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母亲您定然要帮我好好收拾收拾那个贱蹄子,这般不知规矩,怎么能入元家大门?”
听说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怀有身孕,齐君筱心里几乎要被妒火淹没,元琛平日里连句话都不愿跟她说,现在竟然将她的脸狠狠踩在地上,真是个无情无义的。
转眼夜色渐浓,秦妙眯了两个时辰,刚一睁眼,就看到元琛的脸,近在咫尺。
一巴掌将男人的脸推开,秦妙道:
“你贴那么近干什么?吓着我了。”
元琛有些委屈的摸了摸脸上蜈蚣似的疤痕,低低叹息一声。看起来有些黯然,说:
“当时我沦落为奴,脸上被刺了字,要是不将那刺字给毁了,我也不能进入军中,没想到,竟然吓着你了。”
拉住男人的手,秦妙咬了咬唇,抬头轻轻亲了亲那凹凸不平的疤痕,道:
“我不是被这道伤疤吓着,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元琛心急地追问。
秦妙低垂着眼,说:“我只是不习惯有人在身边而已,你别多想。”
她说的是实话,之前在忠勇侯府之中,她身边伺候的丫鬟拢共也没几个,大多还都是从小伺候在身边的。
元琛埋头在女人的肩膀处,低声道:
“我是你的夫君,你总要习惯。”
拍了拍男人的脑袋,秦妙说:“那你也得让我慢慢习惯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道理堂堂镇国公难道还不明白?”
元琛自然是明白的,他从一开始就想到将秦妙这个女人据为己有,甚至卑鄙的乘人之危,夺了她清白的身子,即使秦妙与他纠缠在一起,但到底是心不甘情不愿。
秦妙根本不爱他。
即使早已认清这个事实,元琛心口仍然好像被插了一把钝刀子一般,割的他鲜血直流。
轻轻吻了吻女人柔软的嘴唇,元琛眼神幽深的像一口井似的,一不留神,就将秦妙的心神给吸引过去。
“妙妙,我等不了太久。”
明明元琛并没有说情话,秦妙仍不知不觉的红了脸,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金银在门外道:
“主子,老夫人请你们过去。”
“老夫人?”秦妙看着元琛,脸上透出几分茫然。
元琛眼底划过一丝不耐,道:“别管她,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就是。”
“话不能这么说,老夫人到底也是你的亲生母亲,咱们今日刚回府,于情于理也应该去看看。”
秦妙看见男人的剑眉越拧越紧,忙改口道:
“咱们孩子将来还得管她叫祖母呢,去看看不算失礼。”
说着,她拉起元琛手,按在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上,感受到手下的触感,元琛的眼神瞬间柔和了几分。
“走吧。”
秦妙下了床,草草的整理了一下,跟在元琛身后,往春晓居去了。
夜色微凉。秦妙身上披着男人的外衫,刚一走到春晓居正堂之中,就被人死死盯着,那眼神,好像恨不得从她身上生生剥下一层皮似的。
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主位的白氏,对上白氏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神,秦妙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这位名义上的婆婆定然不待见她。
恭恭敬敬地冲着白氏福了福身子,秦妙道:
“儿媳给婆婆请安了。”
“儿媳?”白氏转眼盯着元琛,说:“我是你的母亲,怎么不知道你竟成了亲?”
元琛面色不变,一只手搂住秦妙的腰,不急不缓道:
“母亲早就改嫁了,不知道的事情多了,难道还让儿子桩桩件件地给您数出来不成?”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登时就将白氏气的面色铁青,她身子颤抖着,眼神阴鸷的瞪着元琛,咬牙切齿道:
“你再说一遍!”
元琛没打算重复,皱眉说:
“您早就不是我们元家的人了,所以我的婚事,也不劳母亲费心,您听清楚了?”
“元、琛!”
白氏气的胸膛不断起伏着,突然站起身子,几步走到元琛身边,高高扬手。想要狠狠教训一番。
元琛并非普通人,也不是个愚孝的,此刻一把抓住白氏的手腕,道:
“母亲这是做什么?难道儿子说的不对?”
“不孝子!你这个不孝子!”
空出来的另一只手狠狠捶着男人的胸膛,秦妙看着,十分心疼,上前想要拉开白氏,却不防被狠狠推了一下。
低呼一声,秦妙踉跄着连连后退,好悬摔倒在地上,幸好她最后扶住了紫檀木桌,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看着这惊险一幕,元琛目眦尽裂。狠狠将白氏甩开,忙跑到秦妙身边,急声道:
“妙妙,你没事吧?”
