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杀人从来不用刀子。
不懂中原文化风俗的镇国公主自然被他们口诛笔伐,满身的污名,为百姓所嗤笑,不被权贵阶层接纳。
偏偏镇国公主没有可靠的,为她着想的长辈照拂,越王生前对她利用颇多,没教过她如何做一名国朝的公主,尤其是她缺少母亲的指点维护,脾气越发的乖张倔强。
又受别有用心的赵皇后影响,镇国公主越发同命妇们对立,看不起只能在家相夫教子的命妇,当然命妇们也看不上‘疯疯癫癫’的镇国公主。
“你们都给本公主去外面跪着,外面的状况若是好,本公主留你们一条命,倘若民怨沸腾,本公主就把你们的脑袋挂在城墙上。”
“……”
领命刺杀萧阳的人暗暗撇嘴,公主也就能拿他们撒气。
他们并不怕,毕竟他们还有另外一个主子——睿郡王萧越。
书信上写满了字,字里行间透着亲昵,娟秀齐整的字体让镇国公主看信时,心情好了不少。
她能感到赵皇后对自己的善意,也从中看出赵皇后对宫中已经无力控制了,符合赵皇后给她的印象,是个软弱,善良,不懂得争斗的女人。
直到末尾处,赵皇后苦恼写道,最近睿郡王几次三番深夜入宫,也不去拜见陛下,天亮他才厨出宫去,弄得宫中议论纷纷,不知该怎么办了,求镇国公主拿个主意,尤其是有几个宫妃最近得意极了,根本不把自己当回事。
“睿郡王不是在书房吗?”
女人对自己丈夫是否偷情总是格外的敏感,纵然镇国公主不如别人心思细腻,却也能感到赵皇后是在提醒自己,萧越怕是同后宫妃嫔有染。
最近萧越总是打着太忙的旗号待在书房,很少同镇国公主同房,但也不曾彻底冷落了她,因为萧越不肯立侧妃,她对萧越格外的放心,觉得在这么关键的时,不好再想着夫妻之间那点事。
等萧越成功,他们有大把的功夫行房。
“外书房是这么说的。”侍奉镇国公主的婢女轻声说道:“要不奴婢再去打听打听?”
“你去了,他们肯定会手王爷在处理要事,根本不会让你进书房。”
镇国公主起身,气势汹汹去向书房走去,书房所在院落自有萧越留下的幕僚们处理公务。
幕僚们一向对镇国公主没太深的好感,见到她时,也只是匆匆行礼,有几个颇为受萧越倚重的幕僚倨傲的不肯行礼。
镇国公主知晓萧越少不了他们出谋划策,对他们一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看不出幕僚们对她的轻视。
只是今日不同。
镇国公主直接一巴掌抽过去,把文弱的幕僚抽得原地转了一圈,幕僚眼冒金星,头晕眼花。
“你们就是这么对待主母的?王爷以前太放纵你们了,一个个都把自己当个人物,没见你们为王爷出了几条得用的计谋,反倒是脾气见长,目无主子!”
镇国公主对旁边的侍卫道,“带他下去,让他明白如何尊重主子。”
“是,公主。”随扈她的侍卫暴力的拽走大喊有辱斯文的幕僚。
有了这次发威,幕僚们对镇国公主有礼了许多,是否诚心却是说不准的,背后总会说潘婆粗俗无礼,不懂礼贤下士。
萧越在幕僚们面前都没见多尊重她,听命萧越的人有岂会把镇国公主当做当家主母看待?
第一千一十一章
有了被镇国公主抽耳光的幕僚教训,她在去书房的路上自是畅通无阻的。
不仅幕僚们不敢拦着她,就连萧越留下的护卫也没胆子阻止她。
不过在镇国公主来到书房门前,看守书房的人挺身挡住她,恭谨的说道:“王爷正在处理公务,吩咐小人任何人不得惊扰王爷。请公主殿下暂且回去,等王爷传唤小人时,小人再向您……”
没说完就被镇国公主推搡到一旁,跟着镇国公主的人冲上来,直接隔开再次过来阻止镇国公主进入书房的侍卫们。
能跟在镇国公主身边人都是她用得惯的,就算对萧越表示臣服,此时也不敢明目张胆在镇国公主面前耍花样。
“已经深夜了,王爷就算忙于公务也要注意身体,毕竟熬坏了身体,本公主也会心疼,公务是处理不完的,王爷却只有一个,府上养了许多人,就不顶用?需要王爷处理的公务怎就这么多?”
镇国公主还是希望能在书房中看到萧越,打起帘子,口中说着一套说辞向书房里走去,一旦萧越真是在处理公务,这些话也能打打掩护。
她不是无理取闹,而是真真是在关心着萧越的身体健康。
书房的书桌后没有萧越,链接书房的小客厅也没有,甚至书房里面的盥洗室和小卧房都没见到萧越的踪影。
燃烧的火烛好似在嘲讽无知愚蠢的镇国公主一般。
“混账!”镇国公主一把掀翻了书案,对着门口早已经跪下的众人怒道:“这就是你们说得王爷正在处置公务?忙得连睡觉回后宅的功夫都没有?”
