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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尽帝王宠 (月悠然15)


  兰君闻言长叹一口气,脸色稍解:“好端端地,你怎么突然弹起琴来了?你不是一向不爱弹琴的么?”
  云倾连忙如实答道:“儿臣昨夜听见有人琴笛合奏,清雅悦耳,一时技痒,信手弹了几下,未有顾及赵王之事,是儿臣之错!”
  兰君闻言狐疑道:“昨夜有人琴笛合奏?本宫怎么没有听见?”她凤眸微扫底下众宫人,只见他们也是满面狐疑,不禁怀疑云倾是不是又在隐藏什么事情。
  云倾见状,连忙解释道:“是……子时之后听到的,那时大家都睡下了,再加上那乐声并不明显,若有似无,所以大家才没有听到。儿臣也是站在院子里才能有幸听到,他们奏的正是这首《凤求凰》!”
  兰君脸色一变:“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在宫中弹奏《凤求凰》?”
  兰君这句话问的很是奇怪。她不是该怒那人不该弹奏乐曲么?怎么她恼怒的仿佛是那人不该弹奏《凤求凰》这首曲子?云倾暗暗称奇,试探道:“这曲《凤求凰》,有什么不妥么?”
  兰君一怔,她收起神思,不悦地岔开话题:“你大半夜的不好好休息,听什么琴笛合奏?莫不是在想什么不该想的人或者事情吧?”
  云倾语塞,只得讪讪道,“儿臣只是睡不着,并没有胡思乱想,请母后放心,儿臣必定仔细研习晋宫礼法,当好这个安阳公主,绝不添乱!”
  兰君这才满意地转身离去。
  云倾望着兰君离去的背影,心中又添新疑。这《凤求凰》仿佛就是兰君的一个心结,可是,她是兰君唯一的女儿,兰君那般心疼,能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对她说的呢?
  不过云倾并没有多做寻思,她故意在兰君经过时弹琴,为的就是在兰君前来训斥时装出乖觉的模样,这样一来,想必兰君这一天对自己的管束都不会太紧,她也正好可以借此机会,以收起宴乐之物、重新整理公主闺阁为由打发众宫人。
  趁着东暖阁忙做一团,云倾悄悄溜出了中宫后门,来到一僻静处,掏出藏在广袖内的白鸽,捧在手心,温和而兴奋道:“白鸽啊白鸽,恭王府的路会走么?有桃花香的便是了,我这就放你回家!”
  掌中的鸽子咕咕两声,很快便张翅飞翔。
  云倾望着白鸽飞远了,方才收回目光。转身往回走时,又突然想起了今晨自己要已经被兰君派去做城门守军的北宸渊去恭王府偷鸽子时他那憋屈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她想,北宸渊这辈子做过的最不光彩的事情大概就是这件了吧。
  另一边,恭王府内收到白鸽的曦泽并没有因为收到有关煜王与严从文的秘密而欣喜,反倒更加愁眉不展。
  虽然白鸽上的字条没有署名,但那字条上的绢花小楷却出卖了主人的身份。
  他早就暗暗留意云倾的一举一动,偶尔在行馆下拾得她抄录的习作,他便视若珍宝,那上面的一笔一划,他都铭记在心,如今再见,竟是这般熟悉。
  她如此大费周章的帮他却又不想让他知道是她在暗中襄助,难道她真的打算不再见他了么?
  他猜想着,那日她究竟是站在何处偷听到煜王与严从文的谈话?有没有被发现?遇到这样的事情,她怎么不抽身离去?难道她不知道在宫中知道的越多死得就越快么?还有,她是如何弄到恭王府的白鸽的?难道她是自己偷偷溜出宫来偷的么?那么,她孤身出宫,岂不是很危险?她……就不能不这么大胆么?
  曦泽不禁叹道:“公主,你的样貌哪一点与父皇相似?我绝不相信你是父皇的亲生女儿,就算你真的是父皇的亲生女儿,那么即便要逆天,我也要与你在一起!”


