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这只是一部刚刚合格的作品,诚意满满,日更不辍,但精彩程度远远不及设想的十分之一。
下一本《江山作情话》可能5月开,也可能6月开。
可能会比正史好一些,一本有一本的收获,我吸取经验,接着磨笔,下一本,我会尽全力,给你们讲一个精彩的故事。
再次感谢各位
(别忘了番外,五到六个)
☆、第96章 【番外一】巫藤
巫藤喜欢当个巫女。
因为清静。
她是个喜静的巫女,她的守坛人, 也是个喜静的人, 于是, 祭坛周围, 成了玉带林最安静的地方。
巫藤享受这种生活。
祭坛下有九个石洞屋子,这些都属于巫女。
巫藤娴静,内心却有着她自己才清楚的炽热。
她会根据花开的季节和时间, 采集些花来, 妆点她的石屋。
有时候,采花归来, 她会碰到还对她保持距离满心敬畏的守坛人,这时候, 巫藤会顺手送给守坛的男孩儿一支娇嫩的花, 看着守坛的男孩儿满脸通红地接过来,别在耳边。
时间久了, 守坛人渐渐与她亲近起来, 与她成了朋友。
这在族规中,并不是件好事。
守坛人和巫女,应该是守护者和被守护者的关系,他们之间不能有任何的情感, 因为情感会迷惑巫女的内心, 使她不能更好的聆听神谕。
也就是说,作为巫女,巫藤不能像其他苍族人那样, 有爱人,有朋友。
巫藤悄悄的和守坛人维持着这种友谊,就如同她和那个叫贝珠的捕蛇少女一样,偷偷的交朋友,以姐妹互称。
一天,巫藤把采来的花枝分给她的守坛朋友。
巫藤说:“南木,你是我的朋友,不能让守坛的职责变作你的负担,开心点,像我一样。”
一般来说,巫藤如此说话,都是要有求于他。
南木羞涩道:“巫藤,你有什么吩咐?”
巫藤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神女崖下的柏树下,夜星花长出了花苞,你巡坛路过时,就帮我看着,如果开了,你就到第三石洞那里叫我,我今晚不会睡,要在石洞里烧碗,不必怕打扰到我,叫我就是。”
南木应下。
深夜里,南木敲响了石门。
“巫藤,我刚从神女崖回来,夜星花开了!”
巫藤飞快地跑出来,顾不上满手泥,划亮火把,映出她的一张灿烂笑脸:“走吧,一起去看!夜星花只会开一会儿,希望我足够幸运,还能看到夜星的绽放!”
静静的夜,星光摧残,神女崖下的柏树地面上,盛开着一片夜星。
紫色白色的小花儿安静的舒展着花瓣。
南木绽放出笑容,看向巫藤,等待着她的笑,巫藤却扭着头,看向远处。
“巫藤,你在看什么?”
巫藤说:“我看到了白色……好像是人。”
她像鹿一样,轻盈地跳过窄窄的小溪,手中的火把照亮了神女崖下的泥土地。
昨日刚下过雨,脚下的土是松软的。
这片松软的泥土中间,躺着一个浑身白的男人,巫藤举着火把,慢慢走过去,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这个男人。
没有反应,但是,他是温热的,指尖还留着他身上的温度。
巫藤把火离近了,拨开他的头发,看到了血淋淋的一张脸。
大晚上见到满是血水的一张脸,巫藤心里打了个突,把火递给身后瞠目结舌的南木,抬起头向上看去。
“摔下来的。”巫藤看着他身边从崖上掉下来的碎石,说道,“他从那上面掉下来,撞到了脸,还摔了腿。”
南木小声问道:“死了吗?”
巫依把耳朵贴在他的胸口,说道:“是暖的,还有起伏,还听到了心跳,他是活的。”
“怎么办?你能用溪水母神的力量治好他吗?”
“不知道。”巫藤诚实答道,“但我想救他,南木,我们把他带回祭坛吧,他会醒的,我想想办法。”
巫藤十七岁那年,捡到了一个男人。
她把他偷偷养在祭坛下,用药汁擦拭着他的伤口。
南木以前给一头小鹿治过断腿,他这次也用了老方法,找来树枝,默念溪水母神的祝福语,用彩帛把树枝系在那个男人的腿上。
那个男人天亮时睁开过眼睛。
他睁开眼睛时,巫藤还不知道,她用绢帕浸了溪水,给他擦拭着身上的伤口,一抬眼,被那双乌黑专注的眼睛吓了一跳,她怯怯看着他,鼓起勇气,试探地问:“……你醒了?疼吗?”
