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里的亡语是很长的一句话,那是一句怒骂愤恨的话,他用了‘你们’,这说明了害他的人不止一个,且还是害死段可及段可腹中胎儿的凶手。
王忆中莫非骂的便是段可?
可若真如范里所言,王忆中为何只字未提范里?
按理说,奸夫]淫]妇向来是糟人痛恨。
不可能骂了淫]妇,却不恨奸夫的。
而范里的亡语则明显说明一件事,他并非自尽身亡,而是被谋杀的,且谋杀他的人与段可之死及小产极有干系。
贴身侍候段可的小丫寰认得范里的笔迹,且所言与范里书信里所述之事皆一一能对上,这只能说明信中所述的一切是真的。
而范里的亡语却证实了他并非自杀,那书信纵是他亲笔所写,也绝非他自愿写下的遗书,他是被逼就范,不得不写。
阴十七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入口方知是已凉。
不过,她还是将这杯凉给喝下去了。
无法,她实在渴得很,她又没烧热水,只能喝喝凉茶解解渴了。
连喝了两杯凉茶之后,阴十七又细细想起案情来。
经林长生几人所查证,范里与段可之间的纠葛是真。
经小丫寰证词,范里与段可暗渡陈仓、暗结珠胎,后又被王忆中毒打落胎等等,亦是真。
书信中只有两条非是真的,也有一条有待查证。
范里并非自杀,遗书也并非真是遗书。
至于有待查证的一条,便是段可之死。
她到底是自杀,还是被杀?
假设段可是自杀的,那她为何自杀?
那谋杀范里并逼他写下段可乃他所杀并埋尸的凶手,又是为何要这么做?
阴十七想,原缘只有一个。
那就是凶手为了衙门早日将段可之死结案,于是逼死了无辜的范里一并承担了罪责,凶手怕衙门的人追根究底,最终查明段可之死的真相,这是心中有鬼。
反理可证!
现今可以百分百确定,段可绝非自杀,而是被谋杀。
至于范里,他一定是犯了凶手什么忌讳,方令凶手起了杀心。
这样一来,遗书适时地上场了。
其中合理地讲述了王忆中、段可及其胎儿、范里等人先后死去的因果。
先是范里因爱与段可结合,却让王忆中发觉,并生生打掉段可腹中胎儿,范里与段可生恨,这是因。
再来范里与段可合谋杀了王忆中,这便是果。
而范里为何勒死段可,遗书却未叙述。
不是凶手遗露了这一关节,而是凶手一时间想不出来理由,干脆不写。
有时候将疑点留给人去猜,好过明明白白地摊在人的面前。
就好比很难得到的东西很珍贵,容易得到的东西则很廉价。
倘若不晓得范里临死前的亡语,纵人怎么去猜想,大家也只会想到,或许是范里、段可这对苦情野鸳鸯一时起了争执,两人或其中一人起了杀心,是故意或是不小心杀了其中一人。
只是范里是男子,终归占了先天优势,于是死的是段可。
毕竟那封所谓遗书中提到,范里与段可已有谋杀王忆中的前科在先,再怎么狠毒,大家也觉得是理所当然。
最后范里之死,大家会自动解释为,他终敌不过自已良知,或是对段可的多年感情,他被痛苦折磨,随即自杀谢罪,让连起的命案真相大白。
这一切,多么的顺理成章!
☆、第十四章 急中智
阴十七翌日一早便在捕快吏房里找陈跃与林长生,努力地说服他们先别急着结案,再给她一日的时间便好。
林长生有点莫名:“十七,你这是做什么?案子既是已破,哪有不结的道理?何况案子一结,陶婆婆便可放出来。”
说到这,他又神神秘秘地凑近阴十七,低声道:
“我可听陈跃说了,陶婆婆可是你小子的祖母!莫非你不想你祖母快些出牢狱?”
陶婆婆是阴十七的祖母一事,衙门中确实只有几个人知晓。
除了知县、县丞、主薄三人之外,也就她自已与陈跃晓得此事,现今再加上林长生,便是六个人知晓。
阴十七看了眼同在旁的陈跃,陈跃被她看得颇为不好意思:
“林大哥也非外人……”
阴十七趁在林长生瞪大双眼前,好笑应道:
“林大哥当然不是外人!我自没什么可隐瞒的。”
林长生甚是满意地点头。
阴十七又正色道:“祖母在牢狱数日,我日夜甚是忧心,恨不得此刻便接祖母出来,可是……林大哥,此案还有蹊跷!”
