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之所以这样说话,无非也就是笃定了安潇潇的性子,自己越是这等半开玩笑的样子,安潇潇越是不好拒绝他。
这算不算是自己动了一个小心眼儿?
安潇潇端起茶杯,动作优雅地啜了一口茶,“我若是早知道搬到这里来,能将你召来,说什么也不会搬出来的。”
李庭希嘿嘿一笑,仿佛安潇潇说的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潇潇,最近京中可是又有一件大事,你想不想听听?”
安潇潇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你说的是方二公子回京一事?”
“你知道?”李庭希挑眉,一脸的惊诧。
“我只是暂时不住在京城,不代表了我就是耳目皆塞。”安潇潇一脸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李庭希笑得有几分坏,“听说那位方二公子一回京,可是就将京城无数小姐一的芳心给赢了去。你不着急?”
安潇潇轻嗤一声,“要急也是你急吧?一直以来这京城最受欢迎的贵公子,不是你吗?我一介女子,急什么?”
“哦?我可是听说,这位方二公子的医术也是相当地不错。定国公府可是将其奉为了上宾。”
对此,安潇潇不置可否。
天下会医的人多了去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看着那个莫映兰还顺眼些,压根儿就不会愿意出手开方子的。
她不是大夫,所以治病救人这种事情,一切都要看自己的心情。
所以,定国公府那边,她只是给莫映兰和莫映雪开了药,其它的,都跟自己无关。
就算是送上再多的好处,她不乐意,就是不治!
方二公子去了定国公府,十有**,就是给定国公瞧病了。
安潇潇一直就对那位定国公看不顺眼,便是送她再多的金银,她也是不乐意的。
这位方二公子,明明也是世家公子,游历归来,不思索着怎么入朝,倒是先想着做好人了?
“我见你一直与莫家的两位小姐交好,原以为你是属意其中的一位成为你嫂嫂的,难不成,是我多心了?”
安潇潇的手顿时一滞,眸色微变,“你这都是哪里探听出来的消息?我自己的事情都还嫌麻烦呢,哪里会有心思去理哥哥的事情?再说了,哥哥属意谁,只怕也并非是他能决定的。你这又是操的什么闲心?”
“行了,不跟你说笑了。这位方二公子倒是对你有些兴趣,要不要去会一会?”
“不去!”
“为何?”
“没兴趣!”
李庭希笑的一脸的得意,不过嘴上仍然是有些欠扁地问着,“听说这位方二公子可是生得好生俊美。你不是向来喜爱美丽的东西吗?怎么这会儿竟没兴趣了?”
安潇潇则是在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之后,直接就选择了无视。
李庭希顿觉有些无聊,连着喝了两盏茶之后,终于又忍不住了。
“刚刚从宫里听来的消息,想不想听?”
安潇潇十分给面子地赏了他一记眼神,示意他快说。
“如今淑妃被变相地禁足了,宫里头的某些人,自然就有些坐不住了。听说,已经有人开始要打你的主意了。”
安潇潇眯眼,清亮的眸子里,此时自那条有些细的缝隙里,泛出了几分幽冷的光。
明明就是这样一个大美人儿,而且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可是这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却分明就是能让人分分钟地感觉到了森冷的寒意。
“难道我之前在宫宴上的表现,还不足以令大家打消对我的算计?”
李庭希轻笑一声,若是细看,便会发现他唇角的笑,分明就是带了一抹淡淡的苦涩。
“身在这权势富贵家,自一出生,便注意了要被种种的算计所包围。就好像你幼时中毒,若非是因为是靖安侯的嫡女,又岂会有人来打你的主意?”
这话,听起来似乎是有几分的感同身受。
很明显,李庭希自己之前应该也是经历过类似的事件,所以才会说地这般沉重。
安潇潇不语,其实他说的没错。
既然是生在了这权势富贵家,享受了锦衣玉食的同时,就得承受着同等的一些其它。
比如说,你的婚姻必然是要为了整个家族而做出牺牲的。
再比如说,你的一切都是家族所给予的,所以,无论在任何事情上,你都要处处以家族利益为先。
而李庭希,身为皇族,他所经受地,只怕是要比自己还更为严苛,甚至是更为残酷。
对此,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毕竟,这种事情,不是谁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是不是也有人在打你的主意?”
