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藏的洪老爷的妻子病了,听说就是得了风寒,不知为何总是反复发烧,总是好不清楚。弄得洪老爷不得不经常与庆老爷换班。庆老爷比洪老爷大,是个爱喝酒的,在藏的时候也经常酒气熏人,晕晕乎乎的。从前洪老爷怕他做差事被责罚,总是主动替他的班,现在他需要时间,庆老爷却有几次在喝酒的时候表示不满了。好多人都觉得,庆老爷为人太小气呢,”
“胡公子恢复了本名,正式在族学借读了。哦,他很喜欢看书,与洪老爷很谈的来,后来还去了洪老爷家中探视病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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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 消息纷繁
果然开始探秘了吗?
徐玫笑眯眯点头,听的十分满意。
小红见状,又用了一口甜瓜,继续说道:“说起胡公子,他的事情还真是不少。他没有带人进府,管家只好给他安排了扫洒的小厮。婢子又一次听到小厮嘀咕,说他最近睡觉好像睡的太沉了,好久没有做梦了,有些古怪,要报给总管知晓呢。”
那估计是胡不为点了他的睡穴。
他想要探秘,总要有离开小厮视线的时间。哪怕那小厮并不是派去监视他的。
只是他怕是依旧有些不明白,传承了兴盛了近两百年的家族内部,行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所有的婢女小厮杂工婆子,全都是经过了些训练,才上岗的。懂些粗浅的功夫,那是根本。而其他的,像这般莫名其妙变得睡觉太沉的,他们立即就会察觉到异样,会像上头禀告!
胡不为以为他仗着身手比小厮好上许多,神不知鬼不觉地点了他的睡穴,就能放心高枕无忧了?真是天真!
估计,在一些人眼中,他所有自以为隐秘无人知晓的行止,其实就像是黑夜里的明灯一般!
呵呵。
徐玫想到彼时情景,忍不住地微笑起来。
“胡公子一次遇到了老爷子,交谈几句之后,就得了老爷子赏识,准许了胡公子上门讨教。恩,惠小姐后来也跟着去余荫堂向老爷子请安了。”
“哦?”徐玫开口问道:“那胡公子和惠小姐有没有在余荫堂碰上?”
小红想了想,道:“一开始惠小姐都是落后胡公子一日半日才去余荫堂的,没有碰上。大约一个月前,老爷子留了胡公子用饭,惠小姐跟着再去,就遇上了。”
“到现在,一共遇上了两三次了。”小红补充道:“只是余荫堂里的人口风都很紧,总是糊弄婢子,不肯多说一些。”
“已经不错了。”徐玫赞赏道。
若非小红这样的知根知底与许多人都有盘根错节的亲戚关系,换一个人打听消息,肯定什么都得不到。
徐惠的沉默,难道也与胡不为有关系?
徐玫默默记下,对小红道:“继续。”
小红又再次讲述起来,只说了小半日,一盘甜瓜吃完了。
徐玫赏给了小红一个荷包,里面是一些银豆子,沉甸甸的分量不轻。
小红有些不敢接。
徐玫摆摆手,道:“你去找小姐妹说话,总得带上些小零食什么的,也能更加亲亲热热的。”又道:“什么时候想要改名叫朱红,就同我说一声就好。”
有朱燕和朱雀,允小红改名朱红,显然是允了其大丫鬟的位置。一来是为了让小红安心在府中做事;二来,也是因为,过两年小红相熟的小姐妹们肯定都各有际遇,小红身份若依旧没有变动,让小姐妹们瞧不上了,再问点什么也就难了,不是么?
小红欣喜拜谢,却很有分寸地道:“小姐再等婢子两年。”
她很有分寸,知道徐玫看重什么。若是现在就提,那就有些扎眼,容易让小姐妹们妒忌。妒忌之下,哪里还能亲热相交。
小红走了之后,她回到书房,铺开纸,用心写了些什么。写完之后,她端详一阵,对何妈妈道:“烧了吧。”
次日一早,她就去了藏。
徐元洪正在值守,手中拿了一本《伤寒杂病论》,眉宇间有些忧愁和疲倦。他是徐家旁支,却是少有的没有从商之人,私产极少,靠着月例银子和这份值守的工作的补贴银子过日子,原本就不十分宽裕,如今妻子病重寻医问药,面临金钱心力双重开销,让他颇有压力。
看医书,是想从这上面寻找些关于妻子反复生病的端倪?
