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的目光四下转了转,随手抄起一只小马扎递给林羡,“用这个打吧,称手。”
林羡就是再生气也不能真用这个往林靖的身上招呼不是,她一把将林靖推的往后退两步,“你倒知道哄人?”没道理的将人逼的没办法的时候怎么不想想?
“你现在倒是好了,”林羡在床边坐下,怀里抱着那只马扎,“胡闹就算了,连我的话也一句都不听了,以后还不是成天惹我生气?”
林靖半跪在林羡的面前,仰头握住她的手,“阿羡对不起,可是我忍不住,”他声音低哑,眸光深沉,“我见到你就忍不住,你现在还不喜欢我这让我很害怕,所以更想要证明你是我的。”
林羡瞪着他,“依旧是胡说八道……”她顿了顿,期期艾艾的接着道,“白天的时候还喊打喊杀要宰人,现在倒是会装可怜。”
“那是对别人啊,”林靖毫不否认,“若是有别人喜欢你,我必定是要除掉他的,可是对你我当然无法硬下心肠。”
“那如果我就是不喜欢你,然后去喜欢别人呢?”林羡反问。
原本神色还很明亮的林靖因为这句话,面色霎时间暗淡下去,他脸上顿时涌出的痛苦神色让林羡很后悔意气的说出这句话。
“如果是这样。”林靖低下头,将自己过分狰狞阴狠的脸色掩藏在林羡看不见的地方,语气低沉,“那你也别想到别的地方去,我会杀了他,然后依旧我们两个生活在一起,就我们两个人。”
林羡:……
她觉得自己刚才的后悔全是白后悔,面前的林靖就是个心狠手辣的狼崽子啊,虽然这狼崽子的确是她这么多年一手养大的。
夜色深沉,四周万籁俱寂。
薄薄的刀刃从门栓处塞进来,慢慢的将门闩给挪到了一边。一只手推开房门,门外的黑影飞快的弯腰将抵在门后正往后倒的矮凳扶住,而后悄然无声的走进了屋里头,照着原样将房门从里面栓好。
尽管林羡睡的深沉,黑影站在床边注视了一会儿她的睡颜以后还是伸手点住了她的睡穴。
林靖无声的在床边坐下,借着淡淡落在林羡脸上的月光,他从她的眼睛往下看到嘴角,而后慢慢俯下身从林羡的额头亲吻,一路到了她的唇边,小心翼翼的张嘴吮住了她的唇珠。
也许是在睡梦中感受到嘴唇上传来的酥麻,林羡忽然嘤咛一声,含糊着开口,“阿靖?”
林靖吓了一跳,以为下一刻林羡就要大耳瓜子招呼他了。不想林羡却只是梦语,她的呼吸依旧深沉,只留下一声叫的林靖心头火热的“阿靖”。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狼狗表示只想亲亲摸摸不想干事业。
☆、第70章
林靖还懵懵懂懂不太明白自己心意的时候, 他也做过不少好梦。只不过那些梦里面的画面朦朦胧胧,隐约看得见一个影子婉转温柔, 却并不能深入内里知道什么。
直到他将心里的每一寸焦灼都整理清楚,找到了心情百般变化不定的症结,那个模糊的影子也就跟着明确具体起来。林羡的身姿从原本只看得清脸的一团迷雾,慢慢因为林靖双目追寻而拼凑完整,他的梦境也就更加丰富多彩, 旖旎无边起来。
然而好梦终究只是梦, 与现实相比都是空的。
林靖侧身躺在床上,单手支着自己的后脑勺,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林羡的侧脸。他的眼睛里面噙着无限的笑意, 每每隔上十几息的功夫就忍不住凑近了在林羡脸上落下一个亲吻。
林羡被他点了睡穴睡的很熟, 半点没有知觉,顶多在被林靖捏住手指头一口一口从指腹亲过去的时候因为□□而动了动指尖。
刚刚入秋的天气每天晴暖不定, 白天兴许很热,晚上入夜却又立刻凉下来。不过只要是有棉被盖着的时候,这个季节睡觉穿的还是很少。
此时从林靖的视线往下, 林羡的衣领微微敞着,从白皙的锁骨露出的地方往下却给棉被紧紧压住了。他的呼吸微微顿住,有些遗憾,但也不想在这种地方将自己心仪已久的肉吃到嘴里。
说白了,现在还没有人教他开窍的小狼狗觉得亲亲抱抱已经是人间绝味了。
室内窸窸窣窣了小半个晚上的声响终于慢慢的安静了下去,床上的两个身影似乎一个被另外一个搂进了怀里。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屋外的院子里也终于开始传出了人声, 此时床上才有人动了动。
林靖轻轻的松开正抱着林羡的手,垂眸注视着她的睡眼,而后慢慢的坐了起来。
林羡被他抱在怀里睡了一晚,此时骤然失去依靠反而有些不适应,迷糊间抿了抿唇,下意识的往林靖这边靠来。林靖被就经不起撩拨,一大早上又格外觉得血气冲动,一时忍不住又低下头在林羡的嘴上吮了一口。
再若是要亲,阿羡恐怕就要醒过来了,到时候更不好解释,恐怕再坏一点还要生气。
林靖在脑中频频劝说自己,又闭着眼睛坐了好一阵才算真的平息下来。他撑着单薄的床板跳到地上,随手将衣襟拢了拢,走到窗边将窗户的栓子抽了开来。
外面唐大宝他们也已经起来了,此时正往厨房去要吃早饭,林靖听见他们说话,“奇怪,昨天晚上你们可有看见师叔回来?”
