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着一直情绪不佳的袁佳和袁惠出去回来精神也好了许多。两个姑娘的脸也有点晒伤了,微微泛着红。可是她们却毫不在意,眼睛亮晶晶的,显然很快活。
这一竿子孩子一回来,前几日沉闷得跟个罐子似的国公府一下子就欢快了起来。
回到屋里,袁恭难得的拐着弯儿表扬了张静安,“幸亏让你出去玩了这一趟。”
顺便想问问张静安有没有想他,可这种话想必问也是白问,于是囫囵口儿就变成了,“马市口好玩吗?”
马市口当然不好玩,他那表情就在告诉张静安,看,傻了吧,不听男人的,吃亏了吧。
张静安就无视他,径自指挥丫头收拾自己带回来的行李。
袁恭就继续没话找话,“瞧着晒黑了一点啊。”
张静安惊了一惊。立马就去瞧镜子去了,可瞧了又觉得也没什么变化,就知道袁恭又在开那没意思的玩笑了。
想了想,突然一股子小小的恶意就在心里泛起,随手从行李里翻出一盆子金灿灿的橘子,示意翡翠去洗了送上来。
翡翠就顿了顿,可还是默默地洗净了,用个水晶盘子装了,就放在了张静安的手边。
张静安兴致勃勃地开始剥橘子,亲手剥了一个递给袁恭,“没想到吧,我那庄子上居然生了一株福橘,你尝尝,甜的很呢。”
张静安亲手给他剥橘子?
袁恭简直受宠若惊,不过他也不是那容易晕了头的。
所谓反常为妖。张静安自嫁过来,别说剥橘子。就连一杯茶也不曾给他端过的。
他眯起眼睛看那橘子,倒真是好外貌,金灿灿的浑圆硕大,看着确实很有些诱人。
可搭配起张静安那充满期待的目光就很有问题了。
用膝盖想,袁二爷也得知道这橘子有问题啊。
偏偏的,他就是不忍心就这么戳破张静安的小阴谋。
于是,他接过橘子,盯着张静安殷切的关注,撕了一瓣含入了嘴里。
那又苦又涩的滋味儿还没弥漫开,就看见张静安乌溜溜的眼睛亮了起来,差不多就要笑逐颜开了一般,他不由得就眯起了眼。
张静安巴巴儿地看着他,嘴角的笑几乎含也含不住,“怎么样?好吃吗?”
袁恭看着她不说话。
她索性就自己笑了起来,“甜不甜呢?”
袁恭真是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就这点小把戏。看把她笑的。
说起来,张静安嫁到他们家,这还是头一次笑得这样开心呢。
看她笑的跟个小疯子似的,他不免也起了促狭之心。他咀嚼了一下,又撕了一片含下去,“有那么好吃吗?我觉得很一般啊。”一脸的无辜。
张静安的笑声就戛然而止,很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看他,很有些狐疑地盯着不放。
袁恭就点点头。似乎正在品味,“要说吃,也还算甜,不过比起南边送来的福橘,那还是差的远。”
张静安的笑容就渐渐收敛了下来,基本上全变成了观望和犹疑,“真的差很远吗?”
袁恭很肯定的点点头,“还是不如,不过也很难得了。下次你们一干闺中密友聚会,很可以拿出来宴客,也算是个稀罕物儿。”
张静安就不说话了,袁恭反而奇怪地看着她,“怎么?不信?真的还行。”还招呼翡翠,“寻个碟子,给祖父那边和各房都送几个过去……”
张静安就有些慌了,抓住他的胳膊。“一共也没有几个,就不要送了把……”示意翡翠不要听袁恭的,袁恭就刮了刮她地鼻子,“如此小气……”一口气又吃了半个,剩下的就放在了小茶碟上,“我去书房和大哥说话……”翩翩然走了。
张静安松了一口气,却只盯着那半个橘子不做声了。
她那庄子里确实很稀罕地长了一棵福橘树,长了一树漂亮的福橘。可所谓橘生南为橘。橘生北为枳,袁江手快摘了许多下来,可吃了一口就都吐了,却带回来骗张静安好吃。张静安就傻傻吃了一口,那个又酸又涩又苦的味道,简直让张静安记忆犹新。
剩下这不多的橘子,都是她带回来恶作剧的,怎么袁恭吃了大半个都没有一点反应呢?
难道只有她和袁江吃的那两个是苦的。而其他的都是甜的?
不可能吧。
明明是同一棵树上长的果子呢。
或者,只是袁恭吃的这个没有问题?
