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反正瑞苓目是达到了。一餐饭,不止把朱瞻基有可能因为‘女驸马’事件而产生迁怒,并且让这个女儿他心里变得加重要了。之后事情,也要徐徐图之,她要一步一步地,占据朱瞻基心里重要子女那个位置,甚至把弟弟朱祁镇也压下面。
不是为了成为女皇什么,这大明社会环境里面也是不容许。她可不想像前世那样,使用超出自己力量范围能力来害得自己再受伤。她所图,只是立于不败之地而已,没有别。
从御书房出来,她就去拜见自己母亲,康嫔。出了这么大事情,不与她商议,自己就先行进宫闹到了父皇驾前,说不得她已经很不高兴了。若是连个马后炮都不放,自己可就要被念叨死了。瑞苓从来都是一个孝顺孩子,无论是作为金牡丹,还是作为铁镜公主,还是现,她都是习惯性对父母关爱有加。之前十数年,都是康嫔这深宫之中,以自己薄弱力量来保护她成长,若是现她恢复了记忆,就看不上康嫔了,才是畜生不如呢!
康嫔身份低,但是却胜生下了朱瞻基为数不多孩子之一,还是比较受重视。她份利,还是不会受到克扣,这从她住处就可以看出来。她住西六宫中万安宫里,作为一宫之主,只要是不出自己宫门,还都是她说了算。恰好,康嫔也是一个喜静不喜动人,所以,大体上过得还算不错。如果没有什么人来故意找事欺负她话……
今天早上,瑞苓大胆做法,立刻就有康嫔眼线告诉她了。这可真是,她宫中,一边求佛,保佑女儿不要惹出什么大乱子来,一边骂自己那个胆大包天女儿,是吃了什么不干净东西,还是被什么不干净东西上了身了!她立刻让眼线继续盯着御书房那边儿情况,坐屋里,是百爪挠心啊!不要惊讶,为什么康嫔也会有眼线,御书房那点儿事儿,谁也瞒不住,因为瑞苓进宫时为了造势,闹出来了过大动静,皇上跟前儿本来就是宫中上下所有人死盯着,多得到一点消息,就是多了一分保命之机啊!身为后宫厮杀到现还活着宫嫔之一,康嫔自然也有自己招数。
是以,当御书房传来女儿没有被皇上发作,还被留下一起用膳消息,康嫔才松了一口气。午膳时间,她也没有胃口吃什么,只喝了一小盅百合粥,就什么也吃不下去了。净等着自己那个爱闯祸女儿点滚回来,让她亲娘也知道知道,到底是发生过什么事儿。
然后,瑞苓就康嫔极大愤怒之中,讪讪地进来了。“啪!”瑞苓刚跟康嫔寝宫屋里面站定了,她老娘就是一拍桌子,震得桌上茶碗儿都颠了三颠。
瑞苓心知母亲这是生气了,连忙“咣仓”一声跪了康嫔面前。虽然是神仙了,但是面对着‘天地君亲师‘,还是要有该有崇敬,不会折了谁寿。“母亲,您息怒吧!都是女儿今日不是,但是,女儿也是被气昏了头了。母亲看女儿这一遭儿受了这么大委屈和侮辱份儿上,还请您就原谅了瑞苓这一次吧!”
“哎!”康嫔看女儿可怜小模样,自己也是舍不得罚她了。御书房里情况,自己也探听到了一点,说是什么女驸马什么,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自己女儿怎么就这么倒霉!?千古难遇事儿,居然能让她赶上!自己这都是造了什么孽了,怎么上天还要报复自己女儿身上?!
天可怜见,这宫里有那么多可怕可恶可恨人,可是都活得比自己恣意和滋润呢!
第四十四章
“我儿,你是受苦了啊!”听了瑞苓亲自把那些糟心事情说了一遍,康嫔再也不忍心让女儿跪地上了。遂一把搂住女儿,扶她起来,“起来,起来,地上凉啊!”说着,自己却是忍不住不断地掉泪了,她看来,这件事不是自己母女太倒霉,就是因为她们人微言轻,受了欺负算计。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呢?匪夷所思‘女驸马‘,还就偏偏让皇上起了招婿之心,她欺君惘上,不害怕被揭穿也就罢了,居然还敢答应迎娶公主!?
康嫔直觉得,这绝非巧合,而是被躲暗处想要害她们母女人早就编制好一张大网给恰好网住了。
心中惊吓和委屈,让她不由得抱紧了怀里女儿,哭了个痛。瑞苓虽然并不十分担忧,但是此刻母亲怀里,感受着母亲体温和眼泪,瑞苓似乎也被那种悲哀之感感染了,眼眶也有点湿润了。
“母亲,您别哭了。都是女儿不好,惹母亲伤心了。”瑞苓扶着康嫔坐了床上,用锦帕给她拭泪。“好,父皇并不生气。那起子乱臣贼子,这回是戳到父皇痛处了,就算是不为了女儿而是为了皇家颜面,他老人家都会将此事好好解决。所有算计,没算计,使坏,谋利,只要涉及了这次事情,前朝后宫,一个也跑不了!”
