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世间还有这样的痴儿。”穆百里低眉望着她,“赵大人生得这样丑,也会有男子倾心至此,真是难得啊!”
“是啊,更难得的是我能跟督主无耻苟合,走哪儿都跟狗皮膏药似的,粘着不放。”赵无忧笑得凉凉的,“穆百里,你说对吗?”
穆百里煞有其事的点头,“赵大人所言极是,这无耻苟合四个字,用得尤为精妙。”他若有所思道,“若是你那小白脸知道这事儿,不知又该怎样呢?旁人不知道,他却是清楚。合欢姑娘的大秘密。”
语罢,他将视线,不偏不倚的落在她胸前,一脸的嫌弃。
赵无忧一把推开他,想起了市井泼妇的骂人姿态,不觉脱口而出,“放你的狗屁。”
话刚出口,她便后悔了。
这话怎么这么难听呢?长这么大,她还从没有这般放肆过。这种话,不该出自她这个礼部尚书之口,说好的礼仪当先呢?
赵无忧轻叹,遇见了穆百里,还真是万般皆可能。
穆百里先是一愣,而后看见她微红的面颊,当即笑出声来,“怎么,说完就后悔了?这可不像你赵大人的风格。”
“懒得与你废话,我要休息了!”她转身便往床榻去。
刚躺下,他紧跟着也睡在了她身边。
“穆百里,如果不是我知道实情,还以为你们东厂穷得连床都不给你。”赵无忧道。
穆百里点点头,“这叫勤俭节约,想来赵大人从小富贵,是不会明白这种感觉的。”
对于这点,他还真是说对了,她吃过无数药,却从未吃过苦受过累。丞相府,从小吃好喝好穿好,她是含着金钥匙来到这人世间的。
她不愿争辩,也无从争辩,横竖暖炉来了,该睡就睡吧!反正不会掉块肉,也不会少根头发。
回廊里的角落里,有一声轻叹。
素兮一怔,急忙走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一抹消失在转角处的身影。昏暗里看不清楚是谁,可那一声叹息,她确实听得清清楚楚。
会是谁呢?
一觉醒来,赵无忧已不是赵无忧。
赵无忧的皮面是穆百里亲自做的,也是亲自带上去的,果然一双巧手,弄得天衣无缝。
陆国安随便扯了一张脸,混在了穆百里的亲随之中。
“这算不算拴在裤腰带上?”赵无忧问。
穆百里笑得凉凉的,“真丑。”
赵无忧白了他一眼,便随之出门。
王唯庸领着人去城门口迎接钦差,谁知却听闻,这钦差大人已经去了知府衙门。并不在御林军队伍里。王唯庸心里一惊,急急忙忙的就往回赶。
这一来一回,便慌了神。
进了知府衙门,穆百里早已端坐在正厅里,面无表情的端着手中杯盏。他也不去注意外头的动静,仿佛这刚进来的王唯庸也不过是个闲杂人罢了。
王唯庸弓背哈腰的进门,额头满是冷汗。
谁不知道,最不好惹的便是东厂那帮人。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谁敢在他们跟前造次?何况这次来的,还是那太监头儿,闹不好,是要死无葬身之地的。
东厂杀人,罗列罪名,从不需要理由。
“下官参见钦差大人。”王唯庸行礼。
素兮穿着赵无忧的官袍,堂而皇之的坐在一旁。早前就说过。她得当哑巴,一切都看着穆百里做戏。
穆百里也不吭声,只是低头抿茶,置若罔闻。
敢怠慢他,这王唯庸不是自己找死吗?
尴尬与窘迫,加上心里的恐惧,王唯庸只能再次行礼,声音略略加重,“下官王唯庸,乃是云华州的知府。下官参见二位钦差大人,若有怠慢之处,还望二位海涵!”
穆百里放下手中杯盏,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音色微冷,“王大人言重了,这是云华州。又不是咱的天子脚下。说到底咱是客,王大人才是东道主。”
王唯庸背上一凉,笑得嘴角直抽抽,这副模样显然是被穆百里震慑了。惹怒了穆百里,比惹怒了当今皇上,更危险。思及此处,王唯庸一扭头便将视线落在了端坐在旁的素兮身上,深吸一口气便朝着赵无忧行了礼,“尚书大人!”
素兮瞧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只是端起了杯盏顾自喝着茶。
见状,王唯庸扑通一声便跪在了穆百里跟前,“下官并非有意怠慢,还望督主——”
有疾重的脚步声行来,紧跟着便是一盘血淋淋的东西被丢在王唯庸身边,惊得王唯庸一声尖叫。当场瘫软在旁,“这、这是何物啊?”
