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前愣了愣:“我都不知道。”
“慧姐都说了不想嫁人,为什么要嚷嚷的众人皆知?”徐玫反问道。
“也是。”徐立前看向那边,想了想,道:“玫儿,你拉我出来,就是让我在这里看着?若是有个万一,会让惠儿很难堪的。”
胡不为的行为,实在让他想不恼都不成!
他是昏了头了吧!才会干出这种事情!半夜约了惠儿出来,难道就没想过会害了惠儿!
“大兄,我真的很不喜欢这个人。”徐玫吸了一下鼻子,道:“明天你要是再留他,我就将眼前的事情告诉娘。”
徐立前心头一紧,忙道:“别啊,你告诉娘,娘肯定会大怒的!”
“那是你亲妹妹!”徐玫瞪着徐立前:“她在被无赖纠缠!你就护着她,反而向着外人说话!引狼入室就不提了,要是你再认识不清,我回了五柳观做了小道姑,管你们如何!”
“我……”徐立前抬眼再次看了看相对而立的两个人,想了想,对徐玫道:“你先回去吧,我一定处理好,一定处理好。”
若是他们当真是两情相悦情不自禁,名正言顺地定下就是,何必如何偷偷摸摸!
徐立前将气呼呼的徐玫送走几步,回头就唤过了巡夜的婆子,让她们将火把高高举起,步子沉重,弄出来的动静不小。徐立前正领着他们在前面走,边走边道:“胡公子醉了酒,怕是躺在外面哪里了。劳烦几位帮我在松涛苑附近找找。”
远处的徐惠听到动静,立即后退几步躲进院墙的阴影之中,远远跟着提着灯笼的流苏后面,低着头,很快找到了一个小门,叩门回了玲珑苑。
后来,徐玫才听说,徐立前让一队巡夜的婆子找了很久,才在松涛苑往族学路上的一个小亭子里找到躺在美人靠上睡的正香的胡不为。而又因为出了这个丑,胡不为再不好意思在徐家待,次日一早拜别的徐夫人,就匆匆离开了。
徐惠一个白日都没有出玲珑苑。
直到黄昏向徐夫人问安之时,她才走了出来,俏脸平静,再正常不过,看不出来有什么情绪,更不用说想要看出她的心事了。
徐玫打量了一会儿,就收了目光。
淡淡说了几句话之后,徐夫人就开始端茶。
三人识趣起身告退,徐夫人放下茶盏,淡淡地道:“惠儿留下。”
徐惠俏脸微变,束手站在一边,没有再坐。
徐立前和徐玫对视一眼,行礼走出了房间。到了门口,徐玫和徐立前又不约而同地回望一眼,再对一个眼神,快走几步,离了门口到了院子里,才缓下步子,再次对视。
“你告诉娘了?”徐立前低低问道。
徐玫摇摇头:“没啊。”
徐立前相信了她。若是徐玫高密,她绝对不会不承认。许多时候,她都是光棍的很。
“那你觉得,娘是问惠儿什么?”徐立前有些不自在。
胡不为是他的朋友。出了这样的事情,他真是插手也不是,不插手更不是。
“多半是昨晚的事情。”徐玫撇了撇嘴:“这方圆几里,有个风吹草动,娘都能立即知道。你留了胡不为住在松涛苑,娘怎么会不让人盯着点儿?”
徐立前苦笑。
他怎么忘了。
这个大宅子,不论白天还是黑夜,都是有暗卫值守的。尤其是夜里。
☆、219
这个大宅子,不论白天还是黑夜,都是有暗卫值守的。
尤其是夜里。
那些打着火把沿着主路转悠的巡夜婆子,就是障眼法而已。
——这个消息,是徐夫人不久前才无意中告诉他的。徐惠怕是都不知道。那胡不为更不会知道。
昨夜暗卫没有行动,大约是小儿女私会,并不在暴露他们的范围。但次日告诉徐夫人知道,那是肯定的。
徐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堂屋,苦笑,道:“走吧”。
怕是母亲又要对他失望了吧……唉。
“昨晚上,胡不为醉醺醺的找你说话,你是怎么想的?”徐夫人直接开口道。
徐惠骇然抬头,见徐夫人正平静地看着她,她的脸上立即涌上血色,烧透了耳根,难堪极了。她低下头,忍住眼中就要涌出的泪意,低声道:“他说,他以为徐家若与他联姻,那人会是我。没想到昨天大哥提的是清姐姐,他心中痛楚抑郁,拒绝之后,多饮了酒。借着酒意,他找到了我。”
“他当时醉的很,女儿若是不出来,只怕他会嚷嚷开,惊动他人,更加不堪。”徐惠低声道:“现在想来,是女儿做错了。我不该受他胁迫的。”
徐惠若是铁了心不出来,胡不为敢在玲珑苑外面闹……只要他稍微露出一点要闹的倾向,就要被打晕丢出去了!更何况,这一片地方,皆在徐夫人掌控之内,就算真的有些动静,谁又敢说一句半句的笑话,更别提往外传出去!
