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已经渐行渐远,靖安王府的一群侍卫也是纷纷随行而去。
而报信而回的那名小厮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为时已晚。不过,他不禁是“搬来了”救兵,连县令大人,知道少爷在茶楼受到了欺负,他连堂都不上了,便直接火急火燎的随着他赶来。
这位陈大人本是听到那小厮的回禀,听闻这般敢与世安对着干的,却绝不会是这城中之人,只怕是外地人。
他却是不像陈世安那般莽撞行事,唯恐是什么“不得了”的贵人,怕那“不争气”的儿子,冒犯了人家,他这才匆匆赶来。
可是看到儿子满脸血迹的捂着眼睛连连呼痛,陈大人瞬间便怒气冲天!
带着人便沿着夜倾辰他们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而夜倾辰不知是有意无意,竟是出了城后,便命人停了马车,似是故意在那等着人来追一般。
“我原本以为,青冉会出手救她。”他明明已经见到了她眸中满是不忍之色,为直到最后,她都未出言制止。
“求救不如自救,求人不如求己。”如果那女子性子要强些,或许她会出手,可是她不是,所以她即便救了,也只是暂救她一时,救不了她一世。
“王爷可曾听过一个自救的故事?”
“洗耳恭听。”闻言,夜倾辰不禁微微笑道。
慕青冉的声音很是轻柔,将她曾经看到佛经中记载的一个故事娓娓道来。
曾经有一人在屋檐下躲雨,看见观音正撑伞走过,那人便说,“观音大士普度众生,不知可否”度“我一段?”
观音看了看他,便答道,“我在雨里,你在檐下,而檐下无雨,你不需要我度!”
闻言,这人立刻跳出檐下,站在雨中,又朝着观音说道,“现在我也在雨中了,您该度我了吧?”
谁知观音却说,“你在雨中,我也在雨中,我不被淋,因为有伞你被雨淋,因为无伞。所以,不是我度自己,而是伞在度我。你要想度不必找我,应自去找伞!”说完,观音大士便直接离开了。
第二天,这人遇到难事,便去寺庙里拜求观音。走进庙里,才发现观音像前也有一个人在拜,而那个人却是长得和观音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见状,这人不禁疑惑道,“你是观音吗?”
那个人答道,“我正是观音。”
闻言,这人却是不禁奇怪道,“那你为何要拜自己?”
谁知观音却是笑道,“我也遇到了难事,但我知道,求人不如求己!”
故事讲完,慕青冉的声音方落,夜倾辰不禁伸手将她拦进怀中,“若是易地而处,青冉准备如何自救?”
闻言,慕青冉先是一愣,随即偏头微思,半晌方才答道,“若然能够救下父亲一命,我便可以委身于人,可是不能,那便同归于尽!”
总要是能得到一头儿的,否则全部失去,便有些太不值当了。
所以她才会觉得那女子不够当机立断,若是开始便从了那人,或许她爹爹便不会造此横祸,又或者,她既是打定了主意,拼死不嫁,那便与那人同归于尽,也算是全了自己的名声和对她爹爹的孝心!
夜倾辰闻言,竟是难得的朝着她无声微笑,他大抵猜到她会这般做,只不过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如她这般想得通透。即便是想的明白,却也是未必有胆量去做的。
“若是王爷呢?你又如何?”
闻言,夜倾辰不禁一愣,若是他?!
他被一个大男人“抢”?!
顿时,马车之中杀气顿起,骇的暗处的几人瞬间一惊,纷纷严阵以待,都以为出了什么状况!
可是等了半晌,也未见有任何异常,众人不禁一时心下不解,这好端端的,王爷怎地又“不开心”了?
慕青冉颇为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人,不明白怎地好好的说着话,他又起“杀意”。
想了想自己方才说的话,她不禁暗自好笑,赶忙出言转移话题,“王爷在等人?”
若她所料不错,他应是在等那位陈公子的“靠山”!
“嗯,他一定会追上来的。”城中人多眼杂,何况周围百姓众多,实在不宜出手,将人引到此处,倒是便宜些。
“王爷打算如何料理他?”
想来那位县太爷是觉得天高皇帝远,旁人管不到他这一处,才会这般大胆妄为,纵子张狂,横行无度。
古言养不教,父之过,也的确是该教训他一下,否则,他岂非还要在这当了“土皇帝”不成?!
正所谓“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那位陈大人怕是不止三年这么简单,也是时候让他“退位让贤”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必要一击即中才可。”说话的时候,慕青冉明显感觉到夜倾辰的眸中一闪而逝的冷冽,她这才意识到,夜倾辰应是不仅仅要削了他的官爵那般简单。
两人正在说话间,忽然听闻外面马蹄阵阵,心知定然是那位陈大人到了!
