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梁元便笑了笑道:“钦差大人,这铁链子的材质的确是玄铁的,不过质量是严格按照规定的,并没有比皇城的高,钦差大人不如再仔细看看?这件案子也邪门得很,说不定有人故意挑唆,大人一定要详查此案!”
霜柒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角,“梁大人,你急什么呀?朱某其实想说的其实不是这玄铁锁链的质量,只不过想问问是谁将这个铁链子哪来的而已。”
即便再看霜柒不顺眼,梁成也看得出今天的事情有蹊跷,便只好开口问属下将士,“都给本将军老实回答,这铁链子是谁套在钦差大人的亲兵身上的?”
众将士还疼得满地打滚,离得近的相互看了一眼,却纷纷摇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真是废物!这么点事都想不起来,就能随便跟着人喊打喊杀?”梁成大声斥责着,他这二十几年的老脸全在今天丢光了!还是在他看不上眼的朱二狗身上丢光的!
王爷不知从哪里版来个凳子,正翘着二郎腿边看霜柒问案边嗑瓜子,小狗儿破案的时候真是威风帅气!
霜柒走上前去拍了拍梁成因气愤而颤抖的肩膀,“你这么问是问不出什么的,还是看我的吧。”
梁成嫌恶的躲了开去,“你问?那你就试试吧,到时候问不出来可别哭鼻子。”
霜柒笑得更盛,却并不理会他,而是走到了乌泱泱一堆倒地士兵的中央,随意挑了一个问道:“你可看清了,是谁将铁链子套在我亲兵身上的?记得你们梁大人的话,要如实回答,否则上面若是追究起玄铁链质量的问题,倒霉的可是你们大人。”
那士兵身上筋脉拧着劲儿的疼,脸都有些扭曲了,只见他偷偷瞥了眼梁成所在的方向,摇了摇头,瑟缩了一下道:“没…没看清,当时天比较黑,我前面又被好多弟兄挡住了,我个子又比较矮,所以放眼望去全是人脑袋,根本看不清。”
“哦…”霜柒拖长了尾音,却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那士兵倒是急切起来,“钦差大人明察,今日的事情透着古怪,玄铁很难锻造,我们天罪城也就是按照规格准备了几条,为了捆绑那些个罪大恶极又武艺高强之人,平时都是锁起来的,没有大人的命令根本拿不到,所以肯定是贼人偷了来,说不定正是贼人杀了宋将军,碰巧您的亲兵进了门做了替罪羊!”
“胡说!我们是亲眼见到这个人杀了宋将军的,根本没有什么贼人!”一名倒在距离案发现场较近的士兵吼道。
霜柒只瞥了一眼,就见两名暗卫迅速出手将那人拖了出来按趴在地上并脱了裤子,还不知从哪里找来两根带着倒刺的粗壮棍子,狠狠的杖责起来。
一声一声的惨叫响了起来,梁成见自己的兵挨了打,便要开口质问,但是被梁城主拦住了。
身上被点了穴,本来就很难受了,还要挨板子,想一想都疼得要命,同那被打士兵一伙的几个人瞬间低下了头,没有一个人再敢叫嚣。
霜柒留心观察着众人的反应,微不可及的轻嗤了一声,还以为这些人嘴巴多硬呢,原来不过如此啊!这就更好办了!
她再次拍了拍刚刚被问话士兵的肩膀,“你对梁大人很忠心,之前回答得也不错,本官再问你,这里明明点了不少火把,把黑夜照得挺亮堂的,你为何说你来此地时光线昏暗?是你记错了还是故意隐瞒?”
那小士兵顿时吓傻了,“没有啊大人,我说的句句属实,这些火把是后点亮的,我来的时候只见到宋将军的屋子里似乎有亮光,其余地方都黑漆漆一片!”
霜柒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么最开始的时候,你为何一口咬定是本官的亲兵杀死了宋将军?难不成他是在有光亮的窗口杀的人?”
那士兵急忙摇头,“大人…我…什么都没看到,那时候这里很乱,好多人叫嚷着说钦差大人的兵杀了宋将军,我和几个同行的弟兄一听这话就急了,而且还闻到了大片血腥味儿,想都没想就加入了进来。”
“大人,小的当时脑子昏了头,只是想着自己的人不能受欺负,所以才跟着瞎起哄的,大人就饶了小的吧!”
霜柒朝暗卫勾了勾手指,很快有人上前解了这名士兵的穴道。
士兵近期的发现身上不疼了,只是身子还有些虚弱,便单膝跪地朝霜柒行了礼,“多谢钦差大人!”
