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不是,毛依依想到今天就能见到他,她的心情就很愉快,所以才有那个兴致结交朋友。
他们每人买了三套孕妇装,然后就被营业员客气有礼地送出门。
出了玻璃门,毛依依便说:“坐我的车吧?”
盈袖在车子跟前站定,果然看到车子上的标志。
恰在这时,唐记者也看清了盈袖的脸,他眼前一亮,握着相机就抓拍了两张。
极亮的闪光灯有些刺眼,盈袖皱眉看着那个记者,毛依依正要呵斥,唐记者抢先问道——
“这位小姐,请问你是不是前段时间那个人气飙升的歌星白茵?”
“你是白茵?”毛依依扭过头来问,“我还蛮喜欢你的歌喉的,怪不得我听到你说话的嗓音,有种熟悉感。”
那个唐记者给她们两人合照了一张,语如珠炮地发问:“白小姐,之前慕司令在香港为你得罪了泰莱先生,请问你和他是否情侣关系,现在与他是否还有联系?还有,慕司令结婚的事情,你知道吗?”
慕奕结婚了?
仿佛一个晴天霹雳,盈袖怔了好久。
那么这个怀孕的女子,就是他的新婚妻子?
唐记者接下来的话验证了她的猜测。
“司令夫人,请问你知道这位演艺圈的白小姐,就是慕司令、也就是您丈夫的红颜知己。养在外面的外室吗?”
‘外室’这个词,像一把锋利的尖刀,深深地刺入盈袖的心。
从几时起,她成了外室,还是怀着孩子的外室。
那边,唐记者还在咄咄逼人地追问:“司令夫人。为什么你和司令的婚礼那么简单低调、还拒绝媒体的转载传播?究竟是什么原因,请回答我的问题!”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毛依依慌了,他们的婚礼是简单的,新婚之夜慕奕就告诉过她,不要踏足北平,也不要对外透露隐婚的消息。那时候她是答应的,可是她一听说那个人出现在北平,就没忍住偷偷跟来了。
毛依依见事态发展的趋势渐渐偏离了预定的轨道,心下惊慌,她给身边的老妈子使了个眼色。
老妈子遂冷声说道:“你认错人了,我们只是司令府的亲戚,这一趟去天津,便借用了他们的车来到北平购物。”她解释完毕,便喝令身边的士兵,“去把这个乱嚼舌根的记者处理了!”
唐记者一惊,抱着相机撒腿就跑,三个士兵齐上。扯住他的领口,发狠地揍打他。
最后,那个记者被打得脸青鼻肿,瘫倒在地。
“白小姐,我送你回去吧?”围观的人群被手下人赶走了,毛依依对盈袖说道。
她脸色苍白。只是瞧着她的肚子。
梅芹冷声说:“你们是司令府的亲戚,忽悠别人还可以,但是想忽悠我们,你可要掂量掂量。说,你是不是嫁到司令府,当司令夫人了?”
毛依依面上一阵尴尬。看来这个白茵就是慕奕养在外面的一个歌星了,估计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
她身边的老妈子斥责梅芹,“你是什么人,敢对我们夫人这般无礼?”
梅芹讥讽,“我反倒要问。你们夫人是什么大人物,还需要给她见礼了?”
老妈子很神气,“我们夫人可是华北五省的司令……”
“王妈!”毛依依打断了她。转而向盈袖说道,“我只是司令府的亲戚,不是什么司令夫人,你们不要误会。”
她这话。说得太没底气了,是欲盖弥彰的。
盈袖什么都明白了,她抓着梅芹的袖子,说:“我们回去吧。”
梅芹瞪了他们一眼,扶着盈袖到自家的专车去。
她背靠着座垫,闭着眼睛,一言不发的。
“姐儿,你要怎么办啊?”梅芹忍不住问。
盈袖语气怅然,“如果我没有怀孕,我会潇洒地离开他。可是……”她睁眼,垂着眼帘,望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我现在不能。”
不能堕胎,不能离开。
梅芹也知道,肚子都这么大了,再弄掉的话,母体怕会出什么意外。“我以为,你这次算是尘埃落定。终于能跟个男人好好过日子了,没想到……”她叹气。
“我也以为,这次是尘埃落定,身心找到归宿,再也不用在颠沛中流离,不用担心无枝可依了。”她低声呢喃。
他是给她希望的人,却也是让她失望的人。
她想啊,终究还是爱上他了吧,若不是因为爱上了,又哪里会有失望呢。
“也许他有什么苦衷呢,想必他也快回来了吧?那时候他会告诉你。”梅芹说。
他确实快回来了,他说好五天回来,然而他提前了一日。
这么着急,想来是听到风声了。
慕奕确实是收到消息了。
都怪他没派人看好毛依依,在姆妈的生日宴会结束后,她竟然就带人跑到北平,去见她的情郎!
