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苒愕然,他非要她出来看热闹就为了这个原因?
她不可思议地看了卫襄一眼,她疯了才会被一个素有风流之名的纨绔子打动。何况,谢冕所做的一切都是冲着“郭六小姐”,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卫襄被她这一眼看得有些羞恼,扭过头一脸正直地道:“好了,就依你,我们回去吧。”
他这是……害羞了?江苒瞅着他难得的别扭劲,本是又气又急,却不知怎的,莫名有点想笑。偶尔露出少年稚气的摄政王大人,还真是……有几分可爱。
*
一番风波之后,队伍又开始启动,这一回,终于摆脱了谢冕。
最高兴的数廖怀孝,谢冕简直是他的克星,把他压得死死的,再同行下去,他老人家的命都要被他气短几年。
江苒照样在几个侍女的簇拥下上了马车,刚走进去,她就愣住了。
谢冕送来的漳绒垫子、羊毛织毯、织锦靠枕、壁挂花篮以及那一大箱子解闷的玩意儿统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织金垫、貂绒枕、杭绸刺绣锦被以及壁挂的雨过天青瓷的熏香瓶。淡雅的百合香从瓶中逸出,满车芳馨。
江苒哭笑不得地看了眼跟在她身后上来的卫襄。
卫襄扭过头,佯装在看窗外的风景。
江苒了悟,果然是卫襄吩咐人做的。
换了她,也不能忍受有人擅自把自己的地方改得乱七八糟的,有机会当然要改回来。
可问题是,这改得也太……江苒能理解卫襄地盘被乱改的不悦,但说句实话,卫襄重新布置的这套虽然比谢冕送来的更加名贵,还真比不上原来的舒适。
不过,鉴于这位爷的脾气,实话实说的后果……她聪明地忍住没说,心里发愁另一件事。
这一回,她真要和卫襄同车了。
郑时临时和他们同行,来不及置办马车,廖怀孝就安排把原来卫襄和鸣蛩坐的马车让了出来。
鸣蛩被安排去后面拉行李的马车上挤一挤,尊贵的十一殿下自然不可能去行李车挤,于是江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她上了一辆车。
此时,卫襄坐在江苒对面,还在别扭着。他一手随意地放在桌上,一手掀帘,望着马车外的风景。
看了一会儿,他忽然“咦”了一声:“苒苒,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放火烧驿站的陈安?”
江苒心头大震,不由从卫襄掀开的帘子望出去。
对街拐角处,一个青衫书生正遥遥望着他们车队,白玉面、桃花眼,温文尔雅的模样,不是陈文旭又是谁?
江苒猛地拉下卫襄的手。车帘落下,发出“哗”的一声,她心头扑腾扑腾地跳得厉害,手不自觉地用力。
陈文旭怎么会在莱阳城,是追着他们来的吗?他还在怀疑卫襄藏了她?
“苒苒,你捏痛我了。”耳边忽然响起卫襄委屈的声音。她蓦地回神,这才发现自己还紧紧捏着卫襄的手,用力得骨节都已发白。
若不是她心神不宁,差点想送卫公子一个白眼,这委屈的样子出现在他身上,实在太违和了。何况她这点力气,他会在乎?
她连忙要放手。卫襄却反手握住她,如春波荡漾的美目中露出一丝担忧:“你怎么了,手这么凉?”
“我没事。”她垂眸,喃喃而道,仿佛强调般又说了一遍,“我没事!”
卫襄皱眉,忽地一手撑桌,半起身向前探出,另一只手轻轻捏住她意图闪避的下巴,半强迫地抬起。
江苒秀美清雅的面容直直映入他的眼帘。
小少女脸色惨白,神情冰冷,素来温和的水润黑眸中却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卫襄的心狠狠一颤,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漫上心头,似心痛、似怜惜,又似愤怒、似郁结。
她这样的神情,是因为一个叫陈安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江苒:卫十一,你还有脸说别人不是好人……
周日事情多,这一章提前发了,大家有没有惊喜<( ̄︶ ̄)>
☆、第16章 同车
几乎化为实质的戾气自乔装少年冷峻的眉眼散出,气氛骤然凝滞。
鸣叶和鸣鸾战战兢兢地往车子角落缩了缩,试图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江苒白着脸,强自镇定地去掰他的手。
卫襄顺从地垂下手,江苒刚松一口气,卫襄支在矮几上的一只手忽然抬起,两只手扣住她的纤腰轻轻一合一提。她整个人都被抱得腾空而起,越过两人中间阻隔的矮几,落入卫襄的怀中。
“卫……”她刚刚惊惶地喊出一个字,卫襄已伸出一指抵住她发白的樱唇,轻轻“嘘”了一声。
她用了点力气想推开他,卫襄的双臂却纹丝不动,反而搂着她坐了下来。
她第二次落到他温热的大腿上,身周,满满是他强烈的气息。
江苒浑身颤抖起来,慌乱地想寻求帮助,却发现鸣叶和鸣鸾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背转过身子。
“苒苒……”卫襄的神情依旧冷峻,声音却低沉下来,似在叹息,“你莫怕,有我在,那个人伤害不了你。”他仿佛安慰小儿般,轻轻拍了江苒背部几下。
江苒想哭:我发抖不是因为陈文旭,是因为你乱来啊,混蛋。男女授受不亲你究竟懂不懂啊?