“不用谢我,你不过是说出了实话,既然你当时什么都没看到,问也是白问,你先下去休息吧。”霜柒摆了摆手道。
士兵踌躇了片刻,偷偷瞥了眼不远处的梁成,收到准许后便退到了后面站好。
好多士兵见到同伴完好如初后,心思也活络了起来,几个胆子大的纷纷说出了实话,说的和之前那人差不多,他们都是被吵闹声吸引过来,一冲动就加入了战斗。
霜柒命人给他们一一解了学位,很快,数百人都恢复了正常,静静站在后面,紧咬斗木罪名不放的只剩下了二十几个人。
城主梁元望着霜柒从容不迫的样子缓缓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句,“后生可畏啊!”
梁成虽然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佩服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案情理出头绪,不过还是酸溜溜的说了一句,“案子还没完呢,父亲还是别夸得太早。”
霜柒接过王爷递过来的茶水润了润嗓子,审讯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儿,好在角木带了药,吃下一颗就舒服了。
此前被打了板子那个士兵已经奄奄一息了,许是因为暗卫们下手狠辣的原因,剩下的二十几人虽然并不松口,却也不敢随意攀咬。
霜柒休息好了,便开始接着问案。
她将视线一一扫过众人,在一个看似这些人的小头目的身上多停留了一秒,便又点了一个士兵问话,“你且说说吧,都看到了什么,不要放过任何细节,当然也不可胡编乱造。”
这名士兵长了副端正面孔,他摸了摸额头的汗珠道:“回大人,小的当时正和两个兄弟结伴出来上茅房,就听到宋将军这里有叫嚷声,便急忙赶了过来,那时候宋将军的房门大氅着,他人也已经倒在了血泊中,而您的亲兵也被五花大绑。”
“如果小的没记错,应当是霍指挥史的叫声最大,他一直说钦差大人派人教训宋将军,不小心失手杀了人,我们要替宋大人报仇云云。”
“当时宋将军确实不行了,小的们脑子一冲就上来帮忙了,不过现在想一想当时真的太冲动了,这件事处处透着怪异。”
“哦?哪里怪异?”霜柒挑眉道,她早就看出来这个士兵以及他身边的二人不像是另外十几人的同伙,不过他们既然没有像别人一样将自己摘干净,必然是有话想说,所以她就率先问话了。
那士兵同两个同伴交换了一下神色,便开口道:“第一点,宋将军虽然是负责发放取暖煤炭的,但他的功夫不差,是刀尖上捡过一条命的,怎么会被人一刀刺中心脏这种要害而毙命,而且死前没有喊叫一声。”
“第二点,宋将军所住的地方四通八达,并不是什么偏僻的角落,而且不远处还有个茅房,附近居住的士兵几乎都要到这里方便,人来人往的,即便大人的亲兵要杀人,也不该选这么个容易暴露的地点,应该把宋将军引诱到人少的地方才对。最奇怪的是,大人的这名亲兵来的路上还同我们三人打了招呼,如果他筹划好了要杀人,至少应该遮住脸吧?”
“第三点,小的要说说霍指挥史了,他一直嚷嚷着要杀了这个刺杀宋将军的杀人凶手,可人都被他们捆住了,怎么不见他们拔刀?如果说他们是因为不敢私自处决钦差大人的亲兵,那么尽快派人通知城主大人总是正常的程序吧,为何一直不停叫嚷,好像就是为了把事情闹大的样子。”
“你…”霍指挥史便是霜柒此前注意到的小头目,他瞪了说话的士兵一眼,刚说了一个字就硬生生忍住了,他可不想事情没办成就先挨了板子。
霜柒听了他的分析倒是眼前一亮,即可让属下替那三人解了穴,“你分析得不错,以前做过捕快?”
那士兵点了点头,“回大人,小的曾经做到了副捕头的位置,可惜家中无人,受到了纨绔子弟的陷害办错了案子,就被贬到天罪城当兵了。”
“真是可惜了。”霜柒觉得他的资质已经和吕翔许虎相当了,做个士兵太屈才,不过他的顶头上司毕竟是梁成,有些话她现在还不好说,只好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崔瑾。”他简要的回答道,并未流露出任何不该有的情绪。
“先下去休息吧。”霜柒将视线转移到霍指挥史身上,“霍大人,刚刚的问话你也听到了,就不想为自己辩解辩解吗?”
总算等到了说话的机会,霍大人急不可耐道:“大人,你的属下不知对我们做了什么,搞得我们浑身疼痛难忍,可是本官不是贱骨头,不会为了区区小痛昧着良心说话!宋将军就是被你身边的亲兵所杀,我们亲眼所见!弟兄们说是不是!”
“没错!我们亲眼所见!”
“就是他杀了宋将军,我们要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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