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尽帝王宠 (月悠然15)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月悠然15
- 入库:04.10
云倾的容颜依旧魅惑众生,人,却瘦的厉害!
曦泽含泪说道:“我已经做了鳏夫,这世上的人,大概没有比我更可怜的,所以,云倾,我的生命里只剩下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你一定要与我白头偕老!你不可以先我而去……我承认,我老了,我扛不住了……”
云倾埋首在曦泽的耳侧,低低而哽咽的说道:“好……”
第一百七十四章 至亲至疏夫妻(3)
窗外的天光是何时放明的,大概无人知晓!
云倾也不知如此伏卧在曦泽的腋下过去了多久!
直到有撕啦的开门声传来,云倾才猝然抬眸望去。
她脸上的泪意已经完全干涸,只是,素淡的妆容已经因多日未曾打理变得有些凌乱。
祈夜提着药盒子进来,发现曦泽竟是睁着龙目的,不禁加快速度跨到床边,恶狠狠的瞪着云倾,训道:“皇贵妃,皇上醒了,你为什么不吱声?若是耽误了诊治,你以为你承担的起,皇上若是有个万一,本神医第一个送你去陪葬!”
他说的又快又狠,云倾似乎害怕,微微抖动了眉宇,不看他仿佛要吃了自己的眸子!
曦泽伸手拉了拉云倾,低低道:“别怕,他就嘴巴厉害!”
祈夜白了云倾一眼,冷冰冰的站着。
他冷静的取出药碗,把药倒好,递到云倾面前,故意拉高音调说道:“皇贵妃,还要试药吗?我熬了双份,正好你一半,皇上一半!不怕死的就快喝!”
曦泽微微蹙眉,浅浅的责备道:“祈夜,皇贵妃身子虚,你别故意吓她了……”
曦泽虽然因为北宸渊的遗言而心存怀疑,却不会轻易与云倾联系在一起,毕竟,祈夜素来“厌恶”云倾,两年前便因为先皇后旧人追查一事与云倾彻底翻脸,所以,他断猜不到北宸渊想要暗示的那个人是云倾!
其实,只要他认为祈夜喜欢的人不是云倾,他都可以接受!
他死死的记着王宁暄辞世之前说过的话:皇上,不管别人说了什么,只要您还是皇上,你一定不可以杀神医和夏相,每个人都会犯不可原谅的错,但是他们都有良心,他们纵然有错,到底忠心胜过了旁人,皇上,您的原谅会让他们因为愧疚和错误更加忠心于您!
太多的爱恨纠结冲击着理智,已然让他无力负荷,他极其疲惫,实在不愿再去追问那似是而非的挑拨!
祈夜又白了云倾一眼,冷冷的伸着握药碗的那只手,鄙夷的说道:“皇贵妃,你到底喝不喝?”
云倾伸手接过药碗,正要喝,曦泽却张口似乎要说话,但是气息太急,又被呛到,剧烈的咳了起来!
祈夜到底心疼,转眸去望,却望见云倾放下药碗倾身询问的身影,那惨白的红唇,似乎就要和曦泽的贴在一起了!
祈夜觉得自己犯贱犯出了新高度,眼睛仿佛用辣椒水洗过,简直要瞎,他不再看一眼,转身抬步朝大门走去,身后云倾担忧而轻柔的声线醉人的传来:“曦泽……你慢些……我喂你喝药,喝了药你就能好了……”
“把药碗给我,你不许喝!谁准你乱来的!你要是再胡乱喝药,我就真的生气了……”
等到云倾伺候完曦泽用药洗漱就餐之后,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四喜传来传旨,夏晚枫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襟,与祈夜、王守星一起进入了内殿!
云倾知道,他们要商量政事,她到底是后宫妇人,不适合听这些,便抬步往外走!
在殿中待得太久,都不能适应雪色的“刺眼”的光芒。
于墨躬身迎了上来,寂静的站在云倾的身侧,低沉的唤道:“娘娘辛苦了,如今皇上终于转醒,又有神医和御医伺候着,娘娘便放宽心吧!”
云倾并没有看他,只是麻木的望着远方,良久,方问道:“中宫现在布置的如何了?到底是国母,王将军又深得皇上器重,断不可有一丝怠慢!”她的声线低缓的散逸在寒风中,明明灭灭仿佛辩不清,“皇上到底心中愧念中宫,这后事必须极尽哀荣,方能让皇上心头之痛稍解几分……”
于墨躬身仔细的听着,答道:“娘娘不必担心,兰贵嫔向来不是个刻薄的主子,这些年,承蒙中宫照拂,多少还是有感激之意在其中,又有莲荣华和刘婉仪从旁协助,断不会出什么岔子,请娘娘放心!”
云倾默然长叹,眸底还是没有一丝光彩,她转眸望向于墨,麻木的视线淡然的扫过,便再也没有焦距。
她抬步向前,仿佛是要去中宫,可是,才走了一步,便一个趔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
于墨一惊,赶忙伸手扶住云倾,只恐有半点怠慢,心神也跟着摇曳不止,他目光幽深的望着云倾,微微蹙眉,忧心的说道:“娘娘若还是记挂,便吩咐奴才去做,这些时日,娘娘为了照顾皇上,衣不解带,日夜不寐,实在劳累的厉害,娘娘玉体恐难承受,还是先由奴才送娘娘回未央宫休息吧!”
