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那个侄女三天两头往府上跑,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连你拘着慧哥儿我也没有过问。”
“媳妇没有!”云氏一脸惊慌地看着老夫人。
“你没有什么?没有贴补娘家,还是没有拘着慧哥儿?”老夫人伸手示意傅瑜锦扶自己起身,“慧哥儿虽说是庶子,但是却也是老大唯一的儿子,养好了他,你们母女以后还能有个依靠,把他养废了,对你有什么好处?目光短浅!”
母亲拘着慧哥儿的事,傅瑜锦也是知道的,却也不好说什么。
云氏身体不好,当初能怀上她也实属不易,之后十多年更是没能再怀上。
慧哥儿今年五岁,生母是云氏的陪嫁丫鬟,如今养在云氏名下,却生生被养成了唯唯诺诺的性子,不要说嫡子,连一般的庶子都比他强上许多。
傅瑜锦知道母亲的心思,她是担心慧哥儿出息了,以后她生下嫡子不好压制。
再则,傅瑜锦是女儿以后总是要出嫁的,云氏有丈夫的疼爱怎么着都好过,也没指望靠着领来的这个儿子养活。
谁知道真的把人养出息了,会不会养出个心里只有生母,完全不把嫡母放在眼里的白眼狼,到那时反而更糟心。
更何况在云氏看来有这个时间去教养别人的儿子,还不如多花些心思在丈夫身上。
“母亲,媳妇知错了!”云氏低了头认错,即使心中不以为然,嘴上却应得极快。
“我也不指望你能听进去,若是你真的不想管,那就干脆给别人管!”
“媳妇记下了!”云氏低头不敢看老夫人。
看着云氏,老夫人觉得自己也是可笑,这媳妇什么秉性自己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和她志气做什么,挥手道:“你先下去吧,锦姐儿的事你不要管了,就这样!”
云氏担忧地看了女儿一眼,张了张嘴到底是什么话也没说,低着头退了出去。
傅瑜锦只对着云氏微微颔首,想到之前云氏说的话实在不知能说些什么。
即使这次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云氏还是要自己嫁给周渊承,这就是自己的母亲。
不过老夫人既然已经发话了,那就是必然会帮她了,这婚事必然是成不了的,至于云氏,她不管这事,傅瑜锦反而更放心!
傅瑜锦收回心神,扶着老夫人坐下:“孙女让祖母为难了!”
“知道就好,你的事以后再找你算账!”老夫人有些复杂地看了傅瑜锦一眼,“北宁侯府那边你就不用管了,你伤心过度,这几日便在府上好生养病!”
傅老夫人原本就看不上周渊承,但是傅阁老执意,既然是自小就定下的婚事也没有反悔的理由,再加上傅瑜锦从未表现过对这门亲事有什么意见,她也就顺着傅阁老的意思应下了这门亲事。
却不想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傅瑜锦给他们看了这么一出好戏。
老夫人也有些看不透这个孙女了,她不知道今天这事真的只是巧合,还是傅瑜锦专门等到婚礼前一天才发作。
“孙女定会安心静养!”傅瑜锦一福礼恭敬地应下。
老夫人轻叹一声,“你母亲的话你也别放在心里。”
“祖母多虑了!”想到云氏傅瑜锦心中五味杂陈,但是却也没多少意外,也没什么可埋怨的。
她一直都知道,在云氏心中父亲永远是第一位的,其他的人和事情都可以靠边站,包括她这个做女儿的,云氏不是不在乎这个女儿,只是不够在乎罢了!
“你这丫头……”老夫人看着傅瑜锦有些庆幸,“幸好你没随了你母亲!”
这算是在夸她吗?傅瑜锦记得祖母对云家人的评价“雄心壮志不少,雄韬武略全无!”
这话傅瑜锦却也实在不好接话,只得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听懂的模样。
“我有些乏了,你也退下吧!”老夫人歪在软塌上,闭上了眼睛,似乎只这一会儿便睡下了。
傅瑜锦轻声应“是!”躬身退了出去。
做戏自然要做全套,即使所有人都知道在做戏,但是该做的事却一件也不能落下,既然身体不适,自然不能走回瑜婉阁了。
傅瑜锦吩咐白芷叫了软轿,直接让人抬回瑜婉阁。
第六章 自清何人掌前程
依在临窗的小塌上,傅瑜锦轻轻抚弄着窗边花盆里的一株小草。
白桦认识这株草,这草叫含羞草,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只要轻轻碰触一下它的叶子便犹如羞怯了一般合拢,这是大老爷送给夫人的,夫人看着稀奇又转送给了大小姐一株。
看着傅瑜锦将含羞草合拢的叶子一片一片地撕开来,白桦感觉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似乎自己就是那株任人摆布的含羞草,让你收拢就得收拢,不喜欢了就一片一片地掰开来。
傅瑜锦伸手取了白芷递上来的锦帕擦了手,状似无意到:“过了年你该有十八了吧!”
