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霏脸色微微发白随即却没有被凌霜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逼退反倒是向前一步福了福道：“嫂嫂错怪小妹了，小妹在这方家素来是求个安稳度日便好，从来没有什么野心但也不可能真的是非不分。正因为小妹觉得纵观方家老小，只有嫂嫂做事光明磊落，小妹其实心头佩服不已。只是今儿大哥让我捎给嫂嫂一句话，才让小妹决定来东苑找嫂嫂说这件事情。”
凌霜不知道为何心头总觉得不甚安宁，倒是很害怕她会说出什么来。
方霏接着压低了声音道：“嫂嫂，这件事情小妹是冒死相告的，因为二哥根本就是宇文家的人！”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凌霜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像是突然遇到了什么惊恐的事情，让她一度出现了幻听的感觉。
方霏眼底的神情却是越发坚毅了几分缓缓道：“人人都知道二哥的娘亲是淳姨娘，其实淳姨娘是二十年前被父亲带回来的一个陌生的清丽女子。同时二十年前，宇文家唯一的女儿宇文梅清也是在那个时候对外宣称得了病不治身亡。这两件事情，嫂嫂不觉得巧合的过分吗？”
凌霜心头此时已然是惊涛骇浪，强忍着慌乱还有连自己也没有发觉的微微战栗冷冷道：“一个人死了，一个人被抬进方家做了姨娘，这有什么好巧合的？”
“若是两个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呢？我娘可是见过淳姨娘的，相貌美极了，见过的人都偷偷的说像极了之前大燕第一美人宇文梅清。”
“呵呵呵……那也是像极了，并不是一个人啊！”凌霜唇角微颤带着几分强词夺理。
方霏垂首道：“我知道嫂嫂喜欢二哥，可是嫂嫂是个好人，我不想嫂嫂被宇文家的人骗了罢了！嫂嫂若是想要知道真相，大哥等在西苑，他手中的证据会让嫂嫂相信的。”
方霏说罢垂首告退。东暖阁此时窗户猛地被也夜晚的冷风刮开了去，哗啦啦一声响，书案上的雪纸散了一地。
嫣红忙走了进来收拾却看到凌霜像是失去了魂魄似得，呆呆矗立在暖阁的正中。
“大小姐？”嫣红狠狠吓了一跳，忙抬手握住凌霜的手，已经是一片冰凉。
“大小姐，你没事吧？”嫣红是真的吓着了，莫非之前降头师在凌霜身上施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没有褪干净？
“怎么了？大小姐怎么了？”林子妍和办完事情刚刚赶回来的姹紫纷纷走进了暖阁，看到凌霜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
“我……我没事……”凌霜突然觉得心乱如麻，忙推开了几个心腹缓缓坐在了软榻边，可是浑身像是得了重病一般不停的抖着。
“大小姐莫不是病了？要不要请叶姑娘来？”
“不用，你们出去让我自个儿待一会儿！”凌霜的心彻底乱了，之前总觉得方玉有什么事情刻意瞒着自己。若不是事关重大，他一定会告诉自己的。若方霏说的话是真的，方玉从一开始接近自己便是带着不可告人目的了。
不会的，不会的，凌霜凤眸中微微泛红，方玉对自己的感情不像是作假，如果是作假的话，那方玉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不会的，他说过喜欢自己，他的暖心，他的温柔，他对自己的那份缱绻爱意，一定不会是假的。
她猛地又从软榻边站了起来将三个丫头叫了进来道：“我去一趟西苑，你们三个人跟着我！”
327章 给你机会
327章给你机会
凌霜有了之前的种种经历倒是行事小心翼翼了几分，三个丫头具是面面相觑，大小姐怎么想起来要去西苑。不应该避避嫌疑的吗？
她们也不敢多问径直随着凌霜从倒厦后面的小道径直穿过了湖心桥来到了西苑，西苑此时倒是荒凉了不少，远远便看到了方玉派的人守在门口。
方玉虽然允许方恒进了西院等待方修文出殡，但是方恒在方家却是再没有了之前的自由自在。
凌霜冲林子妍使了个眼色，林子妍虽然纳闷难不成今夜大小姐的行动故意瞒着姑爷？她巧妙地将门口的人调开了去，加上方玉身边的人看到是林子妍一个个具是放松了警惕，也不做他想将门打开了。
凌霜将脸遮挡住随即进了西苑的内堂，姹紫和嫣红左右守在门口，凌霜一个人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摆设倒也没有动过，方恒孤零零一个人仰靠在临窗的椅子上，看到凌霜走了进来缓缓站了起来，脸上倒是带着几分沧桑之色。