徐玫不动声色,向徐元洪行礼表明来意,走进藏,从一楼到三楼,将所有的角落不动声色地一一走过,一边回忆着何老百日教导的知识,一边做着印证,想弄明白,传说中的四楼,到底入口在何处。
只可惜,三层楼一百多个书架都看遍了,墙角楼梯也都看了一遍,却依旧没有任何发现。自己果然学艺不精?
徐玫有些沮丧,下到一楼,正要离开,抬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形,不禁顿住了脚步。
是胡不为。
此时,他正站在一边与徐元洪低声交谈,仿佛在说一些关切之语,又像是说些医书医术。徐元洪似在感慨,露出些感激和愁苦之意,一看便知二人之间关系是非常熟稔了。
胡不为仿佛发觉到徐玫的注目,向徐元洪欠身致意,向徐玫走了过来。
说实话,胡不为容貌并非特别俊美,远不如徐立前。
此时,在他转身面对徐玫的时候,无论是眼神,还是唇角的弧度,还是行走之间的感觉,都诠释着一个词,那是“诚恳”。
诚恳的让人忍不住现在就相信了他即将开口说出来的话语。
徐玫迎上半步,敛衽行礼。
“玫小姐。”胡不为眼神真诚,向徐玫稽首,道:“在下连累立前兄,多次想道歉,但再来却与立前兄错开,听说他外出游历,不知何时能够回归?”又真诚地道:“当日在下不明玫小姐一片苦心,误会玫小姐,对不起。”
徐玫侧身避开,轻声道:“不知者不罪。胡公子不必如此,大兄他临行之时,尚惦记公子状况,十分挂念。”
胡不为露出些感动,又有些苦涩,深深吸气,轻叹道:“在下当时的确失了平常心,平白被人诬陷,如同晴天霹雳,实在无法接受……”他承认他当时愤怒失态,反倒让人觉得他真实,从而对他同情起来,纵然有些小疙瘩,也不忍再责怪他了。
徐玫果然生出些同情,想要出口安慰,又觉得怎么说都不妥的样子。
徐立前见状自嘲一笑,向徐玫拱手,显得很是洒脱,轻松地道:“若是玫小姐想要出言安慰在下,在下真要羞愧了。”他让开路,道:“在下不再耽搁玫小姐登记,请。”
徐玫舒了一口气,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笑意,行礼之后,与胡不为错开,走向徐元洪。她来了一趟,没有发现,总要借本书出去,做做样子。
☆、081 第四楼
徐元洪很快给徐玫做了登记。
徐玫正要行礼离去,看到徐元洪登记所用的书桌,心思突然一动:若这三层藏有哪里是自己没有查探过的,似乎就剩徐元洪所在桌椅前后了?
“怎么了?”徐元洪问道。
“突然想起了别的事情。”徐玫回神,向徐元洪施礼告辞:“侄女就不打扰族叔了。”
徐元洪“嗯”了一声,见徐玫开始往外走,瞥一眼胡不为也正在往二楼去,他便不再关注二人,将心思又放在手中的书本上。
到底是为什么呢?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徐元洪耐住心头烦躁,继续埋首书中。这些日子,他多少有了些收获。
再说徐玫走出藏,心中藏了狐疑,站在远处回头再打量藏,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同了。心思一起,见四下并没有太多人,她干脆就这么远远地绕着藏走了一圈,再重回正面之时,突然有了明悟。
竟然是这样。
她被藏四楼这个书法误导了,想当然地以为,所谓藏的四楼,就是字面上表明的意思,是以怎么也没想到,藏的四楼,指的会是另外一个方向——
不在上面,而是在地下。
至于入口和机关,多半就是在门口登记的那张书桌的某个地方?
何老所述那些刻板的相关知识,一下子在她头脑中生动起来,就像
是活了。徐玫目光闪亮,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发现。
怎么进去呢?难道要直接与徐元洪开口询问?徐玫没有提说过族中有不准进入第四层的规定,但据她所知,貌似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见识那第四层的……
第四层存放着徐师子的一些后人誊抄后的笔墨心得。只要想一想徐师子当年的辉煌成就,比传奇更甚,就足以表明,那些笔墨心得是多么的珍贵了!
这种传家之物,当然不能任由人观看。
但家族传承,总有一茬一茬的小辈新人需要成长起来。这些人,总是要看的——只要有人有所得,就是整个家族的财富!
估计是有特定的条件和特定的时辰的……
徐玫回了集雅苑,听说徐惠回来,就找到玲珑苑,准备拜访一番。
“藏有四楼?”徐惠闻言有些皱眉,摇头道:“这我倒不是很清楚。”她没有否认,想了想,道:“不过,你问的内容,大约是我们徐家针对少年人所举行的‘观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