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凝!”她这突然爆发的模样,吓坏了一旁的苏氏。
“莫哭!莫哭!”苏氏忙把她搂入怀里,拿帕子替她擦着面上的泪,“舟小哥儿不过是去做个伙头兵,伙头兵不上战场,你莫怕!莫怕啊!”
楚玉凝却捂着耳朵,固执地道:“不!他会出事的!娘,每次打仗都会死那么多人!他一定会出事的!”
违背作者的意愿,他终有一天会付出代价的!
就像上辈子的自己!
那教训过于惨烈。
她如何忍心兰舟也经历一遍?
楚玉凝抢过苏氏手里的帕子,用力抹了把脸,从苏氏怀里挣出,踉跄着扑到兰舟跟前,紧紧握住他的双手,仰头望着他,“舟哥哥,你答应玉凝,别去北疆,去皇家书院可好?”
兰舟抬手替她顺了顺额前凌乱的发丝,看着她湿漉漉的双眸露出小猫般温顺而可怜的目光,他心头一软,险些便要答应。
然想起此前经历的种种,他到底强逼着自己硬下心肠,盯着她的眸子,坚定地摇了摇头。
“舟心意已决!请姑娘无需再劝!”
楚玉凝松开握着他的手,怔怔地看着他,嘴角露出凄然的笑。
她看出了他眼中的坚持与倔强。
她知晓,无论如何,她都阻止不了他了。
心中的恐惧宛如荒原上的野草,疯狂地滋长蔓延。
脑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幕幕血腥的画面,被流箭射中,万箭穿心的兰舟;被拦腰砍断,身首异处的兰舟;被马蹄践踏的内脏横流的兰舟;被俘虏虐待的兰舟;被......
怎么办?
究竟该怎么办?
楚玉凝目光无助而绝望地看着他,泪水再一次不受控制地自眼眶滑落。
要怎样才能打消他这个想法?
要如何做,才能救他一命?
明明从前,只要她软软地唤一声“舟哥哥”,他总会轻易向她妥协。
“姑娘,您保重。舟告退。”兰舟后退一步,强逼着自己从她满是泪水的面上挪开视线。
他要走了。
“等等!”楚玉凝忽然出声唤住了他。
“姑...”一个“娘”字卡在了喉咙里,兰舟瞳孔猛然一缩,看着她右手握住抵在喉间的发簪,厉声质问道:“姑娘,你这是要作甚?”
楚玉凝握着玉簪,用力往里一扎,娇嫩的肌肤被尖锐的木簪顶端戳破,沁出一滴鲜红的血珠。
“住手!”兰舟目眦欲裂地看着她,咬牙切齿道。
楚玉凝忍着喉间的刺痛,咬牙往里又刺入一些,鲜血一滴又一滴地往外渗,很快汇聚成一条线,顺着她白皙的脖颈蜿蜒而下。
“玉凝,你这是干什么!”她这举动不仅吓到了兰舟,更让周围所有人大惊失色,苏氏声音里微微带着一丝颤意。
“姑娘,您别做傻事!”刘管事,白露等人纷纷出声劝阻。
“娘亲,您别过来。谁都别过来!”楚玉凝看了一圈众人,咬着唇,目光转向兰舟,死死盯着他,“你可还去战场了?”
兰舟目光紧张地盯着她的手和手上的簪子,低声道:“不去了。”
“你发誓!”
兰舟在心中苦笑,傻姑娘,男人的誓言,是能轻信的么?
然他还是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一脸严肃道:“兰舟在此立誓,此生不上战场。”
“否则?”楚玉凝皱眉补充道。
“否则便让舟死后不得超生!”
“好了!舟小哥已许下重誓,玉凝你快些将簪子放下!”苏氏趁着楚玉凝心思在兰舟身上,从身后走到楚玉凝跟前,握着她的胳膊轻声劝道。
她不敢硬来,怕楚玉凝性子上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楚玉凝双眼转向苏氏,眸中带着一抹歉疚,自己此举只怕吓坏了她。却又不知该不该就此信任兰舟的话。
就在她犹疑不决时,离她不过一步之遥的兰舟,右手忽然出手如电地捏住她握着簪子那只手的手腕,用力一拉,将她整个人拉入自己的怀里。
“啪嗒!”楚玉凝大惊失色之下,手中的簪子猝然滑落。
“你!”然尚不待她做出反应,兰舟左手抚上她的后脖颈,一个手刀,将她劈晕在怀里。(未完待续。)
☆、第115章 道别
这一切发生地太快了,就连楚玉凝身旁的苏氏都惊呆了。
兰舟扶着楚玉凝的肩膀,撕下一截贴身的里衣,轻轻按住她脖颈处的伤。
伤口不算特别深,将血止住,撒些创伤药,应无大碍。
不知日后会否留疤......
