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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 [金推] (第十二只兔)


  再接着就是王府内的琐碎事情,比如说清理正院下人,重修书房,封锁凉风院,再为薛侧妃挑选下人。
  因为红罗说过那日凉风院的门是从里面打开的,张管事本着不放过一个的原则,将那天留在凉风院的侍女都清理了,其余人也派往别处,只剩下翠微与月河。
  月河那天受到了极度惊吓,她怕薛嘉萝再也回不来,回来了怕薛嘉萝已经失了清白,直到薛嘉萝在前院好好地住下来,张管事来找她,她这才彻底放心。
  因她下巴上的伤口结了疤,张管事怕薛嘉萝看了害怕,于是交代说:“一会你先远远站在一边,确定夫人不怕再过去。”
  月河说:“我明白。”
  “按你的年纪都该嫁人了,只是无人替你张罗,现在又留了疤……”张管事边说边摇头。
  月河倒是不介意,反而笑着说:“那正好不用嫁人了,照顾夫人一辈子。”
  张管事只当她在说笑,转了话题:“凉风院侍女我只留了你们两个,前院看守严密,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稍有差池,不等王爷处置,我会先亲手清理门户,你们要明白。”
  月河翠微回答道:“是,明白。”
  再走几步,月河忍不住问:“红罗还能回来吗?那天事情实在怪不得她,不论是谁怕是都看不住夫人……”
  “被发配到庄子上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她姑母与我认识二十多年,求了我许久我才愿意冒这个风险,只盼望王爷再也想不起她,不然……她这条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离前院近了,张管事压低声音:“夫人可是在她手上丢的,只能说她倒霉,你想一想高管事……”
  月河不说话了。
  薛嘉萝对于月河下巴上的伤口没什么反应,她看见月河翠微很高兴,还不住地往她们身后瞧。
  月河拉着她坐下:“红罗回家去了,以后只有我们。”她随手一翻薛嘉萝衣领,发现她脖子上新旧吻痕重叠,看起来分外严重,用眼神示意翠微出去拿药,又问她:“有没有哪里很疼?”
  薛嘉萝只是抿着笑,不回答。
  月河心生奇怪,疼或者不疼,只要她问,她会说出来,像现在这样还从没有过。
  到了晚上熙王回府,她与翠微服侍薛嘉萝沐浴后送她入房,余光扫了一眼薛嘉萝与熙王相处时是个什么情景。
  她惊讶地发现,薛嘉萝似乎长大了,她面对熙王时不再是懵懂的稚童,她的表情更像是少女,有所保留还有心事,要是外人绝对不会认为她天生痴傻。
  她观察了好几天,发现薛嘉萝只对着熙王那样,熙王若是不在,她还是以前无忧无虑整日玩闹的傻子。
  她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好是坏,只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当她不是小傻子时,她美貌威力无人能挡,她曾见过几次熙王正在逗她玩,却因喜欢她微笑的神态而不住亲吻,接着抱她转身进了内室。
  月河因为离开薛嘉萝后她的变化而忧心,而翠微却要被前院的气氛给逼疯。
  她向来散漫,在凉风院时也是最不上进的一个,她不像月河野心勃勃,也没有红罗那样爱操心,有事情都是能躲就躲,躲不了了再面对。
  如今薛嘉萝贴身侍女只有两个,前院其余事情轮不到她们插手,她们也不认识其他人,张管事看得紧,天天过来询问侧妃今日做了什么、有什么需要的,更主要的,前院大门只有在熙王回府时才开,每日不间断的有侍卫看守。
  她们要出去一趟十分麻烦,要提前告诉张管事,由管事告知当日侍卫首领后才能出门,一切私事几乎是不允许的,要是出府会有侍卫跟随监视,半点自由也没有。
  翠微想要出府,找张管事商量被回绝了,她十分不快,一见到月河就开始抱怨:“我们又不是犯人!”
  薛嘉萝趴在榻上数自己的珠子,月河坐在一边绣荷包头也不抬:“你不是上个月才出府?”
  “要不是我母亲病了,我怎会去讨这个嫌?”
  “你冷静些吧,我们好歹还能出去,夫人可是连院门都出不去。”
  翠微沉默一会,低声道:“夫人也不是囚犯,这样太委屈了……前院除了我们,其他人一律不许接近,更不许跟夫人说话……上次夫人看西边厢房的文柚浇花,想去跟她玩,结果文柚连滚带爬地跑了,夫人失落了好久……”
  薛嘉萝听她们不断“夫人夫人”的,知道在说自己,转头看了一眼,鼻子哼了一声。
  月河把手上荷包线头咬断,拿给薛嘉萝玩,教她把珠子装进去,一边分神说:“也不知王爷找到上次劫走侧妃的人没有,这么久了一点动静也没有,如果那人被抓到,侧妃或许能自由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没有更了,熬不动了,要歇一歇。
  ☆、粉色绢花
  深宫幽静, 毫无人气,周君玟的咳嗽声在殿中回荡, 他放下手中朱笔,顺了好一会气息才喘匀。
  有小太监在门口轻声道:“郑总管回来了。”
  他枯竭的目光亮了一瞬, “让他进来。”
  太监总管郑庸弓背快步走进来,撩袍跪地行了礼:“陛下,奴婢回来了。”
  周君玟问他:“如何?”
