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归 (寥若辰)

　　田妈妈夹过猪排，在另一端咬了一口。
　　待猪排的味道在味蕾里化开，她脸上亦出现和楚玉凝一般的神情。
　　甚至在快速将最终的猪排吃完后，田妈妈用筷子将整根猪排夹起，咬下了第二口。
　　待将其咽下，她才意识到，似乎只有一块......
　　“看来妈妈觉得味道不错，我却只觉得一般，不若让白露也尝尝？”楚玉凝见田妈妈脸色泛红，似有些窘迫，忙出声替她解围道。
　　田妈妈讪讪一笑，将剩下大半截没吃的猪排，眼巴巴递给白露。
　　白露沿着田妈妈咬过的痕迹，咬下小小的一块，吃到肚下之后，面色犯难地看着楚玉凝：“感觉如何？”
　　白露支支吾吾道：“奴婢觉得......觉得......味道甚好？”
　　“是么？”楚玉凝对她眨了眨眼，“既然妈妈和白露都觉得好，约莫母亲也会喜欢。”
　　如此，便是打算将阿达留下之意。
　　最后出场的是擅煲汤的刘娘子。
　　她手中端着一个瓷蛊，看着清澈透亮，甚为赏心悦目。
　　白露接过瓷蛊，替楚玉凝和田妈妈各舀了一勺汤。
　　若说烤猪排的味道浓烈到了极致，那么这味汤，则清甜鲜美到了极致。
　　明明是极普通的材料，也不知刘娘子生了怎样一双巧手，竟能化腐朽为神奇。
　　最终，楚玉凝将六位厨娘都留了下来。
　　三位在外院与胖叔一道，负责府中近百暗卫的吃食，另三位则留在后宅，打理苏氏等人的饮食。
　　待将事情吩咐利落之后。三人便开始着手安排给众人准备今晚的第一顿饭。
　　晚膳时，苏氏瞧见桌上的彩色，先是一愣，继而面含微笑，“没想到竟能瞧见地道的扬州菜，可真让王爷费心了。”
　　待苏氏尝过阿达做的看似极为寻常的土豆烧鸡，和刘娘子煲的汤后，席间每个人，这一顿，都比平常吃得略多一些。
　　其中最满足的要算小吃货安哥儿。
　　全程激动地嗷嗷直叫。
　　吃到这个菜，道一声“好吃！”吃到另一个菜，嚎一声“好好吃！”倒后来，都顾不上感叹了，埋头恨不能将整个头都埋进碗里。
　　虽然苏氏说了数次，安哥儿最后还是吃撑了。
　　他扶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皮，歪在苏氏腿边儿，“娘，肚子疼，涨地慌，给揉揉！”害得薛永怡亲自用山楂炖了汤，喂他喝了小半碗，此后连着去了两趟净房，才略好了些。
　　因着吃的方面惬意，整个冬天又无处可去，因而当永安王带着兰舟等人回将军府过年时，惊讶地发现，大家似乎都胖了一圈儿。
　　就连因为抽条，一路上瞧着瘦地厉害的楚玉凝，似乎也比先前圆润了一些。
　　唯一保持体形未曾改变的大概便只有薛永怡了。
　　大年三十，众人围坐一桌，吃了个热热闹闹的年夜饭。
　　初一一早，永安王便带着兰舟等人，早早出府离去。
　　楚玉凝觉得略有些诧异，忍不住将何伯唤来后院，这才得知，在山茵城外以北的一个村落里，有数人不甚感染风寒，迅速传染给了整个村子的人，现下永安王正召集山茵城内所有大夫，到军营商议医治办法。
　　“薛姐姐！他们怎能漏了薛姐姐！”楚玉凝知道瘟疫终究还是爆发了。她脑海里第一反应便是向薛永怡求助，前世救人的法子便是薛永怡想出来的，今生有自己采购囤积的那些药草和薛永怡的医术，那些瘟疫定能被扼杀在肆掠之初！
　　(未完待续。)