终究还是不忍心看他如此凄哀的表情,再怎么说,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
而且一直以来,李庭希也都严格地遵守着与她的约定,从来不曾将有关她的事情,随意外泄。
有一些,甚至是连康王和王妃都不知晓的。
“潇潇,若是有朝一日你发现,你拗不动皇权,我也一样。然后我们必须都得去选一个自己无心之人,你要怎么办?”
安潇潇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她认识的李庭希一直都是很乐观的。
无论他在外面是不是胡来,至少,他永远都是很开心的。
可是现在听到他说这个,很明显,他是察觉到了什么无法掌控的事情。
又或者,是有什么诱因在慢慢地扭转了他的想法。
“不会的。皇上待你如亲子,定然不会让你为难。更不会愿意看到你因为这种事情,与他有了隔阂。”
“呵,潇潇,你真以为皇上待我如亲子吗?若是如此,那他就不该一再地逼迫我。如果不是他给了我这么大的压力,我现在至少不会这么被动。”
安潇潇眯眼,对于李庭希这有些含糊不清的言辞,似乎是不太明白。
“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你只要知道,很快会有人对你不利。你自己多加小心就好。”
“李庭希,算计我的人是凤家的?”
“我也不能确定。宫里头的那些人,谁知道谁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子?”
这话,自然不是在胡谄。
安潇潇点点头,“谢谢你的提醒了。我会注意的。”
不过,顿了顿,安潇潇又有些不放心,“那你呢?”
“什么?”
“你如今得皇上器重,又是康王府的世子,将来的储君,自然是少不得你来辅佐帮持。按理来说,想要算计你的人,要远远比我多吧?”
“呵呵,难得你还记得关心我一下。罢了,没事。”
安潇潇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无意多说。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安潇潇看出李庭希的情绪有些不太对,似乎是比较容易狂燥,在亲手给他扶过脉后,确定无碍,只是情绪上的一些不受控。
“九月,去将我昨日做好的那只香包拿来。”
“是,小姐。”
“干嘛?”李庭希不明所以。
“你没发觉这两日你的火气比较旺?而且,这火一起来,还是蹿地挺高?”
李庭希挠挠头,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我之前做了几个香包,里面都是一些能安神静气的草药。你带在身上吧,另外,我在里面也加了些东西,就算是有人想用薰香类的东西来害你,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李庭希哦了一声,“是不是子轩身上戴的那一种?”
“差不多。不过哥哥戴的跟这个不一样。”
九月将香包取来,安潇潇拿过来,先闻了一下,再将香包打开,确认了一下里面的药材没错,才又再度将上面的口子系好。
“药效能持续半个月,最好是随身戴着。若是晚上就寝,就放在自己的枕头边儿上,能免得你被人算计。”
李庭希明白,她指的算计,应该就是那种龌龊的手段了。
“放心吧,多谢了。”
安潇潇抿唇一笑,“跟我就不必如此见外了。只要你自己多做些事,别总是累着我哥哥便好。”
李庭希脸上的感激之色褪去,立马就换上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我就说你哪有这么关心我,还是为了安子轩。得,看在你这香包的份儿上,我就让他休息一日。明天让他在这里好好地陪陪你。”
“那敢情好,这几日天色都不错,我们正好可以去赛赛马。”
李庭希的脸色顿时一黑,“你还真敢说!不管,明天我也要来。”
不待安潇潇拒绝,直接转身就跑了。
安潇潇摇摇头,怎么感觉这个李庭希的性子,似乎是越来越孩子气了?
晚上,安潇潇将李庭希的意思又说了一遍,然后等着听哥哥的意见。
“他说的没错,你的身分使然,定然是会引人觊觎。好在你的性子较为孤僻,与京城那些贵女们的来往也不多。宴会诗会这一类的,去得少了,给人下手的机会,自然也就少了。”
“哥哥,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你与我不同,总不能一直待在家里。身边还是多带几个人比较放心。”
“嗯。我会的。”
安潇潇又跟安子轩打听了一些那位方二公子的事情,倒是对这个人,多了几分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