第二十章 弃军保帅
  很快,收到消息的曦泽就有了动作。
  四月初一这天晚上,齐王府仓库“无故”失火,齐王手忙脚乱命人救火,但最后仓库还是被烧得只剩下一堆土灰。
  次日,曦泽收到密报:齐王集结众心腹在朱雀大街小巷深处的福永苑密谋。
  曦泽站在窗边,估摸着时机已到,对站在身后的夏晚枫道:“齐王府仓库失火,齐王这会子一定是在为钱发愁,户部一定有人在。但是,为了小心起见,你还是带领手下便装出行,假装路过,不要太过大张旗鼓,留足证据后再行事。本王已经命守星带人埋伏在巷子口,一旦接到你传出的信号便立刻动手。”
  夏晚枫领命离去,很快就在福永苑将正在密谋如何贪污国库的齐王等人逮个正着。
  夏晚枫不敢对齐王有过分的举动,只是命手下即刻缉拿户部张侍郎、董侍郎以及魏新、魏展等齐王一党。
  齐王一党立刻骚乱起来,然而,当他们看见带领手下埋伏在巷子口的王守星时,又不得不束手就擒。
  四月初二这日的早朝,注定是一个不太平的早朝
  刑部尚书夏晚枫向晋帝呈上了昨日在福永苑门口命手下抄录的齐王一党密谋的对话,齐王结党营私、觊觎国库的罪名已是板上钉钉。
  接着,夏晚枫命人将贺迪带上大殿。
  齐王目瞪口呆地望着一步一步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的贺迪,良久惊怔难语。他记得当日他弹劾贺迪后,便悄悄命人在贺迪的膳食中投毒。和预想中的一模一样,贺迪中毒后便神志不清,并于当夜暴卒。为防万一,贺迪暴卒次日他曾乔装亲临过目,亲眼看见贺迪被葬入土中。
  可是,此刻贺迪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见他下跪向晋帝叩首请罪,将齐王如何在骑射时布下侍卫假意发射飞镖陷害曦泽、利用钦天监肆意扰乱圣听企图赶走曦泽等事悉数供出,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齐王曾参与废太子谋逆,只是见大事不妙才临时倒戈。
  直至此刻,齐王才了悟,贺迪假死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入他人眼中,所以,贺迪并不是真正的内奸,昨日称病未至的严从文才是他人派来的奸细。
  面对如此铁证,齐王心知大势已去,并没有为自己做过多的辩驳。
  然而,当晋帝怒不可遏的质问他是否牵涉赵王一案时,却立刻跪地大呼冤枉:“父皇明鉴,儿臣虽然嫉妒恭王战功,却与赵王没有任何过节,他是儿臣之兄,儿臣就是再鬼迷心窍也断断做不出残杀亲手足之事,儿臣做下的错事儿臣愿认罪悔改,然而,若是有人借机落井下石、乱扣罪名,儿臣纵死亦是死不瞑目,求父皇明鉴,赵王一案与儿臣没有半分干系!”
  晋帝怒极:“做不出残杀亲手足之事?!那么当日你为助曦敏(废太子)谋逆,对燕太子的十万大军弃而不攻,难道不是想借燕太子之手困死恭王吗?难道恭王就不是你的亲手足了吗?你以为朕真的已经老得是非不分了么?恭王回宫,朕没有惩治你不是真信了你是回来救驾的,只是想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想你竟然变本加厉,将主意打到国库上,就连失势被贬的赵王你也不放过!若是你真的没有参与此事,那赵王为何会因身中与公主相同之毒而薨?那高山绝之毒并不是寻常的毒药,御医尚且不识,又岂是人人可以随意取得?如今你不肯认罪,那么你倒是给朕说说,究竟还有谁是骑射之事的共犯?”
  齐王转头望向身后的众臣,搜寻了半晌都没有寻到严从文。
  就在这时,内侍匆匆来报:“皇上,礼部尚书严大人昨夜旧疾突发,已于刚才病逝!”
  齐王闻讯仰天大笑,那笑声中带着几许自嘲,苍凉而绝望:“严从文死了?严从文死了!那人真狠,这么快就弃车保帅!父皇,儿臣也很想知道谁才是骑射之事的共犯,可是现在唯一可以指证此人的严从文已经死了,再也不会有人可以站在这金銮殿上为儿臣指出这幕后凶手!”
  齐王顿了顿,他收起绝望的笑颜,对晋帝重重的叩首,神色极为凝重:“父皇,这陷害恭王、结党营私、觊觎国库的罪名儿臣愿认,也愿意接受惩处,但赵王之事与儿臣没有半分干系,父皇圣明,定然不会有失公允!”
  晋帝闻言沉默了,良久才道:“曦泽,赵王一案由你总理,此事你如何看?”
  曦泽一廪,拱手道:“回父皇,儿臣以为单凭毒药将齐王定罪未免仓促,不若严查齐王府再行定论!”
  齐王闻言冷笑:“你不用在这里假惺惺的做好人!我王府的仓库都被烧成了一堆灰,还有什么可查的?”
  曦泽转身面对齐王,不冷不热道:“毁尸灭迹也不用做得这么彻底吧?”
  “我的仓库为什么会失火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齐王眼中闪现出一道凌厉的恨意,“赵王之事究竟是何人所为,只要看看谁是这其中最大的受益者不就一清二楚了吗?你的神医既然可以解毒,难道他就不能制出此毒吗?”
  “九弟,你当真如此恨我……”
  “够了!”晋帝厉声喝止,“此事自有定论,尔等无须再争!无论谁是真凶,朕都决不轻饶!来人,将齐王押下去,查封齐王府,着刑部严审齐王府众人!”
  大内监牢内,齐王对助废太子谋逆、陷害恭王、结党营私、觊觎国库等罪名供认不讳,唯独对杀害赵王一事抵死不认,刑部查封齐王府、严审齐王府上下,并没有获得有利的证据证明齐王牵涉赵王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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