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京城抄来的财物还有外地抄来的财物,他以为都入了国库,可灾情一出,大家要户部拿银子出来,户部尚书支支吾吾,才知道,是入了国库,可后来小皇帝私自找了户部尚书又全移到他私库里去了。
移就移吧,反正这天下都是你的,你的子民受了灾,管是公账还是私房啊,你先拿出来救人啊。
韩谦就如此提议的。
破天荒的,小皇帝把他斥责一顿,说什么要公私分明。
韩谦觉得荒谬,那些抄查来的财物是用哪条律法能归到“私”上头去?
怎么没想到这位少年天子还是个貔貅?以前他不受重视但也没过过苦日子啊。
韩谦仍是苦口婆心的劝,说百姓是国朝根本,当帝王的要安抚好百姓。
小皇帝却说:“文武百臣才是国朝基石,朕有你们不就足够了?至于那些贱民,江南自来人多。”
没说出的意思,江南人多,死一批又怎样?不是还有更多?像御花园的蚂蚁,任宫人怎么灭还不是一窝一窝的生。
小皇帝拂袖离去,韩谦青白了脸,帝王是这样的心思,国朝又能长存几日?
“民为本,他竟是连根本都不要了。”韩谦叹息:“他若为昏君,韩家却不能做佞臣。便是被斥责,我们韩家的态度也要摆分明。”
燕平侯老眼精光一闪:“你是有什么打算?”
“尚未,今天冒出个瑞安王,谁晓得明天又会冒出哪路神仙来,且看看吧。”
“是啊,后宫嫔妃都能直接左右朝政,小皇上刚愎自用其实无主见,连你有这样的恩情他都信不过,外戚霸权,又有隐患——”燕平侯心思一闪,问韩谦:“江南决堤有人为的折子若所奏属实,你觉得,是谁的手笔?”
韩谦细思,霍然一惊:“父亲意思是——”
燕平侯点头:“八成是瑞安王的手笔,要知道民不聊生哀鸿遍野,出现在新帝登基第一年,这里头可以作的文章太大了。这种手法,在史上并非没有出现过。”
正是,史上有一位正是用天灾示警帝王无德的借口,大义凛然干翻了皇帝自己为帝。
韩谦道:“那瑞安王与小皇上也无甚区别。”
燕平侯嗤笑:“打那把椅子主意的人,哪个是心慈手软之辈,不过有人表面文章做的好。通向那椅子的台阶上,哪级没涂上厚厚的鲜血?只看他们有没有为君的自觉,有没有为君的抱负。”
很明显,小皇帝没有,他只认为老皇帝的儿子只活他一个,这天下理所应当是他的。可他却忘了,这天下往前数几百年,也不是他家的,而且,大密历任皇帝生过的儿孙,可没仅存他一个。
韩谦长叹:“若是当初选最年幼的皇子或许会好些。”
燕平侯一针见血:“根子已经烂了。”
韩谦默,父亲您忘了您跟老皇帝可是少年就开始的深厚交情?
燕平侯漠然,从老皇帝作死不为老臣着想时,所谓的深情厚谊早消失殆尽。
“且看吧,”韩谦抽过一张纸来,要提笔,恍然抬头:“父亲,早歇着。”
燕平侯气不打一处来:“这是又给她写信呢?”
那纸是专用来传信的纸张,还极为雅致,想都知道是渁竞天专用。
“那你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你为了她可是被皇帝骂了,快点,表表功。”
韩谦无奈,又来了。
“我被斥责,是因为为灾民说话。”
“得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难民往淦州去,你着急上火的三天没吃下饭。既然你这么为她,好让她知道你的心思。”
“父亲,我没有,您——何必呢。”
“膈应膈应那小子也不错。”
韩谦托头,真要给父亲找些事情做才行。
“下头献上俩美人,父亲,您身边——”
“不要!”燕平侯瞪眼,这是想养废了你爹呢?
