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董承带人到了西城门。季严攻城的是东城门,那里也不是正门,离王宫最近。他打得好主意,以为从东城进攻是最容易,却不知就因为离王宫近,那里埋下的兵力是四城之最。
而相反,西城门因为离王宫最远,又偏僻,易守难攻,反倒守卫最为松懈。
到了二更天,魏军对半空放出一只火箭,过了片刻城楼上便有一只篮子放下来,里面放了一块丝帛。
董承捡起来看了看,笑得脸都扬了,心道,这些人可真办事,没白拿钱啊。
按照丝帛所写的地方布下重兵,只等次日攻城。
到了次日夜间,天刚擦黑,城里的官兵正吃饭呢,突然间西城处火光冲天,有人大叫着救火,就在这时,一队人小心翼翼地潜到城门,杀了守城官兵,把城门打开。
董承早准备好了,带着人马冲进去,这下城里可乱了套了,喊杀声震天大响。谁也没想到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切脑袋跟剁西瓜似地,好多人在睡梦中就把脑袋给丢了。
魏军军直奔王宫而去,韩王还在睡梦中呢,就被人从床上叫起来。他也没来得及跑,在寝宫里就被抓住了。
这一切发生不过才花了一个多时辰,速度那叫一个快,等东城门外的赵军反应过来里面出事了,王宫已经被仲雪占了。最后还是魏军打开城门,把他们放进来。
季严进了城,心里这个难受啊,他以为凭自己的本事肯定能攻下国都,可显然高估自己了。不过,魏军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呢?
第八十五章 两个外甥女婿相遇
就在季严疑心不已,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仲雪已经抓着韩王的脖领子,追问神药在哪儿,他只说一句,“献出神药饶你性命,若是不献,用刀刮了你。”
都到这地步了,韩王哪有不献的道理,慌忙交出神药。
仲雪也是着急,当即拿了药带着一队人出城去了,至于这城里的事,全丢给了董承。由他这个小子看着办了。
董承心里这个气啊,他走了,烫手的山芋还丢给他,这都叫什么事啊。
打理韩国这烂摊子他不怕,怕的就是身边还跟着一只狼呢。季严没拿到药,又没占得了这国都,他能完得了才怪。到时候再把他宰了,把这里抢回去,那他要怎么办?
季严确实有这样想法,他这一趟韩国之行,什么都没得着,却损兵折将,死了不少人。他来的时候点齐了十万人马,现在剩的还不到五万了。这叫他怎么可能甘心?
正好听说仲雪走了,他心里的邪念立刻就开始疯长,暗想,何必占了这地方,把魏军赶走?
虽也知道魏国不好惹,但一桌美食面前,神仙也免不了偷口吃的,更何况一只饥饿多时的豺狼。
这样一来,董承可倒了霉了,一边应付季严,一边骂仲雪的祖宗八代。
他到底是上辈子欠他什么了,才摊上这么个主公,这哪是主公啊,简直就是害人的妖精。
仲雪坐在行进的马车上,怀里抱着那只装神药匣子,正打盹呢。他本来想骑马走的,不过连日征战,身体太乏,只有在车上养好了精神,才能有气力去找某人算账。
那个该死的丫头,就算是被人劫到燕国的,想必她也很想见她的弟弟吧。这姐弟相遇,可别擦出点什么火花。
正胡思乱想着时,突然间他连打了几个喷嚏,风间给他身上搭了件外氅,道:“君侯您别是着凉了?”
仲雪笑道:“未必是着凉,没准有人骂我呢。”
“谁敢骂您呢?”
仲雪笑笑,想骂他的人多了去了。不过现在最想骂他的可能就是董承了,想必他应付季严。应付的很头疼吧。
季严会做什么,他太清楚了,因为他也是这种人,只要一遇到机会就会反攻,像狗一样咬住不撒嘴。同样的事放到他身上,他也会这么做的。
不过他相信董承,他肯定不会让季严那小子得逞了去。董承此人虽然有时候老大不正经,但绝对有大才,若连季严都对付不了,也没本事跟他一起傲视天下了。
看看天快亮了。对风间道:“我睡会儿,等到地方叫醒我。”
风间“啊”一声,“到什么地方?”