  “前后派了两人去看, 也悄悄买通了做法事的小僧,吴王妃的尸首的确是经过火灾的。”郑庸说:“此外,宫女竹青的尸体到现在还是打听不到下落, 要么仍旧藏于熙王府内, 要么已经随着吴王妃的棺材进了皇陵,可皇陵今日已经合了……”
  周君玟不以为然道:“那就再开。朕当初选竹青, 一方面是因她脑子灵活,另一方面是她力气远比寻常人大,要她葬身于火海,除非两个以上的男人困住了她……”
  郑庸迟疑道:“陛下意思是, 熙王发现吴王妃所作所为了?”
  “他精着呢,或许一开始就怀疑了。”周君玟眼露凶光, 与他文弱的相貌格格不入, “可朕逼他到这种地步,他竟依旧毫无动作,你说,他是城府深还是装傻装太久, 真傻了?”
  郑庸如何敢回答,连忙说:“奴婢不知。”
  周君玟哼笑一声:“朕这个弟弟啊,从小惯会装模作样。如果不是太后临终前告诉朕,先皇给了他许诺让他做皇帝,朕还当他一直是那个只知道惹是生非的蠢货,他真是藏得深。”
  周君泽前一次进宫时,周君玟为了让他放松警惕才故意装出大限将至的样子,他虽然病重,但还没到无法下地的程度。
  今日说了这么久的话,到现在他才感觉到累了,他揉了揉眉心,说:“要是只是他有先皇遗物也就算了,就怕先皇同样交代给了旁人……或许因朕只有太子一个孩子,如何也不能理解先皇怎会在朕已经是太子的时候又告诉周君泽,说他也可以当皇帝,真是昏了头!”
  听到周君玟如此评价先皇,郑庸恨不得割掉自己耳朵,深深匍匐在地上装死。
  “阿黎虽然平庸,但朕这五年来一直在为他继位铺路,按照他懦弱的性子,往后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才是。”说到周景黎,他的表情缓和了一些,“这江山重担,他千万要挑起来啊……”
  周君泽与孙除约见在京城内护城河边上的烟花之地,孙除扮作马夫从后门进来,换装后穿过各类女子的调笑,目不斜视进了房间。
  倒不是周君泽为难他,只是他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突然失踪肯定会让人怀疑,只能委屈孙阁老了。
  房门关上,隔绝门外嘈杂人声,孙除行了礼:“殿下。”
  周君泽颔首道:“坐。”待孙除扶着椅子坐下,他说:“时间有限,我长话短说。想必你看到东西,也明白我的意思了。”
  “是。”孙除点头,“那日犬子将先皇手迹送来后我才听闻殿下府里失火,想来促使殿下想通的就是这场火吧。”
  “并不是,皇兄早于多年前开始怀疑我,三番五次打探,我已经习惯,这次也是。”周君泽低垂眼睫,手指摩挲着手中酒杯,“促使我作出决定的,是周景黎,他惹了我,只有一死才能使我解恨。”
  孙除脸上不见波澜,他道:“臣能否知道,他做了什么?”
  “不能,你听了,你也得死。”
  孙除眼角皱纹微微一动,似是笑了,“臣这里有件关于周景黎的事情想要告诉殿下。”
  周君泽抬头:“什么事?”
  “周景黎不是陛下亲生,他没有半点皇家血脉。”
  屋外吵闹声依旧,房中死寂一片,周君泽足足看了他半炷香的时间,“你有何证据?”
  孙除仿佛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很是平静:“没有。”
  周君泽微微发怒:“没有证据你就敢——”
  “因为这句话是先皇所说。”
  周君泽的声音戛然而止。
  孙除接着说:“先皇因何起了疑心,又是如何查到的,臣统统不知。现在回想,突然给周景黎换太傅的那个时候,陛下心中应该有数了。后来有一天,先皇把那张圣旨给了臣……”孙除回忆当时自己大惊失色的脸,不由得笑了:“臣连声追问之下先皇才说道周景黎不是皇家子孙,凡是跟这件事情有关的人,除了当时的太子妃与孩子,一个人没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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