那个男人盯着她看了好久,忽然唇角扬了起来,咧开嘴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笑,脸上的伤口渗出血来,疼得他轻轻吸了口气。
他说了句什么,巫藤听不懂,因而,她错过了这个男人对她的第一次夸赞。
第一次醒来的班尧还未忘事,也还能看得见,他心中盈满欣喜,他活着,并没有死。
于是,班尧看着脸前这个大眼睛,眉眼处笑意遮不住的异族姑娘,发自内心地感叹道:“你可真好看……”
脸火辣辣的疼,头更是像摔裂了一般,阵阵剧痛。
他再次阖上眼,这一次,他昏了半个多月。
如果他没有醒来对巫藤笑,巫藤可能早就放弃了这个外族男人。
巫藤着魔了。
她日夜不分的守着这个男人,想让他再睁开眼睛,对她笑一笑。
那一次的笑太快了,只在她心中留下了残影,而后,影子慢慢加深,再慢慢加深,最终,成了巫藤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盼望。
她想让这个男人醒来,对她笑,然后就在她身边,一直对她笑。
巫藤给他织彩锦,给他擦身体,给他编头发,喂他吃东西,她不知疲倦的为他做一切事情,只要她醒来,一定会坐在他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等着他再次张开眼睛,慢慢给她一个笑。
但是半个月来,男人只重复着一个字:疼。
巫藤找到她的小姐妹贝珠,她知道贝珠在和一个外族人学说话。
她抱着试一试的想法,问了贝珠,回来后,只要躺在床上的男人喃喃着疼,巫藤就焦急地掉眼泪。
知道了他每天在睡梦中都疼,巫藤心中难受,更是寸步不离,想尽一切办法,还托贝珠找来外族人用的药,不管是什么,一股脑都朝他嘴里喂。
这种事情,两年后,沟通无障碍的巫藤讲给他听时,这个男人笑的特别开心:“我命真大!”
命大的男人再次醒来后,一切都不同了。
他看不到了,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他失去了他的过去,也弄不清现在,他听不懂每日在他身边的那个姑娘在说什么,他甚至不能动,他的腿很疼,他的头也很疼。
他哭过,也绝望过,每次疼痛袭来,寂寞和无助挤满他内心的时候,他都想要放弃。
如果不是那个姑娘,抱着他,轻轻哼着他听不懂的歌谣,给他温暖,他也许早就崩溃了。
后来,他听懂了那个姑娘简单的问话。
不知道她的官话跟谁学的,很慢很慢的问他:“你叫什么,你家在哪里?”
他回答不上来,他摇头,他说我不知道,我忘了。
过了几天后,这个姑娘好像就明白了他的回答,又试着慢慢问了其他问题。
他们就这么摸索着,猜测着交流。
后来,他好像发现他有了个名字,是那姑娘给他起的。
发音很奇怪,像是……疼洽。
他拒绝,但姑娘好像听不懂,每天乐此不疲地喊着他疼洽。
他们用极慢的速度学着对方的语言,揣摩着陌生语言的意思,等到他能下地走动时,他已经能听懂姑娘的大部分话。
并不难学,他为自己的聪明感到高兴。
他知道了他在苍族,一个有巫的母系民族。
救他的姑娘叫巫藤,就是这里的巫女,而他叫做藤拾。
拾来的,拾的发音像洽,他曾表达过不满,巫藤告诉他:“如果叫你送,或者捡,更难听。”
送的苍族发音是桑,捡的发音是撵。
于是他只好矮子里拔将军,接受了藤拾这个名字。
再后来,他知道了祭坛和苍族的规矩,就老老实实地待在石洞中,只在晚上会悄悄的沿着熟悉好的道路,溜出去透透风。
祭坛外有个很不错的男孩子,叫做南木,他就学着巫藤那样,和南木打招呼,慢慢地教会他一些他记得的东西,比如……木工。
他可能是个木匠,但他又觉得,他比木匠要聪明点,他脑子里能想起好多书,也许他是个读过书的木匠。
后来,巫藤的姐姐常来看他们,她不怎么说话,他只熟悉她的呼吸声,走路时,脚腕上的银铃声比巫藤的要更清脆空旷一些。
她叫霞溪。
巫藤说:“现在知道你在这里的,只有三个人,我,我阿姐,还有南木。”
又一次把他从溪边拖回去时,巫藤念叨着:“如果你被第四个人发现了,我就失去你了。”
他笑了起来,他能感觉到巫藤的正注视着他,应该是一种很专注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