“燕国。”
他心道,到燕国不得半月,半月不叫醒你。就这天气,人都得臭了。
※
今天是燕国选将的日子,一大早三春就起来收拾等着去参加。这事是她一手策划的,总要亲眼见一见才放心。
叔琪倒是答应叫她去了,不过他有个条件,那就是必须有他陪着才能去。
最近这些日子,他粘她粘的厉害,不仅要和她同住一个殿里,就是上茅厕都恨不能和她一起。他要跟着去,她一点都不意外。
吃过早饭叔琪来找她,今天的他换上了一身常服,看起来就跟城里某个贵家的公子一样。三春也换上一身男装,两人往一块一站真是玉树临风,漂亮到一块去了。
两人相视一笑,似乎又回忆起了从前一起溜出宫时的场景。
战乱时期,各国武风盛行,但还没哪个国家这么大张旗鼓地遴选将军的,告示一贴出去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许多人都从各地赶来,就算不参加比武,看看热闹也是好的。
今天这次比试的主考官是容公子,比试一共分两场,武试和文试,先比武艺,再比兵法,若是武艺高强,不懂文字的,大将军是当不上了,混个副将、同福将还算是可以的。
这对于多年未升迁的军中之人也是个机会,所以燕军中也有不少士兵和将领参加。
容公子瘸着一条腿上了台,三春和叔琪站在人群中看着他侃侃而谈,那慷慨激昂的言辞,让看着的人都跟着热血沸腾起来。若忽略他那半跛着的腿,你会觉得他是无敌的勇士,是统领万兵,无所能及的统帅。
叔琪颇为感慨道:“只可惜身有残疾,否则当为一世人杰。”
三春对容公子也很惊疑,到现在她只知道他叫容谦,谦虚谨慎的“谦”,连他真实的来历都不知情,这个人就好像是个迷,根本猜不透底细。
叔琪曾派人去调查,只查出他是商人之家,买卖做的很大。
一个商人,却又说自己是贵族,这中间本身就有问题。
本来像这种身份不明的人,是不能被重用的,但她就是想相信他,他这样的人虽不是坦荡,但绝对不会做出对朋友不利的事。
脑子里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了,两个大汉在台上叮叮当当打了起来。
刚出场的一般都是小人物,真正的高手都是压轴的,她也没耐心看这些小打小闹,随意摸了摸肚子,道:“我有些饿了。”
叔琪轻笑,“你可是吃了饭出来的。”
她白他一眼,“吃了饭就不许吃吗?”
“好,好。”他宠溺地笑着,她本来就是这样,偶尔也会发发无赖,未必就是饿,但是闲得无聊想闹闹。
他看着前面有一个喝茶的所在,便道:“去那儿吃一点吧。”
这个茶楼离看台很近,里面的人太多了,别说坐下来的位置,就是站的下脚的地儿都不好找。
三春拉着叔琪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即便被人挤得跟肉饼似地,叔琪也不恼,耐着心跟着她,甚至觉得这也是种幸福。
三春眼神好,突然看见陈雄坐在一桌上座,这个地方地理位置极佳,真是理想的喝茶看热闹的好地方。
她厚着脸皮走过去,挥手打了个招呼,“呀,舅舅,您怎么在这儿呢?”
陈雄自然不是她的亲舅舅,他是句夫人的哥哥,和她最多沾点亲戚。不过这人一见面,总有三分亲,话说得好听点也不吃亏。
她穿的是男装,陈雄看了她一眼,一时没看出是谁,但对于她拉着的人,他可认得太清楚了。一时嘴张的大大的,根本忘了要站起来行礼。
叔琪笑了笑,直接走到他对面坐了下来,陈雄慌忙站起,他身边还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见他的样子不禁满脸惊疑。
叔琪笑道:“都是一家人,不要多礼了。”说着点手示意他坐下。
陈雄忐忑不安地跪坐下来,脸上隐隐淌出汗来,在这儿看见大王,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他身边的男子不知叔琪身份,轻声问道:“陈大人,这位是?”
叔琪笑答:“我是他外甥女婿,都是一家人。”
那男子欢笑,“如此倒真不是外人了,我也是陈大人外甥女婿。”
两个外甥女婿碰一块了,也真是稀罕。
陈雄咧咧嘴,也不知是该哭还是乐了,大王与三春的婚事,他反应的最为激烈,现在大王在他面前坦然相告,一时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那男子又问三春,“不知,这位是……?”
叔琪轻轻牵起她的手,毫不羞涩道:“这是我心爱之人。”
青天白日的,在大庭广众之下,一个男人牵着另一个男人大胆示爱,只要是正常人都会张大嘴巴,目瞪口呆吧。
现在这个陈雄侄女婿的表情就是这样,他张着嘴,里面足够塞下一只鸡蛋。陈雄认出这是句旦,表情还算正常,但对他们在人前大展爱意还是觉得很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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