“没有,今天早上也没有看见、”
“兴许是昨天晚上回来的晚,今天早上又出去的早呢。”
“可能真是!”
“那得快些吃了出去找找看,不然师叔练功了咱们没有练习,这不是找打么。”
他们的声音渐渐远去,院子里的人却没有走干净。掌柜家的娘子正站在院子里用磨盘磨黄豆,白色的浆汁从口子里留出来。她低着头很认真,但是林靖这么一个大活人跳窗出来也不可能看不见。
林靖动了动指尖,回头从屋里的的桌角下抽出一个垫脚的木片,又将窗户开了一条缝,双指夹着木片,腕部用力一掷,木片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窜了出去,啪的一声落在那娘子的脚边,将一块小石头砸的跳了起来。
磨豆浆的娘子被这个小意外吓了一跳,提着裙子退了好几步,低头就着黑暗似乎想要寻找到底是什么东西忽然飞了过来。
林靖趁着她此时侧身的功夫推开窗户跳了出去,而后转身飞快的将窗户关了起来。
一阵凉风顺着这一点间隙吹进屋里,拂在林羡的脸上。她皱了皱眉,眼睛睁开一条缝,顺着凉意往外看去,除了深蓝色的天幕正在提醒她时间已经不早以外,其他似乎没有半点儿不对劲。
等站到了院子里,林靖便没有什么着急的地方了。他踱步走到马车旁边,店里的伙计正在十分尽责的用草料喂马,破布依旧盖的很严实,他走过去掀起破布的一角,目光正好对上里面其中一个山贼惊惧的脸庞。
山贼给五花大绑在马车上,动也动不了,叫也叫不出来,更别说一醒来天翻地覆身边还放着自己曾经弟兄们的胳膊断腿甚至脑袋了。
这一晚上的滋味还真不如当时也就一刀将他们也剁个干净来的更加痛快一些。
林靖平静无波的将破布重新盖回去,隔绝了山贼惊恐的目光。
等林羡再醒过来,她是给敲门声叫醒的。
“阿羡,该起来上路了。”
林羡半坐起来,一边抓起旁边的衣服一边应声,“起来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觉得有点说不出是哪儿的古怪来。林羡穿好衣服,抿了抿唇后才终于发现那股子说不出的古怪在哪儿了。
她的嘴巴好麻啊,像是吃坏了东西有点肿胀感,但是又不至于引起什么太大的注意。林羡掏出小铜镜来看,镜子里她的嘴唇的确有些微微肿起,但是不仔细看也并不明显。
林羡忍不住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嘴唇,想起昨天白天林靖亲吻自己时候的画面……
“阿羡?”林靖的声音再度在外面响起。
林羡涨红着脸将铜镜塞回包袱里,在心里将林靖骂了一百八十多遍。
“我来了。”她走过去开门,手放在门把手上时感觉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风吹在自己手背上,与此同时门栓正在被她缓缓抽开。林羡的视线顺着凉风的方向挪移,慢慢的落在了窗棱上。
昨天晚上好像将窗户关好了啊。
只是还不等她想通透,门栓一落,门就给人从外头推了开来。
林靖手里端着木盆,里头的水眼见的温热,他从门口挤进来,“你先洗漱,我让他们去将出发的准备做好。”
他说着快不走到方才传来凉风的窗户口,林羡看不见他的动作,仅似乎听见窗户上的栓子落下的声音,她先准备漱口,耳边听见林靖道,“这里的窗户不太好了,关好也会有风透进来,昨天夜里睡着怪不舒服的,阿羡睡的如何?”
林羡嘴里含着水,隔了好一会儿将漱口弄完了才回道,“我睡的还好。”
昨晚似乎睡的特别熟,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了。连带着开门前那点对窗户的疑惑也因为此时林靖的一笔而淡淡带过。
众人重新上路,要上交尸首的邻县并不远,马车一路不快不慢照顾伤员行过去的时候还不到中午。
县衙已经有一阵子没大案了,车队一阵停在衙门口时,里头正在为偷鸡案而争吵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