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她依然不喜欢万众瞩目的感觉。也不觉得自己有实力能力成为独一无二的女孩子。
她只喜欢跳祭天舞的感觉,仿佛整个灵魂都在颤抖,同时她也想向诸天神佛拜谢,她会珍惜重生的机会,拜谢神佛给了她前生最希望得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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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今日你去看过祭天舞,顾氏跳得如何?”
“非常好。”
老道似还没从震撼中走出来。稽首心悦臣服的说道:“陛下圣明。选择最适合的闺秀以舞祭天。”
楚帝眸光闪过愉悦之色,“真有你说得好?”
此时他反倒不好说,选顾明暖是赵贤妃建议的。当时他更为看中顾衍。
除了对顾四郎那份昔日情分和佩服外,谁也不知顾衍是……国师口中老天赐下的虎将,能助楚帝收复北地。
以前不大信命的楚帝,经历几场浩劫之后。他信命!
相信顾衍是楚国皇室复兴的机缘。
哪怕宁德妃没烧吹枕边风,楚帝依然对顾衍委以重任。期望甚深。
“请陛下赎贫道卖个关子,等陛下祭天时,您亲眼所见便会明白……祭天舞只有顾氏小姐适合。”
楚帝饶有兴致的点头,吩咐苏义:“今夜朕去遗爱阁。”
“奴婢立刻给贤妃娘娘送信。”
苏义快步出门。
后宫妃嫔都会为楚帝驾临高兴。贤妃娘娘自然……跑去传旨的苏义以为自己眼睛出问题了,赵贤妃竟然闪过一丝的挣扎,悄声告诉苏义。今夜不方便侍寝。
“娘娘身上不舒坦?”
苏义为贤妃娘娘找了个借口。
贤妃轻轻点头,“不知怎么突然头眩晕得很。实在是无法侍奉陛下。”
苏义没同赵贤妃再说什么,略显遗憾的叹息一声,这般好机会贤妃娘娘都没抓住……看来贤妃娘娘离开遗爱阁的日子只怕遥遥无期了。
他行了礼后转身离去。
赵贤妃按着太阳穴,把藏到书卷里的纸张取出来,越看纸张上的名字越是头疼,脸上一阵阵的不满,多年养成的内敛如同落地的花瓶一般破碎。
她忍不住**:“他脑子里装得都是稻草吗?!”
宫尚宫和李公公对视一眼,好在只有他们两人近身侍奉主子。
在苏义来之前,贤妃已经狠狠的发作了一通了。
他们从没见过主子失控的勃然大怒!
“姜太夫人心还是太软了,怎么没让他跪死在顾氏祠堂里?”
赵贤妃抖了抖手上的宣纸,恨不得把写满人名的宣纸撕得粉碎,顾明暖嫁不出去了?
用得上顾衍这么急巴巴圈定女婿?
他刚到帝都懂得什么?怕是连勋贵重臣人家的门都分不清楚,就敢给顾明暖招女婿?
“主子……您息怒……”
李公公轻声道:“宫里最近消息很多,顾同知许是担心他宝贝千金卷进去。”
“他有那脑子吗?”赵贤妃反问了一句。
“……”李公公看了一眼宫尚宫,示意该有她接棒了。
“娘娘,顾同知对顾小姐的疼惜之情还是值得称道的。起码他没想用顾小姐攀附皇子,攀上太子殿下。”
赵贤妃眸子深谙许多,似失去浑身的气力一般靠在迎枕上,阴晦不明的喃喃道:“谁同他说的?”
周皇后竟然舍弃娘家侄女不选,想选顾衍的千金?
顾衍身上是不是有她都不知道的‘长处’。
而这长处促使周皇后改变了太子妃的人选?
宫尚宫见贤妃不似方才一般愤怒,心知肚明贤妃用身体不适逃避侍寝的原因并非同顾衍有关……而是主子心烦意乱,应对不了楚帝,露出破绽反而不好。
主子能在她和李公公面前露出一丝的口风,除了主子气急了外,更重要得怕是测试他们是否忠诚。
别看他们两个现在好好的,但凡有一点消息走漏出去,他们两个绝对会被主子无声无息的抹杀。
虽然到现在他们也弄不清楚主子为何在意顾明暖,主子对顾衍……到是平淡宛若陌生人,即便将来顾衍做了璇玑观主的丈夫,主子也不会对他另眼相看就是了。
贤妃慢慢合上眸子,是她太自信了,自信顾衍只是顶着南阳顾氏的名头,自信完全了解楚帝。
“主子,您这是?”
“使不得,使不得。”
宫尚宫和李公公连忙上前,“……主子,您心里有气,有委屈就罚奴婢吧。”
两人跪伏下来,一会功夫已经泪流满面了。
他们是真真心疼贤妃主子。
赵贤妃手中的针似刺在别人的身体上,面不改色,轻声说道:“疼痛才能让我铭记还不是时候……”
这点疼比起以前又算什么呢?