云倾猝然转眸,望着于墨,有干涸的泪意上泛,她忽然不受控制的低低问道:“于墨,你……你是不是觉得本宫……不配去中宫?”
于墨闻言心头大骇,他哪里敢有如此大不敬的想法,若不是双手还搀扶着云倾,必然已经跪伏于地,哀切的辩解。
他不敢抬头,只是将目光锁在光滑如镜的青石砖上,低低的说道:“娘娘,您言重了……这后宫,若是连皇上都不怪娘娘,断没有人敢到未央宫来指责娘娘半点不是,所以,娘娘您没错,这身在宫廷的人,哪一个不是身不由己,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大家同在一个屋檐下,便也没有多少分别,都是一样的……娘娘切莫多思!天命多舛,人意无奈,确实不怪娘娘!”
他不敢大声说,唯恐声音再高一点便会惊到云倾!
云倾仿佛在这宽慰之中麻木的瘫软下去,她哽咽的说道:“本宫……本宫……”
云倾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向后倒去,于墨赶忙扶住云倾的身子,高声唤道:“浅紫——静怡——浅紫——静怡——”
远处,两个丫头搓着手闻声而来,但见云倾斜身矗立,不禁哑然,不自觉的加快步伐,迎上前来!
云倾虽然还想去中宫瞧一眼,到底是拗不过自己的身子,被浅紫和于墨强行扶上软轿,朝着未央宫而去!
第一百七十五章 哀悼(1)
中宫出殡的日子定在了二月初。
那日,风雪早已远去,天空一片清澄,蓝得透亮,越是如此,越发映衬着底下漫天飞舞的白色纸钱犹如素蝶翻飞,遮蔽了那原本就不甚明亮的日头,显得格外苍凉!
云倾一身素衣站在队列的最前头,扶着一身白麻衣的曦泽,目光沉痛的望着皇后的梓宫。
中宫大丧,乃国之大丧,举国戴孝,所有的妃嫔皇嗣和重臣都必须重孝出席,他们或沉痛静跪,或低低啜泣,配着漫天满地的白色纸钱和暗黑的棺椁,极其刺目悲凉。
云倾死寂一样的眸光已无力去看曦泽,她麻木的望着中宫的梓宫,僵硬的扶着曦泽!
曦泽的身体其实才刚刚好转,便急急前来送棺,他背对着众人站着,除了云倾,再也没有人敢能看到他的脸!
曦泽默然抚棺,就仿佛在抚摸一件极其珍贵的宝贝,小心翼翼,似乎是怕惊扰到皇后的沉睡!
可是,他若是真的能将皇后惊醒那该多好?
最后的回光返照实在太过短暂,他有太多太多的话要对皇后说,却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苍老的身姿掩映在一袭白色的袍子中,显得格外的落魄,像流落街头的乞丐终于换上了新装。
他抚棺的那只手,早已因为年岁的见长和病痛的折磨变得枯干,皮肤褶皱堆砌在一起,毫无章法,却无力的颤抖着。
龙目一片浑浊,有悲伤的眼泪潸然落下,如雨后屋檐上滴落的水珠,不是那么汹涌,却漫漫无止境!
——宁暄,宁暄,你果真走得安宁?是么?
而朕,竟连询问的勇气都没有……
——宁暄,你怎的这么傻,你何苦要如斯折磨自己?朕早知你是多愁善感的女子,朕早知善良的女子必然过得孤苦,却不知,是如斯的艰难!
——宁暄,难道你忘了,朕早已跟你说过:宁暄,朕今日便在列祖列宗面前,郑重地告诉你,无论是云倾还是绿儿,或是这后宫中任何一人,都无法撼动你的皇后宝座,哪怕一丝一毫!所以,你无须提心吊胆,安心替朕管着这后宫,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朕都会相信你支持你!朕还可以告诉你,前朝你的族人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影响你在朕心中的地位,你是你,他们是他们,朕分得很清楚!这些,你可都记住了?
——难道这些你都忘记了吗?朕在列祖列宗面前说的话,难道还有假?
——宁暄,你是朕的嫡妻,没有给予你想要的爱情,一直是朕最愧疚之事,你的深情和贤惠多年来深深感动着朕,朕从不敢轻易忘却,朕知道,朕对云倾动心到底对你不住,可是,感情的事情朕也无法勉强自己的心,朕知道,你是为了朕才在后宫照拂云倾的,尽管这种照拂大多不是你心底最初的愿望,尽管朕从没有这样要求过你,可是,这样的付出曾一度令朕因愧疚而十分难堪,可是,宁暄,不管朕有多爱云倾,不管朕对你的感情你认为的是什么,朕对你从没有半丝不敬重,更不曾想过将你废去扶云倾上位!朕从没有这样想过!便是她恨朕怨朕打朕骂朕,朕也不会这样做,更何况,云倾从未如斯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