见情郎也就罢了,她还被记者拍到。继而牵扯出了盈袖,包括那个瞒不住的秘密!
慕奕卡住她的脖子,若不是贾平拦着,他怕是要掐断她的头。
匆忙赶往北平,来到第六区公寓的时候,他恍然发现,竟是人去楼空。
他派了人手,一边去了傅府,一边去了梅公馆,最后,他在梅公馆找到了她。
但是,梅芹拦在门口。不让他进门。
“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否则你别想见到袖袖。”梅芹嘴上叼着烟,说。
慕奕烦躁极了,若不是顾念着她是盈袖的好友,他早就一把甩开她。“什么问题!”
“你隐婚了?”
他心知没有隐瞒的必要了,道:“是。”
“什么时候的事情,那个女人是谁?”
“三个月前,她是华中毛司令的女儿。”
“为什么娶她?是联姻?”
“对。”
梅芹被气笑了,“你还敢这么理直气壮?”说完,她环顾了屋子,抄起放在门后边的扫把,抡起来就往慕奕的身上招呼。
慕奕不耐应付她。将她一推,就跨步进屋。
他一边喊盈袖的名字,但无人回应他。他推开了一间间客房,也没见到人影,直到他推开了梅芹的卧房的门——
她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床边点着一盏台灯,散发着一圈温暖的光晕,整个卧室,不甚明亮,有点昏暗。
他的脚步放得很轻,不敢惊动她。他是脱了鞋。光着脚走进去的。
缓慢地来到床边,他低声叫她。
她没有回应,但是慕奕知道,她没睡。
于是他自顾地解释起来——
“我爸在四个月前去世,临死前,他要我娶毛司令的女儿。我拗不过他,便在次月娶了她。但是盈袖,我发誓,我没有碰过她!我没有背叛你。”
盈袖低低的嗓音在静谧中响起,“那她,怎么怀孕了?”
慕奕有点激动,他的盈袖,终于理他了!他宁愿被她打被她骂,也不要她沉默不言不理他。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江涌的,华东少帅的孩子。她曾是江涌的女友,后来被甩了,甩了之后。便发现自己怀孕了,她为了报复江涌,便嫁给了能与华东抗衡的我……”
盈袖的泪瞬间涌了出来,“她嫁了你,你为父命娶了她,那我怎么办?”
她的声音是哽咽的,“若不是因为孕期已有了四月半,我一定会去打掉它!”
她最恨的便是做人外室,她绝不会让她的孩子生下来就受尽委屈,成为大家族里人人鄙弃的庶出。
慕奕听到这句话,心就慌了,他蹲在床边,将她连人带被地抱住,他急切地说:“我会跟她离婚的!你给我时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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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她终究,不比他的江山万里
慕奕欺瞒她,娶了别的女人,竟然还要她给他点时间。
“你要多久才解决你的事情?”盈袖问。
慕奕抱着她,嗓音艰涩,“盈袖,再给我一年的时间,一年后,我必定与毛依依离婚!”
一年,一年啊……
盈袖望着一室的昏暗,表情有些怔忪,“你知道,一年有多久吗。”
慕奕最见不得她这个样子,他的脸贴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心中痛苦极了,“盈袖,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盈袖抽了抽鼻子,将眼底的泪水逼了回去。“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我受到的耻辱吗?慕奕,你凭什么,凭什么要我等你,凭什么要我做你的外室,无条件地等你一年,和孩子在外面受尽别人的冷眼和鄙夷,只为等着你休妻离婚?”她转过身来,揪住他的衣领,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落入棉枕。“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伤害到我。但是你做到了。慕奕,你不过是凭借着我爱着你!”
是啊,就是因为爱着他,所以才会轻易地受到伤害。
他以为一年很短,一眨眼就过。他以为做个外室,并不是一件多屈辱的事。只要等上一年,就能迎来春暖花开。可,他怎么会懂,懂其间苦楚的辛酸?就算一年后他说到做到,跟毛依依离婚,然后与她结婚,别人会怎么看待她?
她一日为外室,就永远是外室,被打上第三者的标签。她若成功上位,别人又会怎么唾弃她?明明她站得正,背脊挺得直,凭什么就要承受那些人的谩骂,背负第三者的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