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熙自知皇甫策因何如此后,有些窘迫的站在屏风入口,不曾动过。可正寝到底不大,皇甫策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眼前,就连呼吸也越发的清晰了。
片刻后,依然不见祁平回来。明熙越发的焦躁不耐,心乱如麻,有种如坐针毡的尴尬。想到外面既然准备的有人,只要有人先叫进来伺候,不管是谁,总比明熙独自一人留在此处来的强些。
“贺明熙!你去哪儿?”皇甫策虽声音依旧清冷,越发急促的呼吸,暴露了已到了极致。
明熙蹙眉道:“我出去找人过来……”
皇甫策闻言,水漾的凤眸顿失温度,冰冷至极:“贺明熙,你想让谁进来?你就那么害怕,看孤一眼都不敢吗?”
明熙始终不曾转回身来,轻声道:“殿下稍安勿躁,既已找到了病灶,陛下必有定夺!”
“贺明熙!你敢出去!明日孤便下旨,着惠宣先皇后与先帝合葬!”皇甫策见明熙要夺门而去,再也顾不得浑身无力,猛地起身,可忍不住的头晕目眩,扶住一侧无力的歪在床榻上。
明熙站在原地,不曾再动,好半晌才道:“陛下还在,不会任你胡作非为。”
皇甫策挣扎,几次欲起身,可到底打熬了一晚上,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摔倒在床,闷哼了一声,却也不肯示弱:“何谓胡作非为?先帝后合葬,哪里不合礼仪法度?即便皇叔想要阻拦,只怕也是不能!”
皇甫策见明熙依旧不曾回眸,再次开口道:“贺明熙,甘凉城将你的勇气都磨灭了吗?你何时曾如此胆小怯懦,遇事只会逃跑吗?”
明熙抿着唇,低声道:“我意如何,与殿下无关。”
皇甫策低低的笑了:“你的心,你之一切都落在孤的身上,你还想走?你能逃到哪里去?离了孤身边,就不会相思入骨,日夜难安吗?这一生,除了孤,你又能嫁给谁,用那没有灵魂的躯体,再去欺骗谁的一生?”
明熙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殿下慎言。”
皇甫策急喘了两声,挑眉一笑:“慎言?孤坐拥一切,有何不可说的?孤说的哪一句又不是事实?自欺欺人,可不是你的作风?你以为漠北甘凉城会是你的乐土吗?你以为谢放会是你的救赎吗!”
明熙骤然转身,怒道:“皇甫策!休要欺人太甚!”
皇甫策轻声道:“欺人太甚?阑珊居里,你也曾占尽先机,何尝不曾欺人太甚,孤事事对你千依百顺,让你为所欲为时,何尝有过抱怨?明知道你贺明熙对孤报有别样心思,何尝不是一直忍受?如今,孤为刀俎,你为鱼肉,孤为何不能以牙还牙。”
明熙大怒:“皇甫策!你颠倒是非黑白!还血口喷人!”
皇甫策凤眸微微眯起,不以为然笑了起来:“什么是黑,什么是白?孤说黑就是黑,孤说白就是白!孤为天下之主,行事还要问你心意不成?你以为孤会放过那些收留你,或是对你居心叵测的人吗?谢放、谢燃、还有与你要好的那个副将,林城?”
明熙紧紧的握住腰间缀满宝石的马鞭,咬牙道:“皇甫策!你就是卑鄙小人!”
皇甫策浅浅一笑:“孤性情如何,你今日才知吗?你以为皇叔能保你无恙吗?呵,三月初三,他就成了太上皇。兼冬宫或太液池中央,建一所屋子,让太上皇住进去,安度余生又当如何?”
明熙怒道:“陛下待你犹如亲子般,你竟是要恩将仇报吗!”
皇甫策微微勾起了唇角,轻笑了一声:“天下是父皇留给孤的,皇位本就是孤的!临华宫大火与这皇位,哪个与他无关,何来恩重如山?贺明熙,只要你敢一走了之,明日孤便会让你尝尝失去至亲好友之痛。”
骤然撩开青纱幔帐,明熙抽出腰间的马鞭,恶狠狠的抽了过去。皇甫策伸手抓住鞭尾,两人对视间,皇甫策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浅显的笑意,漫不经心的模样,一如从前,让明熙本就高涨的怒意,暴涨了起来。
不管初衷如何,不管如何做,不管对他多好,他总是能曲解人意,不知好歹,甚至恩将仇报!
皇甫策单手支撑着身形,坐了起来,侧脸低笑了一声:“贺明熙,怎么?今时今日,你还想与孤动手吗?”
明熙骤然施力拽回了鞭子,居高临下的冷笑:“太子不是要我回来吗?”
皇甫策凤眸微转,抿唇一笑:“孤如今可不是客居东苑,身份未名的人了。你这一鞭子抽过来,难道就没想过会有何种后果吗?”