上次,韩谦就弄了两个容貌清丽身姿曼妙的女子献给燕平侯,沉迷美色也比乱吃醋强。
可燕平侯自闲在家里后,竟清心寡欲了,不要。推给韩谦,韩谦早打定主意再不准后院多一个女人,也不要。最后推到韩夫人面前去。
对于燕平侯纳妾,韩夫人自从沈家大变后就没了往日的死守严防,玩就玩吧,又碍不着自己地位。谁知,父子俩谁都不要,韩夫人就喊了范氏来,婆媳俩一合计,一人分了一个。韩夫人要了会按摩的伺候她,范氏要了会弹琴的也能解个闷。
这也是京里头一份了,那么漂亮的美人没男人要,便宜了女主子。
这次韩谦又来,明摆着是嫌他这个当爹的多事。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那又如何?”她总不会再嫁回来。
燕平侯骂他不争气:“人家连女儿都不让你看呢,你表表功,好歹让你见见女儿呀。”
韩谦一呆,笑了:“父亲,我记得你早年间得了一株上好的血参的,给我吧,朝儿身子不好。”
气得燕平侯甩袖子离去,走了半天又回去。
“等会儿让人给你送过来。”
怎么也是韩家的血脉,他的亲孙女。他身为亲祖父,可不能输给卫国公那个后的。
第三百七十二章 金颖儿要钱(三更)
金家,金大人也在写信,金诚在一边看着。
金大人提了几次笔都下不去,最后把毛笔一扔,溅了一道黑点子。
金诚默默捡起笔洗干净了挂好,又拿干布将桌上墨点擦掉,被污掉的纸也团起来扔在废纸篓里。
金大人火大的吼:“不过是溅了个墨点子,扔什么扔?拿回去练字!一个个都当咱家是家财万贯呢?啊?”
金诚委屈的不行:“爹,又不是我招了你,怎么每次都要冲我发火?儿子也是亲的呀。”
金大人很不顺,各种不顺。朝堂上,上的赈灾折子石沉大海了,身为一个忧国忧民的好官员,看着小皇帝什么事儿没有似的坐在金銮殿上让工部给他修行宫,金大人没死谏,不是缺少勇气,只是觉得不值。这一件事就足够他长吁短叹的了,可还有接二连三。
要老妻带着孙子孙女回家乡,金夫人敏感觉察到什么,就是不走,拿着一截绳子威胁他,要她走,好,运棺材回去吧。
金夫人拗起来可是很可怕的,金大人只得作罢。
但父子两人走不得,金夫人又不走,哪能让两个孩子单独上路?这不是明晃晃告诉人家金家有事儿吗?
给渁竞天写信诉苦,走的一刀堂的路子,回信很快,让他不要担心,家人的安全她是确保无虞的。若是真要出了京城,她还担心瑞安王那个不要脸的挟为人质呢。
这桩事算是暂时过去了,可紧跟着就是难民被钟大将军煽动着往淦州去,金大人一颗心又提了起来,为女儿担忧的夜夜睡不着。这一个处理不好,渁竞天不是被吃垮就是被唾骂啊。
听闻渁竞天真的让难民进了淦州,他不了解详情,但立即回家搜罗家底,要给女儿寄银票去。凑东凑西,凑了三万,正要寄呢,又出事了。
金颖儿让人来传信:要钱,五万!
金大人一惊,还以为金颖儿在宫里出什么事儿了,忙问那来送信的小太监。
小太监迷茫:“这个,清梨姑姑没有跟咱说呀。”
倒是,后宫出了事,哪是能随便什么人能讲的。
金诚就问,清梨姑姑跟你交待的时候着不着急啊,神色好不好看呀。
宫里的人看脸色个个是高手,想了半天,小太监摇头:“没有,清梨姑姑看着挺高兴的,她还要我给她捎头膏呢,说宫里发的那味儿她不喜欢,她要东城老字号茉莉香的。”
小太监被塞了荷包高高兴兴走了。
好脾气的金诚都生气了:“这一看就是没遇到难处呀。咱家把清梨那个丫头都养成小姐了,宫里的东西都看不上,非得跑外头买,这心也太大了。伺候太妃,涂脂抹粉像什么样子,不怕人说啊…”
金大人要哆嗦:“她要那么些银子想干吗?”
金诚缩了缩脖子,一个守寡的小妾,被皇室养着,要大笔银子干吗,当然是跟——那谁有关系。可怜他揪着清梨骂就想父亲能转移转移怒火的,结果他的道行还是糊弄不了爹啊。
“呵呵,你不说我就猜不出来?肯定是跟瑞安王有关。这个——孽女!”
金诚缩缩脖子,埋怨大妹糊涂。
“五万?她怎么不把我论斤按两的卖了去?孽女。”
金大人心寒呐,金家很富吗?只是稍有家产罢了。有些祖业,金夫人嫁妆也不薄,又会经营,他官途顺畅,倒是显得富贵。可内里呢,家里的钱难道都花给金颖儿?金诚是长子,且是唯一儿子,祖业自然要留给他,一半家产也要留给后人。渁竞天那里不算,两次嫁人都抬了嫁妆去,但与韩家的,换了回来,而卫家给的彩礼更多,算下来,金家并未花钱。
金颖儿那里呢?是,她进了宫,没有嫁妆,但每年少了她的?她才是大头,每年最少一万两,多时三万,只为了让她过的舒服不受气,还有老皇帝去后,为了她住的好,又是找人送礼,又是给她备银子,这些年加起来,也有二十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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