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看穿他的心思,笑道:“我猜父皇是看在四姐姐的面上,才一直舍不得责罚太子哥哥。四姐姐的公主府也快落成,可惜她未能看上一眼。”
四公主因定了婚事,所以公主府也开始建造。然而谁也没曾想会出这等事。皇上心疼福清公主,便下令继续建造公主府,且是按照镇国公主府邸的规格建造。
听了长安的话,太子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也许只有我自己死了,便可解了父皇的心结。”太子咬了咬牙,“反正我一直就是个药罐子,若非母后的悉心照顾,想必早不在这世上了。”
而且他也知道,父皇迟早会要他的命。
“太子哥哥若是就这么死了,恐怕母后的病这辈子也好不了了。”
太子头疼地捂住脸。他痛苦地发现,自己居然陷入了生死两难的地步。
“下辈子太漫长了,长安没那个耐心等。”她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太子哥哥欠我的,我看就这辈子偿还吧。”
“七妹你……是要取我的命吗?”太子急忙低头看那些点心,“七妹这次来果然不是单纯给我送点心的。”他还是疑心点心有问题。
长安噗嗤一笑,又拿起一块点心塞入嘴里,边吃边说:“如果我真想要取哥哥的命,今晚就不会来。我只需在父皇跟前碎叨几句便可,何必冒这么大风险自己过来。”
“那你……”
“对于我和母妃来说,太子哥哥是欲杀未遂,但若说是生死仇敌好像也不是很过分。假如太子哥哥能帮长安一个忙,我看在血浓于水的亲情份上,可以想办法保太子的哥哥一命。”长安抿了抿唇,“就是不知道,太子哥哥愿不愿意做这笔交易。”
良久,太子终于开口问道:“长安,你想做什么?”
长安拿出随身携带的失魂露和一封奏折。
奏折写了宸妃的本家木府意图造反之事,还写了宸妃当年如何陷害惠美人和三皇子,如何陷害太子,如何陷害灵妃等事。最后,她还把卫府也加了进去。
太子看完大为震惊,他只是知道宸妃精于算计,母后曾在她跟前吃过亏,可惠美人三皇子以及灵妃娘娘,先前可都是同宸妃关系不错的。长安她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还说的无比详细,简直和她亲眼所见一样。
“长安,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太子问。
长安摇头道:“当然没有。”有证据的话她就直接捅到父皇那儿去了,哪里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那……”太子表示不解,“你是想让我把这个呈给父皇?父皇如今待我的态度,又怎么可能会信我,何况没有任何佐证。”
“我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若父皇责令大理寺彻查,就肯定能找到证据。现在的关键是,要让父皇看到这封奏折并让他自己起疑心。”长安指着失魂露,将失魂露的作用一并告诉他,“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封折子若是太子哥哥用命呈上去的,父皇必然会重视。只是要委屈太子哥哥,死而复生后便不能是太子,而只是民间的普通百姓。”
太子震惊地看着失魂露,道:“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假死之药?”
“就看太子哥哥敢不敢冒这个险了。”
太子抬起头,盯着长安的脸,细细打量着:“你真的是我七妹郭长安吗?”
他想了想,发现如果真的按照七妹所说,那最后的赢家只能是灵妃娘娘了。相比较宸妃,他也是宁可灵妃笑到最后,至少灵妃不如宸妃那般笑里藏刀工于心计,也没有宸妃那样显赫的家世,更重要的是灵妃要比宸妃善良。
“哥哥若是不愿意,那便算了。”长安拿起奏折,“长安再另想法子。”
太子按住她的手,说:“长安,你答应我,不伤害母后,我便会演好这场戏。哪怕真死了也无所谓,反正我已是一条腿踏入棺材的人了。”
长安亦琢磨了一会,最后点了点头。
皇后如今孤身一人,依她的年岁,想再生个皇子几乎是不可能的。她将来的路要么是安安静静地当个只挂了虚名皇后,永远称病不再管后宫之事;要么就是扶植她所信任的人,期待那些人能剩下一儿半女然后养在正宁宫,这条路风险也不小,但凡是个母亲,都不会舍得把自己的孩子给别人养的。
两个人商定好后,长安见时辰也不早了,便准备离开。
走出牢房的时候,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脑海里浮现出自己被关在此的情形。只记得那年冬天特别冷,牢里阴冷无光,永远都散着一股叫人作呕的味道。
晏绒衣说喝了失魂露看上去就像喝了鹤顶红,就是不知道身体承受的痛苦是不是也和喝了鹤顶红一样。
她是喝过鹤顶红的。
假如这失魂露真的管用,将来若是父皇要她嫁人了,她觉得自己也可以喝一点。
如果上辈子能遇到晏绒衣就好了,兴许她逃婚便会顺利很多,至少不用被禁足在颐心殿里遭受那么多的污蔑和折磨。
忽然间,她似乎想起了自己在哪儿听到失魂露这三个字的。
是卫珩说的。
在念禅寺那两天,在她发现卫珩也是带着前世记忆的那一晚,他对自己说的——“那瓶酒里加的不是鹤顶红,而是失魂露。”
她忽然觉得后脊冒出许多冷汗,想再折回地牢却也为时已晚,而且她瞥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对方也看到了她,不过正装出没看到她的样子。她走过去,站在对方面前:“是皇上派你来的?”见对方表情微微吃惊,她又说,“你不是段翀,你是段翊?”
