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当。还请阁下说说求药缘由。”
“我并不是来求药的。”
不求药?石曼生有些诧异,微抬下巴表示询问。
“在下久仰先生大名,特来拜会。”那人微笑着看向了石曼生,“在下诚意前来,还望先生能以真容示人。”话语平缓,却隐有咄咄的上位者之感。
石曼生心中烦躁加剧,此人虽然带着面纱,但那面纱质地轻薄十分,自然能叫坐得近的人看清面容。该女子相貌甚美。不同于小家碧玉的惹人怜爱,书香门第的温婉如水,眼前人灿若明珠,风华如霞,年纪不大,许是只有十六岁,举手投足都恰到好处,即有高贵之感,又不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石曼生躲在厚厚的帷帽后头,自然不想露面,更何况此人可能是与柳木白有交集的人,“在下不过是个卖药人,不足挂齿。阁下若非求药,就还请回吧。”
“先生太过自谦了。”她微微笑着,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在下是真心想交先生这个朋友,还忘先生不要拒绝。”说着,她递上了一个盒子,盒子里装着一块玉玦,玉质温暖,价值不菲,“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看了那玉一眼,石曼生心中莫名不快,“还请阁下收回,在下江湖散人一枚,用不得如此事物。”
那女子眉头轻轻一动,而后点头,“是在下轻妄了,先生乃世外高人,又岂会看得上这等人间俗物。只是,在下实在是对先生有诸多好奇,今日若是见不得先生,在下心中怕是难以放下。”
“我只卖断相思的药物,你即不买药,又何必偏要见我这个人呢?”
女子靠坐在椅背上,语气渐变,“这就,说来话长了。”
“我之所以知道先生,是因着之前我表姨的事儿。她特地来向先生求药。只可惜,先生并未赐药。可怜我那表姨,竟是一时想不开就去了,还挑了最烈的法子。一场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连骨头都化成灰了……而这些,都是拜先生所、赐。”话说到这儿,已经变了味,言语中已然全是戾气。
石曼生立时就想到了之前那位死在火中的侯府妇人,那人是眼前人的表姨?那此人的身份……
“不知姑娘您说的是哪一位?”她装作不知情的模样,卖药人不需要知道太多,关于侯府妇人的事也只是她自己猜出来的。
“哪一位?呵。”那女子笑出了声,“这才一个多月月光景,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可要我再提醒您下日子?九月初一。”
“九月初一?”石曼生语气平缓,“那日共有四人求药,若说是您姨母,那么只有一位有可能。”
“哦?先生总算想起来了。”
她点点头,如实说道,“相思阎罗,是那位自己不要的。”
“什么!”眼前女子语调一提。
石曼生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那位夫人是来求药了,可在问过一个问题后便自愿放弃,不再求药,而后离开了。”
“什么问题?”女子显然很是吃惊,这与她先前所想完全不一样。
“那位夫人问得是:服了相思阎罗,可会再喜欢上被忘了的人。”石曼生停了停。
“那答案呢?”
“可能。”
面前女子静默了下来,石曼生暗暗打量着她——悲伤的神情,倒显得愈发楚楚动人了。
良久,女子缓缓叹了口气,语气又变回了一开始的有礼有度,“是在下失礼了。先生,告辞。”再也没提要见石曼生长相一事,那位女子起身离开座位,径直走出了屋子。
看着她的背影,想到那顶轿子进入府衙的画面,石曼生整个人莫名烦躁。
既然她是为表姨讨公道而来,为何一开始还装作诚意求见,甚至要赠自己宝玉?
略一思考,石曼生有了答案。
她应该是为了试试自己是不是贪财之人,如果贪财,不可能不把药卖给她表姨。一试之下确认了自己当真是可能绝不卖药,这才揭开由头,兴师问罪。至于看自己容貌……怕是见了之后没什么好事。此人年纪轻轻,做事分毫不乱,先礼后兵,又是个厉害人物。
至于这个“又”……石曼生摸了摸鼻子。
——该不会京城里来的都这么厉害吧。柳木白一个,今儿这姑娘也是一个。
此女身份应该不低,让柳木白身边的阿甲亲自接待也就说得过去了。但她这次来青州应该不会只为了见见自己,柳木白遇刺受伤说不定是另一个由头。就是不知道那人是为私还是为公而来了。只不过女子大多还是为私的吧,毕竟朝堂公事向来是男子天下。
——那么……此人与柳木白究竟是何种关系?
