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爷！”
“父亲！”
一时间方府彻底乱做了一团，杜姨娘忙命人先将触柱自杀气息奄奄的少夫人抬进了暖阁里，李管家随同方夫人，方恒忙着将吐了血的方修文送进了后堂，急忙派人将太医院的太医请了过来。
正自忙乱之间，方夫人心头终于理出个头绪命人将外面的那些莺莺燕燕全部用棍棒赶走，随即将杜姨娘叫过来问道：“少夫人怎么样？”
她难得这么不冷静，身子都有些发抖。
“回夫人的话，流了好多的血，总算捡回一条命来。”
方夫人深深吸了口气：“这便好办了，”只要李家的姑娘还活着，她便有办法将这件事情圆回来。
“夫人！夫人！”方夫人身边的明月疾步走了进来跪在地上道，“少夫人她……去了！”
“什么？”方夫人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猛地瞪着杜姨娘。
“夫人，”杜姨娘扑通跪了下来，“妾身真正儿得是将她救活了的。”
方夫人忙一脚将杜姨娘踹开，也顾不得四周大惊失色的丫鬟婆子们的诧异眼神，在她们的眼眸中此番的当家主母完全就是个疯子。
方夫人走进了暖阁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到一抹白色衣角掠出了李家小姐躺着的暖阁，那抹白色身影瞬间没入了外面的花廊中，急匆匆离去。
方夫人看着软榻上已经死去多时的李家五小姐，整个人陷入了冰窖之中，完了，一切都完了。
凌府松林堂，凌霜最近总结出一个规律，男人还是藏在家里的比较安全，正好当下有一个准备春闱的名头。
她便借口将方玉彻底关在了松林堂温习功课，自己也不出去应酬，反正如今二哥身子已经与常人无异，而且二哥在生意方面上手极快，凌家整个家族产业完全交给了二哥挑大梁。
她难得清静，也不喜欢那些贵族门庭妇女们吟诗作赋，索性也将自己关在松林堂看着方玉。
每日里上午逼着方玉读书，下午与小侄子凌云过招喂招，倒是发现凌家人果然有习武的天分。这么个小豆丁打起来一板一眼丝毫不落下风，若是再这样发展下去，等到凌云长大后自己还真的打不过他。
怪不得付夷那个老家伙这么喜欢这个关门弟子还没有过完年便写信过来催促，凌霜将京城的特产让钱管家带上还有上好的酒一并提着去探望付夷老人，替凌云将假期请到了第二年的暮春。
她这日子倒是过得舒坦的很，可是方玉却是苦哈哈的熬着。自己的这个老婆实在是太厉害了，连瑞王殿下派人来寻都被凌霜借春闱之故挡了回去。至于那些莺莺燕燕更是连方玉的面儿都见不上，为此赵惜文着实也恨上了凌霜这个善妒的女人。
“霜儿，”方玉苦着脸看着闲散的坐在他对面躺椅上的凌霜，也不知道这个女人从哪里弄来这么个椅子，看起来躺着倒是舒服得很。
“何事？”凌霜抱着一本京城近来流行的话本子《王爷醉酒戏家奴》看的津津有味。
方玉实在是忍受不了凌霜这一个恶趣味咬着牙道：“你寻常看这些腌臜东西做什么？这些都是那些兔儿爷们为了招揽喜欢玩儿相公的贵人们想出来的东西。”
凌霜冷冷嗤了一声，将手中看完的话本子丢开，又捡起来一本《风流将军俏奴才》慢条斯理的打开缓缓道：“有一种女人叫腐女，罢了，说了你也不懂。赶紧的将朱子策论那一篇文章好好背背，马上要春闱了，临阵磨枪不快也亮！”
131章 孝道
131章孝道
方玉彻底懵了：“你说什么？腐女？腐女是什么？女人便是女人，女人分为女孩儿，妇人，哪里还有腐女这一说……”
“怎么？不可以有吗？”凌霜的丹凤眼长得极具特色，委屈的时候，凤眸中总能晕着泪让人看了心疼。嬉笑的时候，眯成了狭长的模样，看着便觉得可爱万端。冷静算计别人的时候，凤眸中是一片清辉，让人觉得看着还挺舒服。此番却是微微渗透着凉意，方玉缩了缩脖子坐回到了书案后面。
凌霜唇角微翘，其实这样安静淡然的生活她真的很喜欢。伺机拿起了一块儿点心刚要塞进嘴巴里却不想钱管家急匆匆走到了轩阁门口回禀道：“大小姐，姑爷，老夫人让主子们去前厅一趟，方家来人了。”
凌霜手头的点心顿在半空中看向了方玉，这厮又做什么，居然让方家的人真的登门了。
方玉淡然一笑将手中的狼毫轻轻搁在笔山上：“走，霜儿看看去。”