徐惠当时出了门,实在是乱了分寸,做错了选择!
“当时,女儿的心里也很乱。”徐惠知道,此时该说什么:“心里是很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恩,他告白于你了?”徐夫人言语淡淡,就像是问着“你吃饭了什么”一般平淡。
徐惠闻言再次生出窘迫,道:“是。”
“女儿当时选择出去见他,也是有所预料,想要与他说明。”徐惠抿了抿唇,抬头道:“我同他说,我不想出嫁。他说会等,等他科举有成,再来正式向您提亲。希望到那时候,我能改变心意。”
“哦。”徐夫人面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淡淡地看向徐惠,开口问道:“那三年后,他金榜题名,真的来徐家提亲,你那时候会不会改了主意?三年之后,徐清应该已经出嫁,你不必顾忌那边了。”
徐惠眼圈有些红,胸口起伏一阵,向徐夫人道:“既然是三年后,女儿并不用此时做决定。”
“有道理。”徐夫人端起来抿了一口,开口道:“但是惠儿,你的心思摇摆不定,要让我如何教导你?”
徐惠怔住。
徐夫人继续道:“若是你笃定要嫁人,我便按照‘嫁人’的前提教你。比如说徐家有些秘密,我这些年经营的一些底牌手段,就都不能告诉你了。也就是说,你只能浅浅地参与家族事物,在风雨楼随侍的时候,有些时候我会打发你到外面等,你就不能心有不平。”
“你若笃定了不嫁到外面,那我当然要另外对待了。”
“我在第一次出海回来之后,就坚定了不外嫁,要挽救徐家,而后掌管徐家,成为徐家家主,让徐家所有人都按照我的心意行事。我想知道,我这个女人,能将徐家这样的商家带到什么样的高度!”
她说完之后,只看了震惊的徐惠一眼,淡淡地道:“你既然没有想好,那就没想好吧。终身大事,的确要慎重。不然,将来后悔,就太晚了。”
“下去吧。”徐夫人说罢,不再理会徐惠,自己先起身站起,转身去了内室。
徐惠留在外面,站了许久。
有婢女轻手轻脚地进出,倒是谁也没有惊动她。直到过了好一阵子,宝瓶从内室走出,才向她行了一礼,轻声道:“惠小姐,还请回去吧。夫人要安歇了。”
徐惠没出出声,茫然走了出去。
直到徐立前在梧桐苑外的路上截住了她,喊了她几句,才让她猛然惊醒,受惊一般后退一步,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娘是不是训你了?我刚才喊了你几句,你都没应。”徐立前面露关切,歉意地道:“惠儿,是我错了。我不该让他住进内院的。”
胡不为若是被安排在客院,怎么也到不了玲珑苑跟前逼了徐惠出来说话。
徐惠张了张嘴:“大兄也知道了?”
“是。”徐立前很是不自在:“他昨晚悄悄出门,我出门去找,看见了。”
徐惠觉得自己被狠狠地羞辱了!
所有人都知道了!所有人都知道了!
她徐惠夜里与一个男人私会!真是好不要脸!
徐惠抬眼又看到了没有靠的太近的徐玫,俏脸瞬间充血,眼中通红,几乎落泪,狠狠将徐立前推开,道:“不要你管!”
她飞快地跑了出去。
徐立前想要去追,却被徐玫拉住,埋怨道:“我就知道,这种事情,就是亲兄妹,也最好装作不知道吧!大兄,你别继续给她添难堪了,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好了。”
他们根本猜不出,徐夫人会同徐惠说什么。
“真是烦死了!”徐玫在徐立前跟前嘀咕道:“那个胡不为只要一出现在我们家,哪一次都没有好事儿!就是娘大度,不与他计较!他也真的能拉下脸皮一次一次地凑上来!”
“说什么呢。”徐立前拍了一下徐玫。
胡不为昨夜的确行为不端,但那也是因为他醉了酒心中痛苦情不自禁的缘故。他虽然让徐惠出来了,却一直很克制地说话,也没有什么不妥的举动。换做是半天,并没有一点儿不妥。
错就错在,那是夜里。
所以,不够坦荡。
胡不为才清醒一些,就能特意找了个地方躺着不让巡夜婆子联想到其他的,也是格外在乎保护徐惠名声的。
徐玫这样说话,分明是将胡不为当成了扫把星一样晦气,太偏激了。
“我说错了吗?”徐玫退开几步,瞪大眼睛,恼怒地看向徐立前:“就说科举那一次,他可是让娘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打你了!若不是你在外面磨砺明白了,你心头能过得去那个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