卫襄有点疑惑,怎么他越拍江苒抖得越厉害,莫非是他手劲太大?他想了想,改拍为轻抚,一下一下地抚过江苒柔韧的背。
江苒终于忍不住,回身一把抓住他的手。
“苒苒?”冷峻散去,他疑惑不解,一脸无辜。
江苒牙痒,什么未经他允许不得开口的规矩统统见鬼去吧,她一字一顿地开口道:“卫公子,我真的没事,您放开我吧。”
卫襄低头凝视她。
她娇躯微颤,紧绷的小脸红如云霞,眼中怒火燃烧、灼灼耀目,可这一次却是因为他。
卫襄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慢吞吞地“哦”一声,目光落在她抓住他的纤纤玉手上。
江苒仿佛烫着般收回手。
卫襄的手却没有离开,顺势又落在她的后腰。
“卫十一!”江苒又气又急,猛地用力推他。
她的手落到他坚硬的胸膛上,使尽浑身力气,他却纹丝不动,反而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那笑意刺痛了江苒,仿佛他是只高高在上的猫儿,而她就是被他戏弄而苦苦挣扎的鼠。
她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黑白分明的眸中现出一片惨淡。她放弃挣扎,垂下手,声音寡淡宛如白水:“卫公子,你待我肆意轻薄,是欺我名声有污吗?”
卫襄一怔,望向她清冷苍白的面容,无悲无喜的眸子,心里忽然升起不妙之感:似乎逗她逗过头了?
他并没有轻薄之念,只是她实在是又香又软,反应又好玩,忍不住过分了些。
可他忘了,她虽然胆大妄为做出私奔的事来,终究是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怎么受得了他这样的举止
不对,他眼中闪过一道冷芒,私奔只是陈安的一面之词,她若真是愿意的,何必打伤陈安逃出来?那个陈安多半私下捣鬼了,她小小年纪,还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呢。
“苒苒……”想到江苒可能是被陷害,被欺侮的,他心中怜意顿生,忍不住喃喃叫道。
江苒不客气地打断他:“卫公子,苒苒是我小名,只有亲近之人这般称呼,您逾矩了。”
换了一个人敢这么说,卫襄早就勃然大怒了,可这会儿不知怎的,听着江苒冷若冰霜的话语,卫襄非但不恼,反而有点发愁:糟啦,真把她惹急了。
江苒挥开他的手,他乖乖地没有反抗;江苒冷着脸离开他的怀抱,他手指恋恋不舍地动了动,忍住了没有任何动作。
江苒快步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扭过头,不再看他一眼。
卫襄知她气还未消,不敢再惹她,回头把鸣鸾唤了过来,面沉如水:“刚刚窥伺爷行踪的那个书生你看到了?”
鸣鸾低头应“是”。
卫襄冷笑:“你告诉廖怀孝,派人悄悄把他看起来,等爷事情办完再来处理他,若他敢逃跑……”森森寒气从他目中一掠而过,他冷然道,“格杀勿论。”
鸣鸾依言而去,卫襄又吩咐道:“把东西拿出来吧。”
江苒忍不住看了一眼。鸣叶掀开底板上的毯子,从暗格中拿出一叠信来,恭敬地放到卫襄面前。
卫襄抓过最上面的一封信,扯开信封,一目十行地看起来。
鸣叶动作不停,又取出笔墨,安静地跪坐在一边为他磨墨。
卫襄随手取过笔,龙飞凤舞地在信末回了几个字。
江苒一眼扫过,隐约看到他写了“赵王”两字,急忙避开眼,不敢再看,心头不由突突乱跳。
一个月后就是“万寿节之变”,卫襄莫非已经在怀疑赵王了?
她心里隐隐不安,卫襄处理这些事为什么完全不避忌她?
时间就在纸张翻动的哗啦声与笔尖划过的沙沙声中流逝。
江苒坐得浑身发僵,忍不住挪动一下。卫襄若有所觉,头也不抬地道:“你要是累了,躺下歇息一会儿吧。”
江苒嘴角微抽,有他在,她怎么躺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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