他将楚玉凝小心翼翼地放到苏氏怀中:“姑娘醒来后,后脖颈会有些疼,请夫人拿热毛巾替她热敷片刻。脖颈处的伤洗净后需涂些创伤药。”
苏氏将楚玉凝搂在怀里,先查看楚玉凝脖颈处的伤,瞧着血已没继续往外流,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兰舟,强逼着自己不可发脾气,这才没把他臭骂一顿。
楚玉凝八岁之前,确实是有些淘气任性的。
然自历经盗匪一事,她整个人在极短的时间里迅速地变得懂事、成熟,行事张弛有度,许多时候苏氏已不再将她当个孩子看,而情不自禁地视她为依靠,和支撑下去的力量。
然而,今日的楚玉凝让她太吃惊和意外了。
她变得任性、无理取闹,固执得听不进任何劝阻。
她甚至举簪自残!
苏氏无法想象,若楚玉凝再癫狂一点,力气再大一点,她该如何承受这个结果。
而这一切,不过是为了眼前的这个半大少年!
苏氏并不知晓,在她昏迷不醒的那段岁月里,二人之间曾经历过什么,然自打她醒来后不久,兰舟便重新回到如意酒楼做事。
虽楚玉凝在她跟前提过几次“义兄”,苏氏也不过以为,因着兰舟曾几次相救她们母女,而玉凝不曾有个表兄或是亲生兄长,便拿兰舟当哥哥看。
但,眼下显然不是这样的。
可他们一个九岁、一个十三。
苏氏想起自己九岁的时候,只会为继母明丽暗里挤兑自己而黯然神伤,默默抹眼泪。
她想不通,楚玉凝是如何狠地下心,拿自己的性命相逼!
最终,她只能无力地叹一口气,语气沉重对兰舟道:“你走吧。”既已决定去北疆,就别再回来,不要再和我的女儿有任何牵连了吧。
现今楚玉凝不过九岁,就能为了他要死要活。
苏氏实在想象不出来,这两个孩子若还有牵连,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然不论如何,受伤的都只会是她的女儿。
作为母亲,她又如何忍心?
兰舟点点头,弯腰将地上一个什么东西捡起,拢进袖子里,而后站起身,对苏氏道:“舟告退。”
随后,毫不留恋地转身,大步往如意酒楼大门的方向走去。
“兰舟!”在外围远远看着这一幕的长亭、蟋蟀等人,疾步围了上去,在兰舟将腿迈出门槛前,拦住了他。
青禾脚步也跟着动了动,目光触到瘫软在苏氏怀里人事不醒的楚玉凝,到底默默上前,与白露一道,将楚玉凝扶住。
“怎生先前未曾听到一丝风声,你说离开便要离开了?”蟋蟀在几人中年级最小,性子也最急,急吼吼拉着他的袖子问道,生怕他要跑了似的。
兰舟朝他们笑了笑,“早已在心中打定主意,只未曾与你们言明。”
蟋蟀当胸捶了兰舟一拳,“好啊!你到底有未拿我们当兄弟看!”
兰舟苦笑着将这拳承下。
“你们颠沛流离了这么久,难得有个安生之处,我与你们说这个作甚。”
“那你呢?你为何想去北疆?”蟋蟀不服气地问道。
兰舟无奈地叹了口气,随意胡诌了一个理由,“我自幼父母双亡,许能在北疆寻到些关于身世的线索。”
说完后,特意看了长亭一眼。
长亭抿了抿唇,虽没戳穿他的借口,那直勾勾盯着他的眼中,却满是不解与控诉。
兰舟的身世,他最是清楚,和北疆能扯上什么干系?
就像楚玉凝方才所说的那样,战场是什么地方?多少四肢健全的人,好生生地去了,又多少能完好无存地回来的?
大多人都埋尸荒野,少数侥幸保住一条命的,也免不了缺胳膊少腿,余生谋生艰难。
所以这年头,除非朝廷征兵,少有人愿意主动入伍当兵的。
兰舟这一行为,在众人眼里,无异于自讨苦吃,说得再严重点,便是自寻死路。
而他平素明明是那么机敏的一个人。
“我心意已决。大家保重。”兰舟抬起左手,拍了拍蟋蟀的肩,转身继续往前走。
“等等!”蟋蟀叫住他,“我随你一道去!”
“你!你莫胡闹!”一直在旁未吭声的知了,抬手毫不客气地拍了拍蟋蟀的头,最是沉默憨厚的虫子也忍不住拿目光狠狠地瞪着他。
蟋蟀被众人围攻,难免有些心虚。
然还是壮着胆子,看着长亭等人道:“我与兰舟哥一块儿,一路也有个照应!”
兰舟瞥了他一眼,“不用。你在,是负担。”
“你!”蟋蟀有些受伤地看着他,“谁...谁是负担?我...我可能干了!你别瞧不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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