林长生显然不信阴十七所言。
陈跃也表示质疑:“十七,自我听你说道王忆中那妻妾三人的异常,我便觉得你一直在怀疑她们,是不是?”
林长生惊道:“你怀疑林金花她们三人?”
阴十七道:“也并非尽数怀疑,只是觉得连发的四条人命与她们脱不了干系,可范里的书信一出,她们的干系便撇得干干净净,我想试一试!”
林长生表示没明白,他觉得范里的遗书已然交待得很清楚,王忆中被杀一案已然不必再查。
陈跃虽心向阴十七,很想去相信她,可她在他眼里,终归不过是初入衙门的十五岁少年,即便有什么查案的天份,那也是有限。
他并不十分认同阴十七想再入王府查探的提议。
见二人皆不信她,阴十七有点急了:
“要不半日?就半日!林大哥,陈大哥,你们将结案延至午后,我只需半日便可!好不好?”
林长生与陈跃对看一眼,仍不为所动。
阴十七轻咬下唇,她觉得她应该抛出点什么,否则这两位捕爷怕是不会应承:
“范里死前留下的书信并非遗书!他并非是自尽,而是被人所杀!”
林长生与陈跃这回大惊失色,陈跃先定下神来:
“十七,你这话可有依据?”
林长生随着道:“对!你可有证据?”
她有依据,可亡语一事说不得。
她没证据,若是有,她直接拿出来了,何需如此费口舌?
阴十七摇首,直言道:
“倘若是我多疑,那我自会向林金花她们三人道歉,请求她们的原谅!倘若非是我多心,那这何尝不是给冤屈而亡的亡魂一个交代?
只需半日,或错或对,皆由我一人承担,林大哥与陈大哥莫非是想日后压着这么一个疑虑在心中,日夜不安么?”
林长生有点不悦:“你小子!明明是你自已的疑虑,怎么安在我与陈跃二人头上来了?”
陈跃倒是不作声,他看着她,眸里同样有着微微的不悦。
阴十七也晓得自已那话说得有些重了,可不重些怎么可能令他们应承:
“莫非林大哥听我说范里并非自杀之后,此刻心中仍无半丝疑虑么?”
又对陈跃道:“陈大哥呢?莫非没在想,或许我是对的呢?”
林长生与陈跃同时一惊,他们心中所想确实如她所言。
最终二人做出了妥协,可也提出三探王府一行,他们二人皆要同去。
阴十七自已没有拒绝的道理。
他们能同意,她已十分高兴。
到了王府,林金花与秦双双接见了阴十七三人,稀奇的是杨冬儿竟是没出现,说是病了。
三人在正厅坐下后,林金花吩咐丫寰端上来的香茗也已上桌。
阴十七关怀道:“杨姨娘可还安好?”
林金花含着笑:“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
这么巧?
她此番前来便是要先拿杨冬儿开个刀的,怎么就病了呢?
秦双双问:“各位捕快大哥今日前来,可是……”
林长生不觉看了阴十七一眼:“今日前来,是为了王老爷被杀一案。”
秦双双又问:“可是还有何疑问要问我们三人?”
陈跃摇首:“不,是找到凶手了。”
林金花即时与秦双双相视:“终于找到凶手了!老爷的仇得报了!”
她们很是激动,脸上既落了泪又含着笑,看得林长生与陈跃不禁同看向阴十七。
阴十七却没有看他们,而是紧紧盯着又哭又笑的林金花与秦双双,突然问道:
“王老爷生前……可曾虐待过你们?”
林金花与秦双双浑身一僵,泪还在她们脸上,笑却早已消失。
秦双双取出丝帕抹了抹朦胧的泪眼,不明问道:
“阴小兄弟此话可意?”
阴十七观其神色,见秦双双除了初时那一瞬间的僵硬之外,再无异色,而林金花心理则薄弱许多。
自她说出虐待二字,林金花一僵过后,便刻意埋低了首,眼帘更是掀都不敢掀起,敛着默默无言,连询问她为何突出此言的质问都无。
这不合情理。
阴十七含笑道:“秦姨娘心中不是很明白么?”
秦双双微冷了神色:“还请阴小兄弟明言,妇人不明白!”
阴十七转向林金花:“夫人呢?可明白?”
林金花被她这么一唤,浑身又一个激灵:
“不、不明白!”
阴十七起了身,走到林金花跟前,慢慢地弯下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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