　　☆、第155章 生变

　　何伯见楚玉凝反应略有点儿大，忙安慰道：“姑娘，您莫急，山茵城中大夫云集，薛姑娘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恐多有不遍！”
　　“这病既能很快传遍整个村子，说明极有可能是瘟疫！若不及时救治，只怕整个山茵城的百姓都会遭殃！薛姐姐这两年游历整个大懿朝，为的不就是治病救人么？且她一路行来，定积累了许多治病案例。我去与薛姐姐说！”
　　楚玉凝说着，便撇下何伯，接过白露递过来的大氅披在身上，顶着凛冽的寒风，去往薛永怡栖身的客院。
　　“楚妹妹，你来啦！我正要去寻你！”二人在客院外面遇了个正着。薛永怡也穿了一身严实，显然是急着出门。
　　“薛姐姐！”楚玉凝握住她的手，“你寻我可是为了城外村子里感染瘟疫之事？”
　　薛永怡神色凝重地点点头，“瘟疫传染性强，发作快，死亡率高，我想去听听其余大夫可商讨出有用的法子。”
　　楚玉凝点点头，“我与你一道去！”
　　说着，便吩咐朱萼去寻小厮背马，青禾跑去通知田妈妈和苏氏自己要出门之事。
　　楚玉凝则拉着薛永怡往外走。
　　到达将军府门口时，听闻何伯喘着气在后面唤她们。
　　“我的姑娘嘞！军营自古以来禁止女子进入，你们俩不会是打算这般大喇喇闯进去吧？”
　　这话说地楚玉凝和薛永怡面面相觑。
　　永安王将全城的大夫都召集到军营，商议救治对策，部分原因是为了瞒着苏氏，避免她得知此事伤神。
　　更重要是为了杜绝此事流传出去，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还有就是避免鞑子探得消息，坐山观火，而后趁机攻城。
　　“何伯，您与我们一道来。”楚玉凝神色坚定地看着何伯道。
　　那么多的大夫，总会想出解决对策的。若是他们都没法子，一个小姑娘又能起多大的作用！
　　何伯心里如此想着，但知晓楚玉凝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人，她这般坚持，说明薛永怡必有可取之处，
　　罢了，或许她的医术，真有常人所不及之处呢！
　　何伯叹了口气，吩咐小厮迁来一匹马。
　　“何爷爷，这风雪太大了。您随我们一道乘马车吧。”楚玉凝仰头看着天上絮絮飘落宛如鹅毛的大雪，对何伯道。
　　何伯未作推辞，待马车来了，和楚玉凝、薛永怡上了同一辆马车。
　　到达军营外面后，楚玉凝和薛永怡在马车里面等候，何伯则前去禀明永安王二人前来军营之事。
　　此时永安王正在中军大营里，紧紧地看着众位大夫对疫者症状所反映出的疫症争论不休。
　　爆发瘟疫的村子已被永安王派兵驻守，防止村民出村，感染其他人。
　　永安王已先行派军队里的军医在捂住口鼻，穿着厚重的衣裳，进村查看疫者病情。
　　此后，军医留在村子外一间茅屋里，将身上穿的衣裳尽数烧掉，用艾草在屋子里蒸了两个时辰，后写下病症由信鸽传给远处的侍卫。
　　侍卫带着手套取下信件，读完后，大声复述给另一位军医，军医用笔将其记下，传到军营。
　　进入村子的军医与收信的侍卫则在原地隔离，以防染上瘟疫，传给其他人。
　　现下永安王的案头，正放着军医记录的村子里的村民染病后的症状。
　　“病者只感发热，不觉怕冷，头痛身疼，宛如蚁虫遍噬；面部红肿，溃烂流脓；舌苔白如纸腊，干涩咸苦；舌质沉红如酱，舌根黄中发黑。脉搏迅疾激荡，呼吸急促气喘。”
　　有些大夫根据面部红肿，头痛身疼，觉得症状类似大头瘟。
　　还有些大夫则从中看出疠气之症。
　　然这一说法甫一提出，便被大多数人所否决。
　　因为疠气多生在气候湿热瘴气多发之地，与当地环境脱不了干系。
　　北地湿冷，不太容易生出瘴气，病人因此爆发疠气这种说法，似有些滑稽。
　　永安王任他们争地脸红脖子粗，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刻，他启唇道：“可有定论？”
　　“说是大头热，有些症状似乎又不是。若是疠气又有些不太合理。王爷恕罪，草民等无法断定此疫是何症。”一群大夫中，最德高望重同时年纪最高的蒋大夫出面，面含愧色地看着永安王垂首长拜。
　　永安王沉默了一瞬，看向兰舟，“你先前说鞑子有异动，此症是否可能与鞑子有关？”
　　兰舟从一旁出列，声音清越中略带一丝低沉地道：“先前有探子察觉鞑子在山莱河源头有异动，末将迅速派兵前去查看，却见鞑子将一批死去的牛羊，在距山莱河畔不远处的焚烧。
　　“属下担心这群牛羊或许感染了时疫，鞑子将其焚烧之后，将余烬撒入山莱河里，便率众上前，将其歼灭，并焚烧，后将余烬运到雪原里掩埋掉。”
　　永安王眉头微微拧起，“此事为何没有及时上报？”
　　兰舟抬眸看了永安王一眼，“此事发生在昨日。末将正欲上报时，发现了另一件更为紧急之事。”
　　永安王看着他挑了挑眉，沉默了一瞬，到底没在此事上再纠缠下去。
　　就在此时，何伯在门外道：“禀王爷，郡主与薛姑娘在大营外，请求见您。”
　　兰舟闻得此言，不由朝帐帘的方向看去。
　　原本以为自己占得先机，便能改变前世瘟疫肆掠，数城荒废的情形，却没料到，竟发生如此变故。
　　作者还真改不了删删减减的性子，竟将这段情节也给改了！
　　在先前的情节中，鞑子是将染了疫症的牛羊扔进山莱河源头，污染了水源，山茵城的百姓一无所觉，饮用了被污染的水后，先是出现感染风寒之症，后来愈发汹涌，等他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时，已然晚了，一个又一个村子的村民，接连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