脑中繁乱一团,石曼生不愿再理,索性直接出门,上了马车往家去。
虽然今天的药最后也没卖出去,但花间阁得到的赏金保下了,也算对得起顾大老板的特意嘱咐了。还得想想怎么和顾老板说,这相思阎罗的生意怕是不能再做了。对于师父,她还是很敬重的。
作者有话要说: 肿么办!肿么办!!!
坐吃山空的娘子发现要没有存稿了!!!\("▔□▔)/
哦……不……!!!!!
(┬_┬)
为什么快没存稿我还要发4000字的更新……⊙_⊙
……我去码字了……
☆、二十五
马车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动作过急,惊得石曼生差些从座位上摔下来。
“姑娘,前头有人拦马车。”车夫知会了她。
拦马车?在这个地方拦马车的会是什么人?由于平时会绕路回金树院,现在他们在的地方是个平常较少人经过的小道,道的两边是没有开垦过的山林。但毕竟还算是城中,是以这两片林子并不大。穿过林中小道走上一会儿就能见到金树院了。
石曼生掀了帘子去看,只看到两匹高头大马一前一后立在路中,马上的人正是前几日中毒刚解柳木白和护卫阿甲。
跨马而下,柳木白含笑唤她,“石姑娘,不知可否一叙?”现在的他精神已经大好,完全看不出病态。
“柳大人?”石曼生心中惊喜,下了马车。
阿甲径直走过来了,直接出言让车夫离开。石曼生听罢,刚要拦他——她还准备回家坐这马车的,就被阿甲笑着接了话,“石姑娘放心,我家大人会送您回去的。”
那车夫得了足足的赏钱离开了,而后阿甲本人也牵着马一溜烟不见了。
于是,这条人迹罕至的林间小路上便只剩石曼生与柳木白两人。又是独处时分,她有些放不开手脚,提着东西站在那里,眨眨眼不知道说什么了。待看到柳木白牵马往自己这边走近,心底更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慌。
他今日穿得是深蓝色锦缎长衫配黑色金边镶玉腰带,脚下踏着双云纹深棕色长靴,这么好看一身衣服再加上那副乱人心神的好相貌,看得她这心中某些小念头又雨后春笋般突突冒了出来——怪不得她,怪不得她,是他太招人了。
他牵马走到她身前两尺的地方,“感觉好久没见你了。”
这人真是一笑百花开,她勉力偏过脑袋,“几日前才见过。你这是都好全了?”
“不好。”声音微微压低,带着温和的笑意,“这几天,你都没来看我。”看着面前人闪躲的眼神,他不紧不慢上前一步,又加了一句,“见到了,你称我柳大人,更不好。”
这人实在是……
石曼生听得耳朵发烫,努力转移注意,这一次看向了正喷着鼻子的骏马,轻声咕囔,“朋友之间,称呼什么的何必太过在意。”嗯,高大威猛,毛色顺滑,明目好牙口。真是匹好马。
“朋友?”
柳木白缓缓重复了这两字,语调稍稍上扬,而后一副——你说什么都好,反正你我心知肚明的模样,微笑地着看她,视线如有实质,烧得石曼生的耳朵越来越烫。
“你怎么会在这?”顶着目光,她起了个话题。自己是从花间阁偷偷出来的,马车也不显眼,他怎么知道在这个地方等自己?
“想见你了,自然就能知道。”
轻飘飘几句话就把暧昧氛围明晃晃挑了出来,不仅挑出来,还挑得光明正大,毫不矜持。
清了清嗓子,她勉力压平语气,心底抑制不住小欢喜,“边走边说吧。”
这么顺其自然的好提议,凤眸含笑,柳木白欣然应下,“好。”
两人并肩而行,柳木白还牵着马。石曼生心下一动,故意走到了马的另一边,摸着马鬃一派自然地赞到,“这马真不错。”很好,没那么近了,自在了。
柳木白看了看两人之间隔着的高头大马,视线越过马背看向她,“嗯,就是一开始性子不爱搭理人,废了我不少心思才能亲近。”
这话明明是在说马,可他视线看着她,直让石曼生觉得这话怎么在含沙射影?
她继续摸着马鬃,话语闲散,“好马自然要废功夫的。”
“在下也是这么想的。”慢悠悠一句话隔着马儿传来,石曼生面上微热,刚要低头遮掩,却听得耳边风声一过,而后腰间一紧,自个儿被整个提了起来。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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