“王爷人呢?”
她还抱着一丝丝的希望,“说,王爷到底在哪?”
门口鸦雀无声,仆从侍卫缩小自己的身体。
“好,你们都不说,本公主自己去找。”
如同来时一般,她如同一阵风似的离开了,去了马房直接骑上枣红马,冲出睿郡王府。
因外城大火刚刚破灭,内城的百姓家里也都亮着灯,勋贵重臣的府邸更是热闹,不间歇的友人进进出出。
内城宽阔的街道上有几处水洼,马蹄踏过,积水飞溅。
雨水尚未完全听停歇,总有小雨滴落下,镇国公主敲开宫门时,没有披任何雨具的镇国公主浑身已经湿透了,碎发滴水。
“睿郡王是否还在宫里?”
镇国公主问看守宫门的御林军。
“回公主殿下,睿郡王……属下刚刚换班,不知睿郡王是不是在宫中,属下去找刚才值岗的人问一问?”
“不用麻烦了。”
镇国公主死死咬着宛若染血的嘴唇,推开御林军,提着马鞭直入宫门,当她听不出这是侍卫的推脱之词?
萧越就在宫里,赵皇后明显是在提醒她啊。
旁人都在看她的笑话,只有赵皇后肯对她说实话。
“镇国公主正一个宫殿一个宫殿的翻找,用不用奴婢悄悄引导她去该去的地方?”
赵皇后慢慢翻看着书卷,在不远处的龙踏上躺着昏迷不醒的国朝皇帝,那封信交到镇国公主手上时,她就带着近身伺候的宫尚宫来到楚帝寝宫。
她并没有多理会楚帝,只是安坐在一旁,一边品尝小点心,一边看会书卷,罩灯中柔和的光亮拉长她的身影。
“镇国公主不把后宫翻了个底朝上,睿郡王夜宿皇宫的丑事怎能天下皆知?朝廷重臣又岂会一口同声弹劾镇国公主?”
毕竟知道萧越夜宿皇宫是一回事,没有闹出动静,朝臣也权当是小道消息,当不得准。
唯有大闹起来,左摇右摆的朝臣才不得不站出来。
“本宫来照顾陪伴皇上,就是不愿出面阻止镇国公主。”赵皇后扯了扯嘴角,“让她翻,让她闹,后宫宫殿都翻了遍了最好,后宫的妃嫔一个个都不是善茬,这么丢面子的事,她们能不向娘家哭诉吗?她们的娘家就算沉默,也会向萧越讨得一些好处。”
“睿郡王付封口费一定会觉得肉疼的。”宫尚宫轻声道,“光付出银子还算好,就怕他们要别的承诺。”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偷人偷到后宫中,又娶了个没有理智的女子,他总要是付出代价的。”
赵皇后换了个姿势继续看书,眸子闪烁着兴奋的光亮,“唯一可惜,本宫没法看萧越出丑。不过不要紧,本宫还有机会!”
宫尚宫猛然听到赵皇后轻声感叹,“你说以后本宫想个办法让萧越是赤身**出现在众人面前,小暖和萧阳会不会高兴?”
她听错了吧?
宫尚宫看过去时,发觉娘娘娴静的看书,这样‘恶毒’的话语怎能是从娘娘口中说出来?
肯定是她听错了。
她挑亮烛火,只要想一想萧越狼狈的样子,也是蛮有趣的,不止郡主他们高兴,所有萧越的敌人都会高兴。
唯一说不准得是燕王……总归萧越是姓萧的。
后宫各个宫殿乱做一团,虽有勾引萧越的宫妃,但还有贞洁自守的人,深夜时,凶神恶煞般的疯婆子突然领人冲进来,冲到寝室,直接冲到宫妃的床前,脾气再好,再畏惧镇国公主的宫妃也得尖叫,恼火。
平日里宫妃们早已习惯尊荣的生活,从没见过镇国公主这么大胆的。
抄捡后宫如何都轮不到镇国公主。
宫妃们除了害怕突然冒出来的镇国公主外,更多是愤慨,被深深的侮辱了,镇国公主到来只证明一件事,她们的寝宫藏着男人。
这还了得?
这不是想把她们往死路上逼吗?
国朝还没有完全取消殉葬,一般皇帝驾崩,总会让几名宫妃殉葬。
她们若是被人抓住把柄,殉葬的名额就有可能落在她们头上。
宫妃打不过镇国公主,但可以哭,可以闹,可以佯装受辱寻死觅活,关键时候,她们把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玩得纯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