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诚二伯能成为太子太傅,除了自身才干外,皇上也是看重他和萧越的纠葛,知道他曾经救过萧越,萧越不会为难他?”
顾明暖不知该笑楚帝天真,还是该笑楚帝看不清萧越的品性。
“他不知萧越做了多少恩将仇报的事?倘若萧越人品过硬,知晓感恩,他怎会勾引救命恩人的未婚妻,甚至勾引他的妻子?”
顾明暖手指轻颤,“萧越就是狼,他无情无义,忘恩负义,不行,让我爹去救诚伯父吧。”
“就算你不说,岳父也不会眼看着诚二伯遭殃。”
萧阳轻轻环住顾明暖,压低声音道:“你在意的人都不会有事,小暖,我保证,保证他们都会平平安安的,相信我好不好?”
低头,萧阳额头抵着顾明暖的额头,鼻尖对鼻尖,他眸子只印着她的身影,“一切都交给我,小暖,你只需养好身体,所有的一切都交给我。”
“……好。”顾明暖心中涩涩的,最近两日自己因为九死一生的运势坐卧不宁,虽是尽力掩藏,还是被萧阳看出几分自己的不安。
她是答应下来了,可以把一切她在意的人都托付给萧阳,然而一旦萧阳有危险呢?
萧阳吻了吻她嘴角,“你好生养着,我亲自去看一眼。”
顾明暖点点头,就算萧阳和萧越撕破脸,在萧越没有彻底掌握朝政前,也不敢对萧阳太过分了。
“多带点人,我怕萧越狗急跳墙。”
“他手下的狗都不怎么管用。”萧阳自信的一笑,“等我回来陪你一起用晚膳,我已让厨房准备你爱吃的菜色,就咱们两个,然后小酌两杯,有你最喜欢的葡萄酒,刚从西域运来的。”
顾明暖嗔道:“才不是我喜欢葡萄酒呢。”俏脸微红,上次萧阳把紫红的葡萄酒洒在自己身上,他沿着她身体的曲线一点点允干酒液。
萧阳的‘无耻’让她明白,品尝葡萄酒最好的器皿不单单只有夜光杯,还有……还有她?!
她真是怕了萧阳饮酒的方式,每次听他说就两人小酌时,她便面若火烧,那些迷离缠绵的情景纷纷浮现,身体也软成了水,站都站不起来。
萧阳得意极了,好似撩拨了主人高傲的波斯猫,瞧着毛茸茸的尾巴,他出了房门,听到床榻方向传来的嘤咛声,嘴角弯出愉悦的弧度。
出了侯府之后,萧阳扯了衣领,恢复往日的孤傲,清冷,簇拥的侍卫一脸严肃,听到萧阳命令,直接冲向顾诚府邸。
顾明暖在床榻上冷静了一会,抱着被子滚了半圈,妖孽,萧阳就是诱惑自己妖孽,等脸上的红晕褪去,她的心跳渐渐平稳,翻身而起,趁着把冯招娣她们都打发的机会,来到窗前。
透过窗户张望外面的天色,楚帝不是一个明主,但他坐了这么多年皇帝,此时他病危,又有娘娘即将摄政的原因在,女主天下总有不同运势。
顾明暖不敢把窗户完全打开,按照脑子里的玄门秘法篇观察天道,同时她掐着手指推算运数,好似……她的运势同略有混乱的天道合在一起了?
怎么可能?
又不是她想当女皇?