“我儿啊!这件事情爆出来,你又有什么好处?!难道你父皇严办了他们,你就能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好好儿地再另嫁一回吗?!出了这样事儿,你还能找到什么样好人家?!”康嫔板着女儿肩膀,看着她眼睛道:“我儿,你可要怎么办哪?!娘亲都愁死了!你怎么这么傻啊你?!”
瑞苓看母亲那样担心表情,叹了口气,看来今天不和她老人家交个底,估计她就要吃不下睡不着,总想自己这点儿事儿了。
站起身来,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母亲对万安宫控制还是不错,刚才自己一进门,因为母亲要和自己说些机密要事,所以就吩咐周围宫女太监们都下去了。虽然不能保证所有下人中没有别宫奸细,但是这个大环境里,倒是没有人敢贸贸然上前来偷听。至少,瑞苓通过自己灵识环顾了一下四周,能够听见屋里动静范围内,一个外人都没有。
瑞苓这才放心地又坐了下来,“母亲,事到如今,女儿心思也就不瞒着您了。”康嫔见瑞苓是真有什么重要事情要说,才按下心神,静静地听着。但是马上,瑞苓所说话题,就让她不怎么能淡定下来了。
“母亲宫中多年,不但自己从下品阶宫人升到了现一宫主位,还养了儿臣这么大。女儿想,母亲也一定是有自己手段和见识。您看,父皇百年之后,会是何人为继呢?”
听了这话,康嫔就像是一颗被点燃炮仗一样,一下子就从床上窜起来了。“不可胡说!不可胡说!”她小心地也看了看门外,虽然她对自己宫里秩序很有信心,但是由于心虚,还是下意识地做了那个四处观察动作。“你这孩子!怎么可以这样信口胡言呢?你父皇他春秋鼎盛,正是壮年,不许轻言……你给我小心一点!”
瑞苓却是只觉得母亲这样害怕样子十分可笑,“母亲这是怎么了?您宫里治理得不错,我看这外面一个人也没有,不用担心。再说,父皇这两年,确实是经常生病,我曾经偷偷地看过他脉案,却实不是什么不可能事情。若是,就这两年间……您说,到底会是谁呢?”
瑞苓深深地望进康嫔眼睛,“要我说,母亲为什么这么害怕?按照祖制,父皇是需要殉葬,但是您又不是没有生养,根本不用担心这一点。母亲,是担心君吧?”
康嫔有点吃惊地看着瑞苓,但是她也没有停下,而是想今天把事情都和母亲挑明了,也不至于两边用劲却反倒使不上力。“母亲所虑之君,不外乎就是皇后之子祁镇,他是太子爷,自然是名正言顺。但是,母亲有没有想过,祁镇,不但年纪小,并且也太过于耳根子软。这一点,可一点也不像是皇后儿子……”
说到这儿,瑞苓倒是也把康嫔逗笑了,孙后那点子事儿,瞒得过别人,却是很难瞒得过她。当年正因为孙后与康嫔同日产女,一死一活,所以孙后才处处为难康嫔这个本来不惹眼宫嫔。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康嫔也是费了一番心思和功夫来调查孙后身边事情。生女儿时候,确实是有人对她们俩同时都下手了,手法应该都是一样。那之后,反正自己是难以再有身孕了,难道她孙贵妃肚子就是铁打吗?
朱祁镇出生之前,虽然当时孙贵妃也装出一副怀孕样子,并且十月怀胎,也是生出了孩子。但是康嫔咸阳宫里埋下钉子却是传出了异样消息,曾经有受过皇上宠幸宫女,被带进了咸阳宫。从此再也没有出来过,也没有别人见到过她了。你说这里面没有花活?同样是宫妃,就谁也别骗谁了!
“那件事,虽然做得隐蔽,但是宫里,已经是公开秘密了。父皇经历过洪武、永乐两朝,英明神武,不见得不知道这件事情。说不得,他就是装糊涂呢!所以,论起嫡庶高低,还不知是谁胜一筹呢!皇上知道,太后必然也知道,那么宫外那位,难道就不知道吗?坐北朝南,九五之尊,大丈夫谁不想要?到时候无论是谁登基,都是年幼君,朝政同样都会落后宫手中。若是祁镇还好,这孩子是太后看着长大,必然照扶他。母亲也不必过分担忧孙后报复,因为太后娘娘不会容许别人用外戚来干扰朱家无上权利。到时候,先死恐怕头一个就是孙后!”
康嫔狐疑地看着滔滔不绝女儿,女儿是一向聪颖没错,但是……难道,她是想仿唐时安乐公主旧事?!“虽然咱们两宫一向是不和,但到了那时候,祁镇也不会为难咱们。因为他是心软,反观宫外那位,小小年纪就心思狭窄,并且很喜欢逗勇耍狠,虽然看起来天资比祁镇好,但是却并非仁君。他自小和母亲长宫外,受世态炎凉,自然感情深厚。就算是太后娘娘,也不见得能够对付得了。到时候咱们这些一直宫里‘享福‘,估计就要开始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