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碧云想依靠宁遣,百年之后,她的东西也是留给宁遣的,但是她自认为娘家对宁夫人和宁远有亏欠,两个侄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不好过分偏疼宁遣,完全不顾宁远,又看在自从卢家倒了之后,宁夫人在卢家苦苦支撑着,就跟宁远许诺把部分田产给宁远,其实也是变相补偿的意思。
作为两个侄子姑姑,她自认为她这样做也算公道。
宁碧云活了三十多岁,平时不好算计,但是自己全部家当也不能说送人就送人,在这件事儿上多少留了个心眼儿,自己心里这样打算却没有告诉丁夫人,也没告诉自己的娘宁老夫人。
丁夫人简直是个吃不得一点儿亏的人,一听说宁碧云要把田产给宁远,今儿许诺田产,明天没准儿就直接送金送银了,丁夫人心里一下子就不高兴了,这位小姑子手里很有一笔钱,她生怕落到了宁夫人手中,自从那次以后总是旁敲侧击的找宁碧云要东西。
丁夫人要强的性格宁碧云也不是不知道,自从宁远小小年纪进军营,她越发觉得宁家对宁远有亏欠,作为宁家的女儿她应该站出来护着侄子。
丁夫人掌家,宁成嗣完全不管宁夫人和宁远,老夫人糊涂,但是她不能糊涂,她得站出来说句话。
宁碧云这人直脾气,又倔强,性子一上来也不管丁夫人不乐意,拍着板决定了这事儿。
丁夫人这人心思深,这以后也没再提过,又看到宁碧云三十多岁和离在娘家住,想把宁碧云许配给娘家人,一直在老夫人跟前儿吹风。
这会子宁碧云再看不出丁夫人的算计就是傻子了,她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分外厌烦丁夫人。
不过最让她失望的还是宁遣。
以前没出门子的时候,宁遣是她抱在手里长大的,后来有了那层心思,她对宁遣就跟对自己的孩子似的,时常教导,可惜这个孩子全部领情,反而嫌她多管闲事。
这一二年间,她看清楚了宁遣和丁夫人是什么人,这两人寒了她的心,这种心思也就淡了,她这人还算硬气,这会子宁遣靠不上她也没有转头儿立刻就去靠着宁远。
前几年因为和离,因为找不到女儿心情沮丧,这几年走出来了,心想,她要靠着娘家做什么!?女儿没找到又不是找不到,只要女儿还在世,就有找到的一天,她越发坚定的要找到女儿,同时绝了对宁遣的这份心思,只偶尔在娘家住一段日子,陪陪母亲。
昨儿夜里她是被丁夫人的恶言恶语给气到了。
宁碧云越来越觉得丁夫人这人没良心,她对娘家人的好一点儿也没看出来。
这些年来,她虽然留了心眼儿没有许诺宁遣或者丁夫人什么,不过她向来用钱散漫。
哥哥当着官儿,娘家的日子好过,她用不着贴补娘家,虽然没有明着给多少银子,不过过年过节送给娘家的礼都是最好的,绫罗绸缎、金银玉器也是挑最好的送过去,每年自己的庄子上收了东西,也是先往娘家送,多余的才拿回自己家。
这会子听了丁夫人的话,原来人家只一心想谋算她的东西,人一清醒,只觉得分外悲凉,越发想要找到自己的女儿。
她心里这样想着,这会子越发想要去见见月华,当面跟她说这事儿。
“夫人您这样着急着要去哪儿!”
“没事儿,我去瞧瞧何夫人!”宁碧云有点儿迫不及待。
“这会子去……您身上还带着孝呢!”丫头提醒道。
宁碧云看了一眼身上的孝巾,这会子去确实不大方方便,万一人家不是自己的女儿呢!人家现在可是都尉夫人,贸贸然去认亲,没得徒增非议,这事儿还是不能太着急。
“这是前儿捎来的海参,你去送给何夫人。”宁碧云想了想说道。
“那边儿统共才送来这点儿,都送去!?”宁碧云跟前的丫头为难的说道。
“都送去。”宁碧云想了想:“还是别,先送一半儿过去,这会子突然送重礼人家不知道还以为怎么了。”宁碧云自言自语的说道。
忽然又想起月华怀了孕:“你去把我的针线笸箩拿来。”宁碧云笑了笑:“我多少天没动针线,这会子做虎头鞋,虎头帽,只怕还手生,要是生个女儿呢……再绣个兔子帽,兔子鞋,齐活了……”
前些日子月华一直不敢洗头,这几天天气暖和了,月华怀着身子,怕招风冻着,一直不敢洗头,这会子终于下定决心洗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月华的头发都到脚踝了,特别长,洗头不是个简单的事儿,栗子回来了,不过月华看她两眼都是黑眼圈儿,据说熬蚕是怎么熬的!