“回大小姐,奴婢是正月生的,过了年整十八了!”
“嗯,差不多也该许个人了!”傅瑜锦放下手中的锦帕,看下跪着的白桦。
“奴婢不敢!”白桦低着头,隐隐有些不安。
“这有什么敢不敢的,到了年纪主子给个恩典那也是常事。”傅瑜锦笑道,“之前刘嬷嬷还和我说了他家侄子到了该娶亲的年纪,让我帮着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白桦面色一白,头点地发出重重地碰撞声:“大小姐,奴婢以后生死都是小姐的人,不敢有二心!”
刘嬷嬷的侄子在傅家下人中都是出了名的,那人性子暴虐,先开始还给主子跑跑腿,但是有好几次和人发生冲突,误了主子的事,此后便一直闲在家中。
去年和人打架还上了一条腿,现在走路都一瘸一拐的,都已经快三十的人了娶上媳妇。
白桦面色苍白,若是嫁给了这样一个人,她这辈子就真的完了!
“嗯!”傅瑜锦轻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白桦只觉得冷汗密密地布满了脊背,伏着身子不敢起身:“大小姐明鉴!夫人只是让奴婢看着大小姐一些,奴婢万不敢行不轨之事!”
见傅瑜锦不说话,白桦继续道:“奴婢父母兄弟都是夫人的陪嫁,奴婢幼时在夫人陪嫁的铺子里帮忙,当初夫人把奴婢送给小姐时,便许了奴婢等小姐出嫁了就把我留在府上,嫁个庄头。”
云氏其它事上或许并不精明,但是对傅瑜锦却有足够的了解,会许白桦这些,也是瞧准了她的脾性。
知道傅瑜锦看在她的面上并不会把白桦怎么样,但是也不会愿意一直把人留在身边,出嫁的时候把人留在傅府那是再好不过的。
上一世若是她没有因为云妙伊和周渊承的事情迁怒白桦,云氏或许也会想办法把人留下吧。
白桦这个年纪,主子若是宽厚也是该被放出去了,到时候只要说一声白桦家人给她说了门亲事,傅瑜锦自然不会拘着不放人。
傅瑜锦心中涌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不禁冷笑:“倒是个不错的去处。你说,现在我将你指了人,母亲会不会为了你一个下人和自己唯一的女儿过不去?”
“奴婢知错了!”白桦感觉眼前的小姐比夫人更让人心悸,让她不敢有丝毫违逆之意。
自打来到大小姐身边,白桦便处处小心,毕竟人家母女的事,她无论得罪哪边都得不了好,她自认为做的很好,却不想还是惹了大小姐不快。
“希望你以后能搞清楚,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能决定你的前途!”傅瑜锦不想再多说,挥手示意白桦退下。
得不得用,那就得看白桦往后的表现了。
白芷在一边欲言又止,傅瑜锦没有看她,却似乎看出了她脸上的疑惑:“奇怪我为什么还要留着她?”
“小姐总有自己的原因,奴婢不敢踹度!”
“她是个聪明人,若能为我所用也不错!”
白桦从来不会刻意去讨好傅瑜锦,而且素来将态度放得很明确,她是云氏的人,为云氏做事。
这样反而不至于太过得罪傅瑜锦,虽说不会惹人喜欢,但也不会让人厌烦,因为她只会知道一些傅瑜锦愿意让云氏知道的事情。
上一世她做过最出格的事情便是将那件事跑去向云氏通风报信,但那次也让她如愿以偿地留在了傅府。
这次她在发现事情不可为之后,便什么都没做。
虽说傅瑜锦并不喜欢白桦,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个聪明人。
与其从别处再调一个人过来,还不如留着白桦,至少知根知底,而且云氏不会真的想要伤害她。
“你这阵子多注意一下她,若是有什么越轨之举,直接送到常嬷嬷那去。”
“是!”
常嬷嬷是傅府专门管教犯错的丫鬟婆子的管事嬷嬷,在常嬷嬷手下不死也得脱层皮,那是个真正见过血的人,府上所有丫鬟婆子都不愿与她打交道。
“你在外边伺候着吧!无论谁来都不要打扰我!”傅瑜锦闭上眼睛,就在几个时辰前她还在北宁侯府,一觉醒来回到了二十年前,现在想来傅瑜锦都有些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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