“霜儿，你终于来了！”方恒看着眼前那张曾经很熟悉的清丽的脸，心头一时间百感交集。
凌霜厌恶的抿了抿唇道：“方恒，今天你找我来可不是为了叙旧的吧？”
方恒哪里看不到凌霜眼底的厌恶，心头一痛随即叹了口气道：“凌霜，我们曾经订立婚约，十年之期，那么多漫漫思念倒是成了我今生永恒的回忆。”
“谈正事儿！”凌霜毫不客气打断了方恒令她反胃的虚伪。
方恒苦笑道：“凌霜，你以为你同方玉在一起，你就算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了吗？呵呵呵！方玉本来就是同宇文家一伙的，算起来还是宇文胤亲亲儿的表弟呢！”
凌霜藏在袖间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冷冷看着他。
方恒继续道：“他一开始接近你便是带着几分逗弄玩耍的心思，方玉这个人绝对不简单！他将你玩弄于股掌之间看着你渐渐掉进他的陷阱该是多么的得意呵呵呵……他今天可以利用你对付我娘亲，将方家占为己有。明天就能利用你让凌家再一次陷入灭顶之灾！宇文家的人都是那么阴毒，而你呢？傻丫头，你为他做了嫁衣裳还不自知？”
“闭嘴！”凌霜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他绝不会是宇文家的人！你们这般污蔑实在是令人不齿？”
“是吗？”方恒唇角微冷，“你不觉得他这个人身上到处藏着秘密，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不是很爱你吗？有没有开诚布公的告诉你真相？有没有？呵呵呵呵……他不敢吧！那个卑劣的男人一定在偷着笑，笑你凌家人果然一个个都是他娘的傻瓜蛋儿！”
“我杀了你！”凌霜猛地拔出了腰间的软剑却不想方恒突然从怀中拿出了一副画像，凌霜的剑差点儿穿透了画像。
方恒缓缓展开，一个清丽绝俗的美人晕染在了凌霜的面前，那双美丽无双的桃花眸子带着几分淡淡的哀愁，相貌上一看便同方玉有六分的相似。画像左下角刻着方修文的字号，上面还附上一行小字：“赠我心爱的梅清！”
凌霜像是遇到了一个噩梦猛地向后退了几步，方恒却是拿着画像步步紧逼道：“这样的画像在我父亲的密室里有很多，你要不要去看看？梅清？宇文梅清？凌霜，但凡你长了脑子你去查查看！对了，方玉身上带着的玉佩是不是有一个清字？你是他的身边人应该晓得吧？”
凌霜只觉得喉头发干，摇了摇头道：“我去问他！我绝不会相信一面之词！”
方恒哈哈哈大笑起来：“问他？他会告诉你真相吗？不会！他会继续搪塞下去，继续骗下去，因为凌家还没有到他的手上，他怎么可能对你说真话！去吧！去吧！凌霜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
凌霜从来没有这么狼狈的逃出某一个地方，脚下的步子虚浮的厉害，摇摇晃晃的模样让嫣红和姹紫具是吓了一跳。
“我去前院看看姑爷！你们在东苑等我！”凌霜的声音颤抖的快要哭出来了。
“大小姐，你真的没事吧？”嫣红和姹紫哪里见过如此脆弱不堪的凌霜，心头跳个不停。
凌霜疾步走到了前院的灵堂却是极力放缓了脚步，一步步向着方玉的身影走了过去。
方玉此时正被几个方家的管事团团围着，即便是守灵也是不得安宁。直到他将一切事物交代妥帖了后才看到凌霜不知道在灵堂外面已经站了多久了，只是那抹挺拔俊俏的身影印在风灯光影之外的阴影中，显得不那么真实。
他忙起身疾步走了过来一把握住了她有些冰冷的手责怪道：“不是让你在东苑好好歇息吗？这么晚了出来做什么？怎的连一件披风也没有？冻坏了怎么办？虽然是夏夜，夜里的风也是冷得很……”
“方玉，”凌霜终于鼓足了勇气抬眸看着方玉那张俊美的脸，稍稍踯躅了一会儿问道，“你那天不是说要有什么事情同我讲吗？”
方玉一愣，随即想起了之前自己却是准备将自己的身世告诉凌霜的，可是后来宇文胤弄了一个降头师出来搅局，这事儿倒是耽搁下来了。‘
可是如今方家正是多事之秋，他不知道凌霜知道了后会是怎样？他不敢赌，隐隐之中甚至还有着些自欺欺人的得过且过，这事儿等方家的丧事办完了后，他再好好想想怎么挽回与凌霜的局面。
“哦……”方玉微微一笑，“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同你商量一下等方家的丧事办完后，我们要不要去云州散散心？”
凌霜凤眸中的伤痛沉淀成了一汪深潭，不露痕迹将手从方玉的掌中抽了出来，唇角挤出一抹笑，但是僵硬的连自己也要撑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