的眼睛。
元子卿的眼瞳是罕见的深褐色,就像琥珀般明亮,说话时睫毛微眨。似黑夜中星辰般闪耀。
“邰公子,我知你是聪明人,聪明人之间的对话不必这般辛苦罢。我来此的目的想必你也心中也有数。”
他默然沉思,四周的气氛诡异。
男人笑起来,嘴角勾起俊朗微笑。
“不管是何人让你来找我,但我邰祁钰话放在这,此生再也不入朝堂。”
话中的坚定是元子卿没想到的,她感觉到了男子话中夹带着的悲伤。
他,以前时遇到过什么事吗?才令他如此厌恶朝堂。
元子卿知道,那年淮河闹水患,西楚皇派了几趟官兵去剥响银,但是不知为何,难民非但没有被安抚,竟然还越来越多,都快堵到京都城门口了。
当年父亲因此事废寝忘食,她虽年岁不大,却真真的记得此事。
而那负责这档子事情的朝臣就是当年才十八的邰祁钰。
他自一上任,难民立即便得到了安抚,救灾之事也进行的井然有序,很快的这件事便告了一段落。
“你在害怕什么?”
一字一句敲击在邰祁钰心头,他一震!
女子话语轻柔,但却有种不明的压迫感。
他竟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来气……
“大理寺卿邰老爷子晚年得子,其子又一句中举然又同朝为官,本仕途一片光明,却出了岔子。但我相信邰公子心中仍然有着锦绣前途。”
“你调查我?”
元子卿摇摇头,用手指了指脑袋。
“有些事,用的是智谋。”停顿一下,她继续道。“国库亏空是为何,后来突然冒出来的银子又是哪里来的,这其中是否有他人参与,邰公子,你要知道……单单一个欺君之罪都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邰祁钰眼瞳大睁!满脸惊骇,他往四周看了看。
走进元子卿低声道。
“你还知道些什么?”
元子卿眼眸微眯,嘴角勾起弧度,只不过面纱遮面,她这副得意模样没有被人看到。
鱼,上钩了。
她赌对了,当年国库亏空之事果然是因他而起。
“小女子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还不是看邰公子的一句话。”
他一甩衣袍,冷冷嗤笑。
“你想让我再入朝为官。”
不知怎的,他离开朝堂已有五年之久,但这几日来寻他的人还真有些多,而目的无非只有一个,便是入朝。
虽然自己离开朝堂已久,但是对于近来朝堂的事他还是知晓几分。
朝中一分为二,支持太子和支持四皇子的人分庭抗衡。
奈何四皇子年岁太小,不然朝中怕又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了。
加上丞相之位空悬已久……
思及此,他叹口气。
“元丞相是个好官啊。”
这句话来的突然,有些些无厘头。
元子卿一愣,眼眸冷了些许。
“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好坏之分,能决定人生死的只有那龙椅上人一句话,都是命。”
“命?呵呵,我邰祁钰从不信命。”
说话时,男子一身风骨尽显,有种惑人的力量。
这与龙沧浔不同,他自带一种运筹帷幄的气势。不像邰祁钰这般柔柔的,却能直戳心窝。
“姑娘且回去吧,我心中自有打算。”
元子卿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他。
“寻个无人的时候看看吧。”
许多话明里不好的话都在白纸上袒露个明白。
邰祁钰抬眸收下,就在目送两人翻墙走后,他勾唇,慢慢的,将信笺撕成了两半。
“公子,这?”小多惊讶的张大嘴巴。
“还看什么看,走,跟着小爷喝酒去。”
——
离开邰府,一路上主仆二人都没有言语。
影竹之前对元子卿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不多一语的女子上。
可是从那夜以后,她明明受了那般的苦楚,还被人给……
但今日这个振振有词的女人又是谁,还是那个软弱的小姐吗,她像给自己开了另一扇窗,或许现在她的芬芳正待开放。
一时间,影竹脑中投射出另一个人影。
那个傲视群雄的男子,两人明明相差那般多。却似乎哪里又相似。
“看!卖身咯。”
“有人卖身勒!”
街道上百姓的呼唤立即唤回影竹的思绪,快跑两步,追上前面元子卿的步伐。
“小姐?”
寻觅了半晌,也没看到那抹熟悉的红色衣衫。
影竹有些焦急,刚刚明明看到了的,怎么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人了。
而一路上低头思索的某女只听到身后影竹传来的呼唤,正待回头,可一瞬间就被人挤到了角落里。
“呀!是个少年啊。”
“看他这一身脏兮兮的没准就是个乞儿,啧啧啧。谁会买啊。”
元子卿挤在人群中,艰难的转头。
前面一处,被人团团围住,百姓纷纷指指点点,左右耳语,商讨着那跪在地上少年的价值。
少年头发凌乱,满脸污垢一身破布衣衫,就那么跪着,身上挂着个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字。
寻常百姓都是不识字的,难得挤在百姓人群中还有个读书人。
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歪着头,口中念道。
“卖身葬父。”
百姓一听,面色大骇。
齐刷刷看向少年身后那被破布裹着的不明物,起先还没人注意到,这时才发觉。
哪里竟然有具尸体,也不知死了多少天了,莫染来疫病才是。
京城里这些人最嫌弃那些白事了,还把尸体带到街上来,瞬时一群人掩着口鼻速速离去。
一时间,只留下几个看热闹的人。
跪在地上的那个少年,一直不说话,别人嫌恶他也任何反应,只是掩藏在少年乱糟糟发丝里的双眸里,有一抹锐利光芒一闪而过。
只是一瞬,百姓皆无察觉。
而就在一旁的红衣女子,眉心却微微动了动。
隐没在面纱里的唇角诡谲一笑,她走近少年,慢慢蹲下。
“你今年多大了。”
温柔的语气,女子眼睛弯成月牙。
少年微微抬头,明明看不清女子容颜,却仿佛看到了她脸庞中绽开的白兰花。
清凉,夹带着一丝香味,暖暖的,沁人心扉。
而年少的他不知道的是,在此后的一生,他再也无法忘怀这抹伴随了自己一身的幽香,至死,方休。
……
“小姐!你在这啊,让奴婢好找。”
影竹从一旁跑来,看到眼前一幕,警觉的把元子卿扶起,靠后。
她皱皱鼻子,空气中飘荡着丝丝腐臭味。
“小姐,我们还是快快回去吧。”
元子卿推开影竹,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里面有些散碎银子,随后她递给少年。
“去把你父亲埋了吧。”
少年没接,歪着头,盯着元子卿手中面料华贵的荷包。
见他不接,元子卿也没多做停留,将荷包缓缓放下便带着影竹转身离去。
少年刚刚跪地时乌蓬垢面的模样,像极了行刑那日……父亲和大哥。
心中不由生出了一丝怜悯之心。
“喂,拿着吧,去买个好的棺材,把你父亲安葬了。”
后面传来书生的声音。
元子卿正打算带着影竹离去,便听得身后书生说话语调急转!
“呀!抢钱啦!竟抢别人乞儿的钱!”
元子卿闻声转头,眼神锋利,看向之前放荷包的地方,此时已经是空空如也。
影竹当即转身,双目捕捉人群中那抹落荒而逃的人影。
她看着元子卿。
她当知影竹在想什么,低语一句。
“去吧。”
影竹颔首,一跃便上了旁边屋顶,迅疾追踪而去。
被人抢了钱的少年,蓦地站起,速度比影竹还快,如闪电般向前狂奔。
速度行的太快,从元子卿身旁而过时带起的风掀开她的面纱。
她还没还得及反应过来,便只听到一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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