回想袁恭将将的表现,真的一点波动都没有,压根就是吃了个很普通的橘子的表情啊。
还怪自己小气来着。
她绕着那橘子转了一圈又一圈,简直都要坐卧不安起来了。
绕了不知道多少圈,终于鼓起勇气,站起来,一把把那半个橘子拿起来。撕了一片塞进了嘴里。
“哇……”苦到想哭。
她瞬间明白了,她被袁恭坑了。
她想坑袁恭一把来着,她就是这么被袁江坑了的,可为什么袁恭却不上当,回头还反坑了她呢?
好像显得她好笨似的。
呸呸呸……
真是欲哭无泪。
而袁恭根本没去袁兆那里,而是在书房里坐着,装模作样地拿了本书在那里等着,就等着小丫头过来回话呢!
张静安最近在院子里添了几个八九岁的小丫头跑腿儿,袁恭将将从张静安那里出来,就交代了个在廊下玩髀骨牌儿的小丫头,让二奶奶待会要什么东西,就过来报一声。
果不其然的,他刚翻了两页书,那小丫头就跑过来了。“回二爷的话,二奶奶那儿要蜂蜜水来着……”
袁恭就满意地眯起了眼,“知道了,下去吧。”小丫头刚出去,他就拿书拍桌子,大笑了起来。
要不是怕张静安羞恼,他真的想回去看看张静安那吃瘪的小脸。
张静安和弟弟妹妹一回来,家里的气氛可是一松,就仿佛老爷子诤谏引发的风波也不算什么了。
可袁家的气氛就好了一天,噩耗就传来了。
四老爷在保定被人给打了!
他带着他那个外室在保定刚安置下来,莫名其妙的就在路上跟人起了冲突,对方是亳州宣慰使的长子。
这个消息实在是让人不可思议。
可仔细想想,却又别有意味,毫不稀奇了。
以前一个小小的亳州宣慰使怎么敢在安国公的头上撒野?
可这回那个姓何的不仅将四老爷给打伤了,还就此扬长而去。
如此张狂,肯定是有人觉得是老太爷失了圣心,所以挑了这么个悖晦的王八蛋来踩老太爷讨好刘易那边的人的。
家人将四老爷给送了回来,老太太看着四老爷断了的那条腿心疼得哭天抢地的,特意将四老爷接到寿安堂去亲自照顾。
连带着那个一直没能进袁家门的寡妇也顺势就进了门。
张静安感觉真的挺无语的。
感情四老爷这个人渣被人打了一顿回来还成了英雄了?
他又不是没有院子和妻室,你就算担心四婶柳氏心怀怨恨不肯好好照料,也不至于将人接到寿安堂去啊?这让四婶以后在府上怎么呆?还把那个外室也给带到寿安堂去了!
所谓慈母出败儿,四老爷这么二,完全都是老太太给惯的。
还是安国公袁泰看不下去,这才让关氏和王氏一起出面,将那个外室还有她的几个孩子带到西跨院给安置了下来。
袁家果然?烦,如果袁恭将来能出外任到西北当兵,她怎么也要跟去,不然一个人留在袁家,恐怕日子还是跟上一世一样不好过。
对了,袁恭呢?
家里人都在,就是不见袁恭。
他虽然神出鬼没惯了的,可是一般家里有事,他都会出现,但是这一次他既没来接他们,也没在四叔被人打断了腿的时候出现,到底跑哪里去了?
是李夫人那边出事了吗?
她特意让王大郎跑了一趟蝴蝶巷。
李夫人如今还留在那里养病。
可回话回来说,见着芸香了,芸香和祝夫人都好,可他们根本这段时间就没见过袁恭,也不知道他跑去哪里了。
张静安觉得很奇怪,莫名其妙地有点?然。
袁恭出门了都没跟她说一声的。
这让她都有点担心呢。
袁恭是次子,在鸾衣卫虽然有个千户的职衔,可谁都知道,其实鸾仪卫的职衔都是虚的,千户有好几百人,不过是给那些世家公子一个差事拿点俸禄罢了。要不然,袁恭上一世也不用真跑去西北卖命换个出身了。
也不知道老国公爷得罪了刘易,那些见风使舵的人会不会也踩袁恭一脚。
要知道,宫里那是全天下最势利最刻薄的所在了。
是不是有人找袁恭的?烦呢?
不过也不会吧,刘易对袁兆还是很好的,袁恭是袁兆的同胞双生兄弟,应该不会如此吧。
毕竟那个姓何的宣威使不过是个将将进京的乡巴佬,不知道多蠢才会想着接这个机会踩着安国公府上位。
可是,袁恭究竟跑哪里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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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保定
袁恭不着家三天了,就听过老国公爷问过袁恭一句。上到国公爷,下到家里的叔叔婶婶就没有谁问过他一句的,真是让人越想越是烦躁。这么热的天,还不如呆在山里不要回来,回来知道了消息更加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