顾明暖后悔没把玄门秘法当回事,只有感觉不对的时,才拿出来用一用,寻常她根本想不起,熟能生巧,她现在也只是初窥法门,没有精研过,自然推算不准。
好在她天分实在不错,所记的秘法也很正宗,研究不够精细,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只是窥见天机并没让顾明暖开心,更担心她将来的命运,印证了她即将大祸临头,危及生死。
顾明暖想不通哪里出了问题,能在这么多命运强人的保护下,她还能碰见危险,算了,顾明暖沮丧般躺会床榻上,她不想死,可找不到破解的办法,多陪陪儿子,陪陪萧阳……让他们永远无法忘记她。
一处阴暗的密室,四处都是高墙,人在其中分不清是黑夜,还是白天,静静的,漆黑一片。
幽暗的通道中传来脚步声,石门从外推开,随之而来的豆子般大小的油灯让囚室多了一丝光亮,贪坐在稻草堆上的人挣扎的起身,扑向提着油灯的人,“我说,我劝说,求求你,别再把我关在黑牢里了。”
鼻涕眼泪混合,他只在此地待了两日功夫,却好似待了一辈子,绝望恐惧让他崩溃,“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第九百九十七章
提着油灯的人戴了一个面具,面具下的眼眸透出精光,两鬓的头发半百,身躯显得高大,无法推测他的真实年龄。
而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男人很年轻,因被在黑暗中囚禁两日,无人同他说话,他几乎已经把他逼疯,该说的,不该说的,他全都会说。
带着面具男人嘴角微勾,“把他带出去,先洗漱一番,让他同他妻子和母亲见上一面,有她们安慰你,你应该能冷静下来,说出我最想听的消息。”
“我说,我一定说。”
瘫软在地的男人喃喃自语,疯魔一般说个不停,“我一定都说。”
随后他被面具人的仆从拽出黑牢,直接扔进温热的水中,被热水呛了一次,青年平静了几分,洗去脸上的泪痕鼻涕后,他俊美的容貌展现出来,只是脸庞略显苍白,很美精神。
带着面具的男人从黑牢回到书房,此处书房并不大,也没有很多的书册,只有一张桌子,一把坐在他身下的椅子,鸡翅木的书桌摆放文房四宝,几封被撕开的书信随意放置。
仆从打扮的青衣男子走近,压低声音道:“属下已经甩掉了尾巴,此处宅邸无人探听主子的动向,不过还请主子尽快离开,跟踪主子的人非比寻常,多留一日,就有可能再次暴露您的行踪。”
面具男子扯了扯嘴角,嗓音沙哑,听起来似被石头划破喉咙,“最近这段日子,我换了多少个地方?找了多少个替身?怎么无法彻底摆脱跟踪的人。”
“属下没用。”仆从一脸愧疚,请罪道:“属下不敢为自己申辩,跟踪主子的人鼻子比狗都灵。”
“我没怪过你们,知晓你们已经尽了全力。”男人鼓励般拍了拍仆从的肩头,“能把他们一家顺利抓来,我已经很满意了,跟踪我的人毕竟是燕王的精锐,有其主必有其仆。”
正因为后面人鼻子比狗还灵,追踪技巧纯属,男人才把那人直接关进黑牢中,只想尽快从他口中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把大师请过来,天下也只有他能唤醒李玉被人抹去的记忆。”
“是,主子。”
清洗干净,青年穿上早已准备好的衣衫,看着镜子里消瘦的身影,不是不恨,可他再恼恨有什么办法?
他只是宁侯的二公子,不仅远离朝廷,不晓得朝政,府上无权无势,找不到任何能助他脱离苦海。
连着两次会试落地,家里为爵位闹得不可开交,他的志气和信心被家里家外的纷争不顺彻底击垮。
妻子和母亲不对付,彼此瞧不起,家里甚至拿不出为兄长治病的银子,宁侯的俸禄根本不够养活他们一大家的人,往年积累下的欠债没银子偿还,几乎每天都有债主拿着欠条登门。
没有银子,没有权势的宁侯府比寻常百姓之家还不如。
他彻底没有银子支持,自己不再是京城有名的公子,不再受人追捧,许多友人离他而去,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失落折磨着他,往日能谈到一起的妻子郭氏也渐渐对他露出鄙夷嘲弄之色,时而同他大吵一架,郭氏以为宁侯府比娘家强,却没想到宁侯府欠债比她娘家还多,根本无力偿还。
他兄长不死,爵位就落不到他头上,其实他明白就算兄长病故,在朝廷上没有人为他请旨袭爵,宁侯爵位指不定就被收回了。
不知从何时起,他得罪燕王的传闻传遍京城,这让李玉生活窘迫,仕途越发不顺利,原本他是有机会凭着真才实学高中的,即便不能入一甲,二甲,总能混个同进士,外放做个知县。
偏偏他是唯一在会试落地的举子。
李玉不是没有申辩过,不是没有求人给燕王带话消除误会,可燕王对他不理不睬,带话的中间人也说,燕王从未为难过他,甚至燕王根本不知他靠会试。
高高在上的燕王是不会刁难他,然而燕王随便提出一个下属,或是巴结燕王的人足以让李玉寸步难行。
李玉拢了拢湿漉漉的头发,眸子暗淡,看不见任何希望,又因为妻子郭氏一句话,被神秘人抓过来,竟然问他梦里女子的生辰八字。
他做过梦吗?
入他梦的女子,不应该是妻子郭氏?
毕竟他们是师兄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娶了郭氏后,他才发觉自己从未看倾过师妹郭氏。
哐当,门被推开,一老一少的妇人跌跌撞撞走进来,两人彼此搀扶,却又彼此嫌弃,双眸哭得红肿,精神萎靡。
见到李玉,年老的妇人直扑过去,“玉儿,娘的玉儿,娘总算见到你了,你同他们说说,娘什么都不知道。”
看来这两日,她过得比儿子好不了多少。
“我是算计过让你娶顾家的小姐,可没算计成功啊,而且你也不听我的话,被个下贱无耻的狐媚子迷惑,非要把她娶进门,破了咱们家的财和权的风水。不仅主持不好中馈,赚不到银子,还给咱们带来杀身之祸,招来厉害的神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