陈晟一路顺着别人指给他的方向追来,发现那伙人竟是出城了,顿时便快马加鞭追赶而来。
此刻看着近在眼前的马车,他心头顿时疑窦丛生,怎地好像他们在此等着他一般?!
见马车周围均是他们的护卫,身姿挺拔的围护在四周,虽是身上只穿着简单的墨色深衣,虽是各个精神抖擞,气势凌人。
特别是前面骑在马车的那人,眸光冰冷,面无表情,却是让人不敢与他对目而视。
一时间,陈晟竟是有些望而却步。虽是这地界见不得什么世面,可也他毕竟是在官场混迹了这么多年,该有的眼色还是有的,这马车中人怕是大有来历!
可是想到儿子如今的状态,又是在是一口气咽不下,俗话说,强龙压不住地头蛇,既是到了他的一亩三分地,总要有个交代才是。
“在下是本县的县令,不知车中贵主何人,可否出来相见?”略想了想,陈晟便压下心底的疑惑,试探着开口说道。
可是没想到,回应他的竟是一片静默
“阁下伤了犬子,是否该给本官一个解释?”见对方不说话也不出面,陈晟不禁心下不悦,说话也不似方才那般客气,竟是直接自呼“本官”,可不是在拿官威压人嘛!
谁知,对方竟然还是不说话。
马车内,慕青冉颇为不解的望着夜倾辰,似乎不明白他这般做是何意义。既是将人引了来,为何却又避而不见?
可是夜倾辰心里想的却是,区区一个县令,竟是值得他一见!
三番两次被人这般无视,陈晟如何受的了,原本心底还有的一丝“惊疑”,此刻也全都化为了愤怒。他目光阴狠的盯着紧闭的马车,略一扬手,便见身后的士兵将马车团团围住。
现在,他就要将他们以蔑视朝廷大臣的罪名,逮捕入狱,看谁能说什么!
可是还未等他命令,却只见骑在马上的那人忽然勒马前行,慢慢走到了他的身边。陈晟本欲后退几步避开他,却是在见到他身前驮着的紫衣女子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方才离的略有些距离,他未曾看清,现在待走近一看,却只觉得这姑娘容貌清秀,说不出的整齐标志,让人不觉眼前一亮。
感觉到那人无礼的目光一直肆无忌惮的在打量着她,紫鸢不禁紧紧皱眉,微微侧身,转头将脸“埋进”墨刈的胸膛。
这父子俩简直一个德行!都是这般好色的嘴脸!
这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令刚要动手剜了陈晟眼睛的墨刈顿时一愣,这貌似还是紫鸢第一次这般主动亲近他!
看着对面二人的动作,陈晟倒是也是一愣,他方才明明感觉到那男子眸光狠意一显,怎地忽然又变得“柔情似水”了?
暗处的墨潇几人见此,纷纷满脸无奈,无力吐槽。
完了完了连王爷身边的一等暗卫也是如此,只怕这将来皇家暗卫前途堪忧啊!
微敛心神,墨刈眸光冰冷的扫了一眼陈晟,转头对着围着马车的那群官差,忽然扬起手。只见手腕翻转间,一枚令牌赫然出现在他的手中。
“靖安王到此!尔等还不快快退下!”墨刈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靖安王?!
就是那个少年将军,不败战神夜倾辰?!
看着墨刈手中的令牌赫然写着“靖安”二字,众人赶忙跪下,向着马车跪行大礼。
似乎是剧情忽然翻转,令陈晟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愣愣的骑在马上,目光紧紧的盯着墨刈手中的令牌,不知作何反应。
靖安王他如何不知,却是一直无幸目睹他真容,但是关于他的事迹,他可是一直如雷贯耳!
都言他性情残忍狠厉,为人凶狠残暴,想到关于他杀人的种种传闻,陈晟一时,只觉得从头顶凉到脚底。
他怎么会招惹上了这尊大佛?!
见他神色几变的“安坐”在马上,墨刈猛地扬起马鞭,“啪”地一声抽在了他的脸上,瞬间便将他“掀翻”在地。
旁边跪着的几个官差,本欲伸手搀扶起他,可是想到靖安王的威名,未曾叫起,他们也是不敢贸然乱动。
“哎呦”毫无防备的落马坠地,这一下摔得可是不轻,可是他却是不顾满身疼痛,赶忙爬了起来,颤颤巍巍的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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