明熙动作微微一滞,与皇甫策对视的眼眸,也缓缓垂了下来,长长的睫毛遮盖了眼眸,紧紧的攥住手中的鞭子,慢慢的放下手去。
皇甫策凤眸流转,轻笑了一声:“世间的人,大多如此。权势前,你贺明熙不照样得给孤低下头,你不是无惧无畏吗?不是从不肯妥协吗?怎么?如今怕了吗?”
“啪!”明熙本欲收回的手,骤然抬了起来,甩出了鞭子。
第181章 第七章:祗为恩深便有今(19)
“啪!”明熙本欲收回的手,骤然抬了起来,甩出了鞭子。
皇甫策闷哼了一声,笑意顿失,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眸,也降到了冰点。许久的沉默,皇甫策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冷笑出声:“贺……”
明熙甩手扔了鞭子,伸手扯过皇甫策的长发,低声道:“太子殿下苦苦相逼,又意欲何为?嗯?”
“你不想要吗?”皇甫策凤眸微转,望向冷着脸的明熙,突兀的露出几分浅笑来。可那笑意显得如此轻蔑与不屑,一如当年,不管在何等弱势的境地里,这人一如当年的傲慢与矜贵。
明熙有片刻的恍惚,缓缓垂眸遮盖了杏眸中的慌张:“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贺明熙,即便过上百年,你的内心依旧如此懦弱。如此多借口,还不是因为孤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附你而活的人。你不敢,你恐惧,因为你再也不是阑珊居那个能为所欲为的人了。”
皇甫策见明熙怔愣原地,低低的笑出声来,支撑着床外侧,身形似乎已支撑不住的摇摇欲坠,脸颊上的那道鞭痕触目惊心,缓缓渗着血丝,可那双凤眸依旧似笑非笑的凝视着明熙。
朦胧的光晕下,这人宛若坐在了氤氲的浅雾中,瀑布般的长发垂落脸侧,脸颊上的一道血痕更衬得肌肤白里透红,润若暖玉。那唇色因高烧的缘故嫣红一片,娇艳欲滴。即便处在这般的劣势里,他整个人没有半分的落魄与不看,依然宛若不知凡世的谪仙。
“贺明熙,孤会怕这些吗?一年多不见,你可是半点都不见长进呢?怎么?打完了,后悔了,心疼了,是不是还是满心的舍不得?”皇甫策的呼吸越发的重了,宛若蝶翼般的睫羽轻颤着,整个人看起来似乎虚弱至极,可又挠人心尖的俊美,眉宇间的傲慢与睥睨却是让人忍不住施虐的软弱。
明熙微微回过神来,凝视了皇甫策片刻,低声道:“皇甫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吗?”
“你说,孤要什么?”皇甫策侧目眯眼,修长的手指微微曲了曲,攥住了明熙的手指,肌肤的触碰,炙热的温度将明熙微凉的手指包裹,强势的话语配上略显小心翼翼动作,如此的矛盾又有莫名的珍惜。那紧握的手指,似乎都带着几分惶恐不安的颤抖,紧紧的抓住,一次次的收紧,却又无力。
明熙侧目,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甩开了皇甫策的手,慢慢的坐下身来,轻声道:“殿下,难受吗?”
皇甫策凤眸微眯,沉吟了片刻,哑声道:“尚可。”
“殿下,将你给我,又当如何?”明熙附在皇甫策话毕,低笑出声。微凉的手指轻轻的碰触着皇甫策脸颊,划过他那双嫣红的唇角,拂过脸颊鞭痕。
“呃……’皇甫策低低的喘息了一声,方才双方还凌厉清冷的凤眸逐渐的氤氲了雾气,宛若剪水。那宛若蝶翼般颤抖的睫毛,忍不住的靠了上去,微凉的唇轻触碰着那微凉的手背。
明熙感觉到皇甫策的脸颊轻柔的蹭过自己的手背,一下下的,轻声道:“殿下,熬得很难受吗?”
皇甫策凤眸满是水泽,迷茫一片,呐呐道:“阿熙……”
一时间,似乎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了,方才的傲慢睥睨转眼已是不见,他双手无力的想要攀附过去索取更多,可却被明熙毫不留情的推开。
明熙轻笑出声,那让人又厌又恼的人,顿时变得可怜又可爱:“殿下,你想要什么呢?”
“孤有些不适……”皇甫策凤眸已是毫无焦距,似乎忘记了思考,呼吸滚烫。他双手缠了上去,忍不住的靠近,索取或是给予。
“嗯?哪里?”明熙虽是问出这般的话来,坐在原处连手都不曾动过,声音中满是强势与冰冷。
“有些热……”皇甫策似乎已有些分不出任何是非曲直了,被冷冷的推开后,竟是又不自主的缠绕了上去,可再次说出的话来,也懂迎合。他炙热的唇,迫不及待又极小心翼翼的划过明熙的耳廓,脸颊,那呼吸越发的粗重。发颤的手指,小心翼翼的碰触着她的侧脸。当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心都莫名的踊跃了起来,可整个人又似乎越发的火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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