小腹处传来一阵抽疼,但并不算严重,想来是受到惊吓所致。
缓了一会儿,秦妙的脸色也没有那么难看了,在男人怀里轻轻摇头,说:
“你别担心,我跟孩子都平安无事。”
齐君筱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心里觉得十分可惜,这个贱人的运气着实不错,这样还能保住肚子里的贱种,老天爷真是瞎了眼!
走上前去,齐君筱扶着白氏,眼中带着一丝不满,道:
“哥哥,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女子推开母亲呢?若是母亲受伤了,你可就犯了十恶之一了。”
不孝乃是十恶重罪,不过在元琛眼里,白氏根本不配做他的母亲,即使不孝又如何?
眯了眯眼,元琛看都不看齐君筱半眼,冷冷道:
“滚!”
齐君筱红了眼,怎么也没想到元琛竟然如此无情,她恨恨地跺了跺脚。到底还要脸,哭着跑出了正堂。
此刻白氏坐在椅子上,抬手死死按住胸口,一双眼睛瞪的老大,死死盯着元琛,好像元琛不是她的亲儿子,而是仇人一般。
云意站在白氏身后,恨不得能与秦妙换一换位置,待在元琛怀中。
她跟在将军身边数年,自诩容貌才华都不差于别人,为什么将军都不正眼看看她?
因爱生恨,云意到底还是爱着元琛的,偏偏她身份低微。连个正经主子都不是,又哪里能让元琛花费半点儿心思?。
轻轻攥住女人纤细的皓腕,元琛心疼道:“走吧。”
秦妙点点头,两人一起往外走去,看着这二人并肩而行,云意眼底的妒火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焚烧殆尽。
死死咬住嘴唇,都咬出血来了,云意仍浑然未觉。
白氏一回头,就看到云意这幅模样,眼里划过一丝精光,说:
“云意,你现在也并非完璧之身,这辈子只能跟在琛儿身边。本夫人做主,将你抬为妾氏,这样待在府里,才名正言顺。”
即使白氏摆明了在利用她,云意听到这话,仍然压抑不住眼底的喜色。
脸上露出笑来,云意跪在地上,冲着白氏不断磕头:
“云意多谢老夫人!”
摆了摆手,白氏道:“你先回去吧。”
闻声,云意识趣的退了下去,等到她离开后,白氏伸手揉了揉酸胀的额角,神色阴沉,也不知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
回到青石院中,秦妙洗过澡后,躺在床上,回想起刚才的场景,只觉得一阵荒唐。
明明白氏是元琛的生母,偏偏这母子两个好像仇人一般,平常相处也不带一丝亲情。
元琛有这样一个母亲,幼时想必也吃了不少苦。
心里闪过这个念头,秦妙有些心疼的叹了一声,小手在锦被里摸索着,拉住男人粗粝的大掌,紧紧握住。
元琛并没有睡着,感受到女人的动作,他心头涌起一股暖意,伸出猿臂将女人揽在怀里,鼻间闻到熟悉的桃花香,内心一片平静。
想起今日在春晓居看见的那个女子,秦妙本不想追问,否则显得她心眼太小了,但忍了忍,她最终还是没忍住,张口问道:
“那个管你叫哥哥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元琛没有睁眼,说:
“齐君筱是我母亲的继女,跟着她在府中住,也不算什么正经小姐,你不必管她。”
“她……是想嫁给你?”女人的直觉,在面对情敌时,一向很准。
元琛嗯了一声,睁开眼,两人离着很近,秦妙能够清晰的看见男人眼底的讽刺。
张了张嘴,秦妙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极品的家人,一时之间,还没有回过劲儿来。
看出了女人的心思,元琛轻笑一声,道:
“我早就习惯了。”
“这种事情,哪里能习惯?”
不知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秦妙变得有些多愁善感,此刻鼻间发酸,眼底也蒙上了一层水雾,看着她微微丰腴几分的小脸,透着红晕,让他掌心发痒。
元琛伸出手来,对着秦妙的脸蛋,狠狠捏了一下。
秦妙疼的直抽冷气,瞪了瞪眼,怒道:
“你这是在做什么?”
元琛道:“我看你脸红的厉害,想捏一下。”
抽了抽嘴角,秦妙心里的愁绪马上烟消云散,她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恨恨地背过身子,用后背朝着元琛,紧紧闭上嘴,一语不发,显然是生气了。
元琛伸出手,轻轻按在秦妙的小腹上,感受到男人的动作,秦妙别扭的转了转身子,到底也没有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