第一百二十七章 藏奸?暗算(一更求月票)
烛影横斜,晃得赵贤妃脸庞时暗时明,李公公等人不敢抬头看贤妃主子。
只不过扎了两次,她便已经恢复往日的冷静。
“准备吧,本宫要出门。”
“主子……”
“准备!”
“是。”
李公公和宫尚宫不敢再劝,却不明白贤妃要去何处?
一旦被陛下发觉主子称病逃避侍寝,那可是欺君大罪。
赵贤妃闭目养神,手腕看不出任何针眼儿。
准备好一切的李公公蹑手蹑脚的上前,偷偷瞥了一眼平静的主子,低声道:“可以动身了。”
再睁开眼睛,她同入宫十余年的贤妃再无任何不同,眸子平静清冷似能反射湖面清澈的波纹。
李公公等人却更为畏惧此时的贤妃娘娘。
“一切都过去了。”
赵贤妃扶着李公公的手起身,腰背挺得很直,仿佛方才喜怒外露的赵贤妃又躲进了躯壳的深处。
“去碎玉宫。”
“是,主子。”
还不是她毫无顾忌的时候,万一被谁察觉出端倪来……多年的努力毁于一旦不说,还会连累她的。
一直以来的成功让她滋生了骄傲的情绪。
她走过那么困难艰辛的炼狱不是为败在最后关头。
赵贤妃望向乾清宫方向的目光格外深沉,十年都等了,还差这几年吗?
“主子,那边传话过来,萧指挥使同顾小姐怕是交情不浅。”
宫尚宫不敢抬头看贤妃主子的表情,却能感觉贤妃楞了一会,晓得主子极力的压抑着自己。忙多说了一句:“奴婢想顾小姐断然不会让自己陷入尴尬之地。”
“她的眼光不错,萧指挥使……这世上再没人比萧阳更难对付的人了。”
赵贤妃慢慢松开拳头,步伐轻盈走在前面,姣姣不输撩人月色的曼妙身影逐渐走远,深夜中回荡着似有似无的叹息。
这就完事了?
李公公等人互看一眼,快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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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宅,姜氏捻着佛珠。闭眼默念早已经背熟的经书。
钱嬷嬷脚步声传来。姜氏背对着她问道,“顾四爷还不肯认错?”
“您晓得四爷最疼六小姐,在旁人眼中太子妃是尊贵的。可在四爷眼中,太子妃意味着六小姐以后会受委屈,情急之下,四爷才想到趁着宫里没下旨意提前给六小姐定亲。四爷说了,先定亲。等过两年看仔细了人品再让六小姐嫁人。”
她看不到太夫人的神色变化,估摸着罚了四爷三日,太夫人也该心软了,四爷跪祠堂。太夫人也没一刻安稳过。
“四爷也是着急了,要不先把四爷放出来?您好好说说,四爷会明白的。”
“你跟我这些年。这话别人可以说,我却不想从你口中听到。”
“太夫人……”
姜氏带上佛珠。站起身面色冷峻,“这世上再没有谁比我更心疼他,正因为心疼他,我才不能让他鲁莽下去!顾征顾律,我是不愿意教,倘若顾衍我还教不好,我怎么……怎么有脸面对四郎?”
“直到现在他还没明白我让他跪祠堂的真正用意,他不乐意暖姐儿做太子妃,我就乐意了?太子殿下敦厚木讷,不是暖姐儿良配。”
这话太过大胆了,不过当年姜氏连楚帝都斥责过,此时说太子一句也不算太让钱嬷嬷意外。
姜氏直接去了祠堂,关上祠堂的门,钱嬷嬷等人虽然站在门外都能听到姜氏愤恨的训斥声。
祠堂不仅供奉着祖宗灵位,还供奉着缠着红绳的藤条,用以教导顾氏子嗣。
噼噼啪啪的藤条抽到肉上的声音在漆黑的夜晚格外清晰。
“伯母,我错了,我错了!”
“可是女婿我一定要自己选哇!”
“找不到妥当的人,我绝不会把小暖嫁出去的。”
皮糙肉厚的顾衍真不大在乎挨藤条,姜氏被他气乐了,但见他后背以及胸口的伤口……手中的藤条如何都再难落下去。
姜氏眼眶潮湿,在疆场拼杀时,她在做什么?
享受富贵,同顾老爷子赌气。
顾衍性情直率,他又长在凉州那种地方,就算外表他似世家子弟,心机智谋上远远不足。
他又太过疼爱顾明暖,这次被人挑拨满京城招女婿主因还是她对顾衍太放心了。
顾明暖的出色稳重,沉稳睿智很容易让人忘记她是在凉州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