凌霜心头七上八下的随着方玉到了前厅，老夫人和凌冰也在，脸色也是不太好。方家人之前将方玉赶出方家的时候倒是绝情的很，这会子又巴巴的上了门实在是令人生厌得很。
可毕竟是方玉的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总不能凌家人将方家的儿子藏一辈子吧？
凌霜刚同方玉走进了前厅便看到了鼻青脸肿的方恒小心翼翼坐在了客位上，脸色却是难看到了极处。一边的李管家战战兢兢候着，手边是几只民名贵的紫檀木盒子，许是装了礼物的。
方恒因为那一出闹剧而被方修文狠狠揍了一顿，李家人后来更是将他堵在了方家门口大打出手。他心头早就猜到定是方玉搞的鬼，可是方夫人突然让他伏低做小的来请方玉回去，他实在是拉不下脸。直到方夫人真的动了怒，他才不情不愿的来到凌家。
方玉唇角微冷，方夫人打的好算盘，逼死了李家人的女儿却要他回去擦屁股。李家与瑞王近来走得很近，即便是宫里头的丽妃娘娘也是看准了最近皇后一族渐渐失势，瑞王势头正猛，也是同贵妃这边套近乎。
如今瑞王身边最得力的人便是方玉，方玉在这一次雪灾中巧施计策就将陈国公的脸狠狠打了，还害得连累了宫里头的皇后。据此之后，瑞王几乎天天召见方玉，一些更隐秘的事情也交给他办。
只是最近凌霜出面将方玉关在了松林堂，反正她也应了京城中的悍妇名声，倒也不怕瑞王殿下说什么。但是如今方玉是瑞王殿下身边的红人这件事情上，倒是个不争的事实。
方夫人让他方玉回去便是给方家人善后去了，李家人念着这一层关系定是也不能将方恒怎么样。
凌霜也猜到了方夫人的用意，不禁暗自冷笑，这倒是打的如意好算盘。不过就看方玉怎么应对了？
方恒起身看着方玉尽管心头别扭至极还是挤出一抹笑容打了一声招呼道：“二弟，弟妹这一向可好？”
方玉淡然笑道：“托霜儿的福，过得还算顺风顺水。”
方恒脸上一僵，方玉居然连一声大哥也不称呼了，不禁心头一沉可是今天是劝说他回方家的不好翻脸。
一边的凌冰淡然一笑，他的腿已经治好了，近来在生意场上又是如鱼得水，加上凌家公子本来的气度就在那里摆着从容的笑道：“霜儿，请你姑爷落座吧！有什么话慢慢说也不迟。”
凌霜忙点了点头拉着方玉坐在了方恒对面的椅子上，方恒没想到凌家一个武将之家居然进退也知法度不禁心头松了口气。
他缓缓坐下冲凌老夫人道：“家父近来身子不适，想请二弟回去照看，不知凌老夫人的意思是？”
凌老夫人暗自冷笑，想当初将自己的孙女儿，孙女婿赶出家门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自己还有生病的一天需要子弟守在身边照顾。
但是老夫人尽管很生气可是若不回去与这孝道来说又有些亏空，马上春闱在即若是方玉因为孝字当头没有做到这一点儿，倒也落人把柄。
方恒当初来的时候，方夫人就交代一定要用孝这个字眼儿将方玉绑回去，看着凌老夫人松动的表情，他心头倒是松快了些。
“既如此，霜儿你同姑爷便回去一趟吧！”凌老夫人虽然强悍可是也是为人父母的人，总不能霸着人家儿子不让尽孝道啊！
“祖母，孙儿有话要说，”凌冰缓缓站了起来冲凌老夫人躬身行了一礼。
凌冰这一下子连凌霜也是觉得诧异，忙敛神看了过去。
凌冰缓缓道：“祖母，当年小妹和姑爷被方家人赶出来的时候，方家人可是没有给凌家人留丝毫颜面的，我凌冰虽然是个废人但也不能允许我的小妹被这般羞辱。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凌霜心头一暖，有哥哥替自己出头这种感觉实在是好的很。方玉眉眼间掠过一抹舒心，这个凌冰倒是个有傲骨的，如此一来凌家也不会太吃亏了。
别看凌老夫人执掌凌家这么些年其实最是个心软的，此番能有凌冰这样强势的人出现最起码能扛得住门户。
方恒果然脸色有点儿挂不住了，缓缓道：“当初家父将二弟和弟妹赶出府去实在是因为一些别有用心的老道从中煽风点火。不过家母已经将那些骗人钱财的小人送到了京兆尹杜大人那里处置了。”
凌冰转身冲方恒微微一笑道：“这个倒是应该的，霜儿一向行得正走得正，一股清气浩然哪里是那些邪门歪道所能诟病的？不过方家人这样不问青红将我妹妹赶出来，如今又要让她回去侍奉家翁是不是也应该有一个说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