段翊低头,“段翊见过公主。”
“你怎么会在这儿?”长安冷着脸。
“因为……因为……”段翊转着眼珠子,搜肠刮肚地想着说辞。
长安直起身子,抬着下巴问:“卫珩人呢?”
“我们家四爷在家休息,公主若是有事的话,我这就回去禀告。”
“少蒙骗本公主。”长安厉声问,“他方才是不是也在?”
段翊不知道要不要对公主实话说,因为刚才四爷出来的时候,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什么话也不是便往前走了。正当他被长安逼迫的头疼不已的时候,卫珩骑着马出现。
只见卫珩朝长安伸出手:“长安,手给我,我送你。”
黑暗的夜色中,他所骑的白马有些显眼,他的声音太过温柔。
长安犹豫地站在原地不动。
卫珩还是没忍住,俯身将她掠至马上,一路疾行。快半年没看见长安,虽然每天都能有她平安无事的消息,可是他还是想得厉害。
长安以为他真是将自己送回宫门口的,结果却被卫珩带到了别院,是前世她和卫珩一同生活过的别院。
“你带本公主来这儿干什么?”长安的语气依然不友好,下了马后便自动离他几步远。
卫珩往她身边挪了挪,“我只是想和你单独呆一会儿。”
长安又往一旁一了几步,说:“我……本公主不想见你。”
卫珩看着她,算了算她的个头,觉得等自己回来后,也许她就能长到自己肩膀这儿了。
“还恨我呢?”卫珩笑了笑,“可真是爱记仇。”
长安心里有话想问他,可是一想到自己当初承受的痛苦,便开不了口。她觉得不可能的,或许这一切都是卫珩自己设的局。晏绒衣是他的人,她不能够相信。
她在心里警告自己,这辈子绝对不能再被人牵着鼻子走。
不管是谁。
“本公主要回宫了。”长安转身便走。
“长安!”卫珩动作轻轻地拽着她的袖角,“我即将随祖父去边关,明日就走。”
原本他是想半夜混进宫里和长安告别,然而还没进宫就发现长安出了宫门,于是他立即尾随至天牢。皇上不信任旁人,天牢的守卫都是他自己挑选的人,但是整个人员的调度还是交给了卫珩。所以有卫珩在,长安才能在天牢里和太子说那么久的话,她要走的时候也没人拦她。
卫珩目光里带着一丝丝哀求:“很久没看到你,我只想再多看你几眼。”
☆、第63章
“父皇如此倚重你们卫家……”长安满是忧愁地叹了口气,“真是让本公主着急。”
“祖父忠心于朝廷,你别被之前的误导了。”卫珩想到她刚才在牢里的那番做法,心里便有些委屈,“我知道你会先入为主地以为祖父是贪慕权势之人,但其实不是。至少,至少现在不是。”
长安冷哼一声,发出几声嘲笑。她反手推着卫珩,发现他又是闷声皱了皱眉,眼底的嘲笑很快转为同情:“唷,卫四爷的伤还没好呢?旧伤还是新伤啊?”
都过去半年了,怎么可能是旧伤未愈。她不过是好奇,卫珩怎么又添了新伤。看来他过得也不是很好。如此,她也就放心了。她记得前世,卫珩似乎从未受过什么伤害,多得是别人的仰慕和倾羡。
卫珩讪讪一笑:“祖父脾气大。”
长安明眸微转,心里想,卫佘最是心疼卫珩,能舍得下狠心训斥卫珩,必然不会是因一点点小事。
卫珩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在思考,然而并不打算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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