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国的宫城倒是大气雄伟,一如这个民族的心怀一般,外露豪爽。
李清让跟随宫人向一座宫宇走去。
“清让?!”一袭暗红色长袍,头上皆是民族地域饰品的女子轻唤道。
“毓涵姨妈。”李清让跪地行礼。
毓涵闻言微怔,多少年了,不曾有人这般亲切地唤她。她出阁那年,眼前之人只有三岁。
“快快起来。”毓涵上前,仔细端详着眼前之人:沉静的眸子此刻竟写着几分温柔。
李清让对于眼前女子是极为敬重的,她以一己之力化解了两个国家的矛盾。
那一年本应是自己的姑姑远嫁,算是偿了两国结亲之约,可最后来到这里的,竟是毓涵郡主。她有了郡主的名头,却不能像其他同等身份的人那样,随时可以和父母撒娇,走上街头便能听见熟悉的乡音。
“听闻北境发生了战争?”毓涵眸中写着关切。
“清让正是为了此事而来的。”李清让说着,拿出了那封密信。
“凌薇......将此物交予你了?”毓涵微怔,她没有想到那个小丫头竟有这样的远见和胆魄。
“倘若帮助辽国夺回了争端领地,朝中大臣便不会责怪您,相反的,您会树立更高的威望。我只需要第一手情报,辽与弩本属一个民族,相似的面孔去探听消息总是方便些。”李清让直言不讳。
毓涵并不插话,示意他说下去。
“您和世子的心头大患,清让可以帮您解决。”
李清让此言引得毓涵心头一怔。
“你......”毓涵再三确认四周无人后,低声道“你有法子?”
李清让轻轻点头,“清让以皇族之血起誓。”
“给你。”毓涵从脖颈上取下一个项链,交给李清让。
李清让很清楚:这个项链里藏着那份遗诏的另外一部分。
多年来,毓涵听闻关于歆国皇室的太多消息,对于这个自己没有看着长大的皇子,却有着莫名的好感,觉得他总是做得很多,说得很少,是个难得的踏实年轻人,能平定那场叛乱,足以见其领兵之才。
“你等等。”毓涵示意李清让在原地等待,自己则径直向后殿走去。
不一会儿功夫,只见毓涵端着一个托盘自帘蔓之后走出。
“我同你的母亲年轻的时候,每逢许下诺言之时,必定要喝一杯的。”毓涵说着,将其中一杯端起,递向李清让。
李清让接过酒盏,一饮而尽,没有丝毫犹豫。
真汉子,毓涵原本以为他会对酒的安全与否有所顾虑,没想到,他竟能做到全然相信。
李清让能感觉到自己的改变,似是遇到了一个洒脱的女子后,便开始有了细微的变化。
她,只要结盟缔约,便会给予对方充分的信任。要么就是索性不信,要么便是无论前路如何,但求无悔,相信自己的选择和判断。
☆、辅政之殁
李清让离开辽国都城,并没有立刻回到军营,而是去了距离营地向南五十里的山谷。
密林幽谷,丝毫感受不到战争的气息,俨然一座世外桃源。
李清让感觉到强大的杀气,头顶已有一白衣少年俯冲而下,李清让本能地躲闪,脚却未离开原地半步,以双脚为轴心,整个身子向后倾仰一定的角度,划出好看的弧度,一系列动作洒脱不羁。
“殿下好身手。”
李清让将身子直立,站稳,凝神看去,只见一个一袭白衣的女子,眉目如画,浅笑安然,那人不是凌薇又是谁?
“殿下是稀客,想必是有要事找凌薇相商。”凌薇索性先开口。
李清让瞥了一眼四周的随从。
“你们先去忙自己的吧。”凌薇看出李清让是不想让除二人外的其他人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便命众人回避了,“请。”抬手指向院落深处。
李清让始终和凌薇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偶尔抬眸看向身前的白衣女子,见她走得淡定且从容。
凌薇带着李清让穿过木质院门,院落中央一座好大的建筑,院落是被篱笆围起来的,倒显得清新雅致。
凌薇走上台阶,伸手将房门推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幽香。
李清让轻轻嗅了嗅,分辨不出是何植物散出的香气。
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炉子,上面温了一壶茶,正冒着热气,极富市井气息,窗前放着一个藤条编的椅子,李清让想象着这个伶俐女子坐在那里品茶阅书的模样。
凌薇正在向杯盏中添茶,李清让庆幸对方没有注意到自己方才唇角不经意地微扬。
“殿下可以说了,这里很安全。”凌薇抬手示意对方坐下。
“我需要你提供给我一剂膏药。”李清让语气淡然。
“何药?”凌薇定定看向李清让。
“饶心散。”
凌薇微怔,因李清让所述是一种可致心绪不宁之药,“所为何用?”