陆国安如今披着别人的皮面,外人自然看不出来。
冷哼一声,陆国安笑道,“门口那些有眼无珠的东西,督主亲自登门竟然拦着,还让督主在外等候,简直是瞎了他们的狗眼。”说到这儿,陆国安笑得寒意凛冽,“既然如此,他们这双招子就不必留了。”
“拿去喂狗。”穆百里淡淡然的说着。
这种口吻,就好似在家里,随口这么一说。可听在王唯庸的耳朵里,却是不一样的。穆百里说杀人就杀人,说挖眼珠子就挖眼珠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这东厂的手段。如此凌厉,他岂敢再心存侥幸。
“督主恕罪!”王唯庸额头的冷汗不断往下落,这会脸都青了。
“王大人。”穆百里道,依旧是最初的平静口吻,“本座并非与你为难,而是你这云华州的知府,实在当得太不像样。瘟疫横行肆虐,本座一路走来,哼——”他眸色微凉。
王唯庸连连点头,“督主所言极是,是下官失职。下官收到督主的传信,已经尽快在收拾残局了。可是那些刁民百姓,窝藏家中发病之人,死活不肯交出,如此一来才会耽搁了瘟疫的治理。如今下官已经与督主的使者一道,调兵遣将,挨家挨户的搜查。相信过不了多久,瘟疫便能断绝了。”
语罢,王唯庸这才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
赵无忧就站在穆百里身边,握紧了腰间的绣春刀,心头冷笑两声。这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果然是百试不爽。从古至今,都是一样的性质。
穆百里借着喝茶的低头空隙,用眼角余光斜睨了赵无忧一眼。心头寻思着:这丫头一脸的甩手掌柜模样,还真是什么都不想管了?
她又不是没收到穆百里的眼神,只是——既然他要当出头鸟,那就让你去当呗!偷懒,谁不会?
“如今感染了多少人?伤亡人数多少?病源何在?还有——”穆百里眸色一变,瞬时变得冷戾起来,“医治瘟疫的药方呢?”
王唯庸的身子抖了抖,“回督主的话,下官已经让人准备妥当,到时候督主可一一查阅。”
穆百里冷哼,“你最好面面俱到。”
言下之意,若有差池,定不轻饶。
“是是是!”王唯庸道,“督主刚来平临城,下官已经给督主安排了住处。”
“不必,安排驿馆便是。”穆百里并不领情。
王唯庸一愣,“此处的驿馆简陋,督主怕是不太方便。”
“无妨!”穆百里起身。
王唯庸随即道,“一应目录皆在下官的书房里准备着,督主是否现下就看?还是——”
“走吧!”穆百里惜字如金,压根不想跟王唯庸说太多。
赵无忧心想着,他跟自己怎就那么多废话?到了这会,连半点笑脸都没有,言简意赅得像是换了个人。这死太监,还真是闷。骚,到了极点!
进了王唯庸的书房,穆百里瞧着案上那一摞书卷,扭头便看了赵无忧一眼。
王唯庸忙道,“督主,这边是死亡名单,那边是如今的隔离名单。皆按照每镇每户落到了实处,绝不会有什么疏漏。”
“下去吧!”穆百里坐定,“本座自己看。”
“是是是!”王唯庸点点头,急忙抹着汗退下。
房间内,素兮蹙眉望着这一摞的卷宗,“这要看到什么时候?”叠起来足足有半人多高,实在太多。
“看样子这王唯庸,早就做好了应对的准备。”赵无忧凝眉。
穆百里凉飕飕的望着她,“所以早来和迟来,都没有区别。”他随手拿起卷宗,骨节分明的手,随意翻了翻卷宗,“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做做样子,也有疏漏的时候。”赵无忧已经坐了下来。她看书的速度,惯来很快,记性也好,一目十行看得很快。
穆百里凝眉,这病秧子,还真是了不得。不过工作量确实很大,即便她看得再快,也架不住这一大摞的卷宗。
陆国安在外头守着,免得闲杂人等靠近,这书房的里里外外都被东厂的人严密把守。
王唯庸守在院门外头,如今这里已经是东厂的范围,他身为知府也无法靠近。
师爷小心的上前,瞧了一眼王唯庸,而后将视线落在严密把守的院门处,压低了声音道,“老爷,这东厂气势汹汹,只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没有错漏吧?”王唯庸问。
师爷急忙摇头,“老爷放心,绝无错漏。”
王唯庸点点头,“只要东西没错,那就不成问题。唉——只希望少钧别再回来。”语罢,顾自轻叹,徐徐转身坐在了一旁的栏杆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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