熬蚕是个折磨人的活儿,蚕丝的好坏决定了它的价格,茶叶和蚕丝几乎是农家所有的副业收入了,因为蚕全部吐丝一般要三到四天,这三到四天,离不得人,所以这三四天不能睡觉,所以称为熬蚕。
月华一看栗子的样子就知道她至少一天一夜没睡觉,这会子又怕耽误了月华这里上工扣工钱,这会子赶过来,眼睛上的黑眼圈几乎有眼睛那么大,月华看她的样子想起自己以前在皇宫熬的那些日子,赶紧让她去睡觉,这会子只让李家的替她洗头发。
头发散开,都黏在一起,一看就是很多天没洗,月华都有点儿不好意思,可是为了孩子,她不能洗头,倒春寒,洗个头冻病了可不是玩的。
李家的端来大澡盆,拿了一叠干毛巾来,月华的蹲着身子,李家的把她都头发分成几股,用瓢舀水分开洗,脚盆里一盆的头发。
洗头发都洗了半个时辰,洗完头发李家的立刻拿毛巾替她擦头发,趁着头发快干未干的时候拿了梳篦替她细细的梳头发,又拿了小剪子替她剪头发上的分叉,月华因为养头发的缘故,头发的分叉已经很好了,黑油油的披在背上跟缎子似的。
宁碧云进来的时候月华正在梳头发,宁碧云想起女儿的右脑勺的头发里有一颗肉痣,这会子留了个心眼儿,笑道:“哎呀!我来的不是时候。”
“衣衫不整,让您看笑话了。”
“多好的一头头发!”宁碧云走过来捞起月华的一缕头发:“多好看,我来的可是时候,平时还看不到呢。”
她拿着头发‘赏玩’一阵子笑着对李家的说:“你去忙你的,我来替你家夫人梳个好看的发髻。”
李家的见是宁碧云,这会子也凑趣儿:“有您在,那我就偷偷懒了。”
“你去吧!”宁碧云接李家的手中的梳篦几乎手都是抖的,还好李家的没注意,她一点一点的替月华梳头发,摸了摸后脑勺,右边儿后脑勺果然有一颗肉痣!
宁碧云的梳篦掉到地上,眼泪哗的一声就流下来:“没错的,没错的。”
月华回过头来看见宁碧云哭起来了,这会子不明就里:“您……”
“我的儿,我找你找得好苦!”宁碧云再也克制不住:“我以为……大家都以为……你死了……”
月华瞪着眼睛看她:“你的脑袋后头有一颗肉痣。”
月华平日里没注意过自己的脑袋后头有一颗肉痣,这会子伸手去摸果然有一颗。
宁碧云哭了一通:“我……我找了……好多年……他们都以为你死了……抱了别人家的孩子下葬……我不信找了很多年……你的脚板心是不是有一块胎记?在右脚上,你小时候总掰着脚丫子看脚上的胎记。”
月华的右脚丫子上确实有一快胎记。
“是麻点状的,就在脚板心。”
月华脱鞋里头确实有一块麻点状的胎记。
“你看我说的没错,你确实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
当年那个血肉模糊的死孩子抱回来的时候右脚上全是伤口和血,这也是为什么宁碧云怀疑的原因,她总怀疑是有人做手脚。
“你是……”月华从来没有叫过人娘,这会子喊不出口,嘴巴张开了半天就是一句完整的话说不出来:“你是……你是……你是……你是我娘……”她的眼泪顺着两颊滑下来,
“别哭,别哭,以后有娘疼有娘疼。”
宁碧云搂住月华安慰道:“你别哭,你是有身子的人!别哭,别哭!”
宁碧云拿着梳子替月华把头发梳起来:“好多年没给你梳头发了,小时候你可娇气了,丫头帮你梳头你不肯,从丫头手中夺下梳子来找娘,我不提你梳头发你还不高兴。”
月华一点一点的听宁碧云说起她小时候的事儿:“你三岁的时候跌了一跤,一颗小石子几乎剜掉了你小腿上一块肉,你四岁失踪的时候小腿上还有坑,不知道现在长齐了没有。“
月华记事起小腿上就有个坑一样的疤,不过随着年龄的长大,慢慢地消掉了而已。
宁碧云冷静下来,她怕月华不相信她是自己的母亲,努力回忆女儿的事儿,希望月华能记起,关键是让她知道自己就是她的母亲。
月华反手抱住宁碧云,她还是叫不出娘,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她脑子反应不过来。
宁碧云眼神暗了暗这会子勉强笑道:“你成亲我不在跟前儿,让你受苦,我给你留了一笔钱,别慌!是我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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