“铲除辽国辅政王。”
“殿下有何妙招可以彻底将其铲除?”凌薇在心中猜测。
“狩猎之时。”
“目标是他的马匹?”凌薇想到外公是如何受伤的,便明白了。
李清让没有回答,低头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凌薇觉得命运实乃神奇之物,先前是外公因马匹被人动了手脚而摔伤,现如今却又要用同样之法去害他人。
“裴老先生是江湖英豪,良心的生意人,那人如何同其相提并论?况且,他的身上可还背负着杀害一母所出兄长之仇。”
李清让此语一出,惊得凌薇说不出话来,辽国已故君主竟不是死于疾患?!
“姑娘是个痛快人。”李清让起身走向窗边,看着外面被风吹动的树枝,突然生出一个想法:倘若能在此处度过余生,别有一番惬意吧。
“给你。”凌薇从袖筒中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里面正是饶心散。
“多谢,告辞。”李清让起身,向凌薇抱拳相谢,凌薇讶异李清让用的竟是江湖的礼数。
“慢走。”凌薇看到李清让走得不带丝毫犹豫,喃喃道“奇怪,说完重要之事,自然是要离开的,唐凌薇,莫非你还在期待什么别的?”凌薇自嘲一笑。
李清让走后不久,凌薇便接到了外公派人送来的消息,果然如李清让所言,辽国辅政王谋害了他的兄长。
“看来,李清让花了大价钱买下了这个消息。”凌薇说着,将密信放在火盆中化为灰烬。
“舵主可真真是良心商家,第一时间将消息告知了他们,我们竟是滞后收到的。”一个一袭墨色衣袍的少年自屋外走入。
“生意人还是要讲求个‘诚信’的。”凌薇浅笑道。
“小姐,吃饭了。”离洛的声音自后堂响起,见半天没有回应,便走进来瞧,见凌薇正坐在藤椅上翻看着什么,便问了句“小姐在看什么?”
“和那份密信一同送来的游记。”
离洛未敢多言,只觉得现如今这种形势,自家小姐竟还有闲情逸致研究这游记。
“自离开北境去了京城,你觉得我几时当过闲人?”
“小姐......”离洛闻言一怔,对方竟似个猜心人一般,说中了自己的心思。
“行了,干嘛像见了鬼似的......我发现素尘也是,现在一听见我的声音就想逃。”
离洛心想:那可不,你自己个儿不知道你“残暴”起来的模样有多吓人!
“少年,说出来,你的心里话。”凌薇不经意地翻看着书册。
离洛低声嘟囔道“我错了......”
“罢了,不逗你了,你去将素尘叫来,我有要事要同他商议。”
离洛点了点头,出门后才觉得自己是真没出息,不过转念一想,要是真打起来,似乎真不是她的对手,便也平衡了许多。
李清让命风寻替其走一遭,通过毓涵事先要他联络的人,将膏药送进了辽国宫城。
毓涵母子正是要借辅政王狩猎,彻底改变他们的命运。
辅政王如今的权势再大,也压制不了掌管这支特殊军队的首领,按照辈分来说,此人还是他的皇叔。
这便是已故主上最高明的一招,留得此人与辅政王抗衡,辅政王觉得只要此人的大部队没有异动,便是天下太平,他确实低估了这支由一千人组成的分队,他的密探传来消息:这队人马是按照惯例去换防的,故而未加阻拦。
歆弩两国战争一触即发,辽国依旧祥和平静,辅政王欲要按照原计划组织府上的狩猎。他有些纳闷,为何小皇帝此次并未阻拦,奈何却只是疑惑了片刻,因为,他从来是不将母子二人放在眼里的。
毓涵却觉得如此甚好,倘若你当真将我们放在眼里,我反而不好动手。
狩猎之日一早,毓涵便坐在宫中等待消息。
“郡主稍安。”蓝格是毓涵今日特意请进宫来的。
“蓝格,有你在,我很放心。”毓涵握着蓝格的手有些微微颤抖,显然,她镇定的外表只是在自我安慰。
“郡主放心,一切会如您所愿的。”蓝格一双透着神秘的眸子看向殿外的天空。
大约两个时辰后,宫外传来消息:辅政王坠马了,怕是伤了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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