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又静静在地上写下“太后”二字。
“这可真是精彩纷呈。”另一人忍不住笑了一声,“那关于宁王的婚事,可有什么消息没有?”
“那倒未曾听说,似乎是没有任何消息。不过却有另外一件大事,听说……”那人的声音骤然低了下去,锦瑟听不清楚,待重新清晰起来时,却已经是道,“……太后此次生病,与此事倒是未必无关。”
一声轻笑,一丝叹息。
“皇室之中,可真够乱的。”
“是啊,谁说生在皇家就一定是好事呢?”
两人逐渐没有再说话,锦瑟静静坐在原处,想了又想,还是在地上写下了苏墨的名字。
傍晚时分,锦瑟牢房前那条走道上,忽然传来一阵轻盈却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竟然有她熟悉的声音在唤她:“小姐!小姐!”
锦瑟讶然抬头看去,蓦地见了绿荷,真是吓了一跳:“绿荷,你怎么会来了?”
绿荷看见她平静得仿若根本无事发生的脸,眼眶倏地便红了:“你过来,他们只准我进来一炷香的时间,你让我跟你说说话。”
锦瑟便依言走过去,握住绿荷伸进来的手:“你来做什么呢,若是他们发了狠,连你一起捉起来,岂不是白白连累了你?”说着,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一般:“你怎么会进得来的?”
听说皇帝下了旨意,因她是重犯,任何人都不得前来探视,如何绿荷会进得来?
锦瑟刚刚问完,手中便被塞进了一样东西:“我给他们看了这个。守门的统领竟然认得,就放我进来一炷香的时间。”
锦瑟缓缓低了头,摊开的手心里,静静躺着一枚玉扳指。
她记起来了,是上回冬狩,她与苏墨被人从悬崖下救起之后,皇帝赏给她的,说是压惊之用。
绿荷既然靠得此物进来,可见,必定不是凡物。
锦瑟想起当初自己还嫌弃过这枚扳指,只羡慕苏墨得到的金牌,因此回去便将这扳指随意丢在了一边,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小姐,你好好将它收着,此物,也许能保你一命。”绿荷低声道。
能保命?锦瑟倒是怀疑。当初那依族被赶尽杀绝,一丝血脉不留,如今,她这个身上流着那依族血的人,只怕有着天大的理由也活不下来?
然,这毕竟是绿荷千辛万苦寻出来,又冒着危险拿进来给她,锦瑟又怎么敢对她说这样的话?
“你放心。”锦瑟望着绿荷道,“等到了非死不可的时候,我必定会将这个东西拿出来,保全了自己的性命,我再来找你。你记得,在宋恒准备的那所房子里等我。”
绿荷点了点头,还要说话,外面已经匆匆进来一个侍卫:“时间到了,你赶紧走。”
绿荷望着锦瑟,见锦瑟微笑朝自己点头,心头不由得一空,却还是也朝她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随着那个侍卫走了出去。
瓜葛(八)
绿荷离去不久,锦瑟才刚刚发了一阵呆,外间走道上,忽然又传来了脚步声。
锦瑟心头不由得好笑。莫非她真是就要死了,这些人才一个个赶着来看她。
那人的脚步声在牢房外停住,锦瑟这才回头看了一眼,一丝讶异浮上脸来丫。
没想到来人会是苏黎。而且,苏黎的脚步声,她不是不熟悉,按理应该听得出来的。
可见关在这天牢中两日,果真会让人迟钝媲。
苏黎站在牢边望着她,神色一如既往的冷凝。
锦瑟想了想,朝他笑笑:“你来看我的么?”
苏黎眸色一暗,对旁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立刻打开了牢房门。
他走了进来,锦瑟忙的站起身,道:“不是说,谁都不能来探我的么?”
苏黎想过许多种她在牢中的情形,却万万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平静,平静得仿若从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仿佛,今后亦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锦瑟看他不说话,只盯着自己瞧,不由得吐了吐舌头笑起来:“你可是哑巴了?”
苏黎终于似回过神来,微微偏了头看向外间:“来人!”
锦瑟便眼看着有好几个人,抱着两幅不知道多长多宽的厚布走进牢中来,随后,他们攀上牢顶,将布的一端挂在顶上,再一松手,巨幅厚布噗噗落下,顿时,将原本通透无比的牢房隔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小单间,外面的人看不进来,里面的人也看不出去。
锦瑟有些怔忡,那几个人却已经转身又出了牢房,重新在外面将布帘整理好。
随着他们的脚步声远去,牢中竟再没有半点声音。
锦瑟在这略有些诡异的小单间中与他面面相觑,终究还是开口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苏黎上前两步,未等锦瑟回过神,已经一把捉住她的手腕,随后,捞起了她的袖口。
原本雪白的手臂之上,依稀还看得见一条条的浅色疤痕,是当日她被鞭打时留下的。被关进了这天牢,自然是再没有药敷,这些伤痕也未必见得会好下去。
而在这些纵横交错的疤痕间,安安静静躺着的,是曾经深深刺痛过他双目的那粒守宫砂。
果然,她即便已经随在苏墨身边有一段时间,却依旧是处子之身。
苏黎眼中,忽然浮起一层淡淡的薄雾,明明是意料之中的事,却偏偏教他有些迷茫。
“王……”锦瑟并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张口想唤他时,却顿住了,片刻之后再开口,已经换了称呼,“苏黎。”
她从来没有如此唤过他。苏黎捏着她手腕的手不由得一紧,抬眸,眼中已经是骇人的冷色。
锦瑟看见他的脸色就笑了:“你做什么这副模样?我又不是要你做什么为难的事。”
“那你想说什么?”苏黎终于开口,对她说了第一句话。
锦瑟又犹豫了片刻,才道:“我想说,看在我就要死了的份上,当日,我让你颜面扫地的那件事,你就莫要再与我计较了,行吗?等我死了,你与静好公主成了婚,你们以后会儿孙满堂,到那时,天下人便会忘记当初我带给你的耻辱,他们就只会嘲笑我一个人。反正,那时我已经死了,也就不怕被他们笑了。”
苏黎眸色一片晦暗,捏着她的手再度用力起来,捏得锦瑟微微蹙起了眉头:“痛。”
苏黎一把将她拉进自己几步,伸出另一只手来,重重捏住了她的下巴,声若寒冰:“那你父亲的死呢?你想让我不与你计较,难道你也会不与我计较?”
锦瑟抿了抿唇,望着他道:“父亲的死,让我说不怪你么,那必定是假的。可是父亲是自尽而亡,那是真真的。他确是犯了欺君大罪,我虽一心想保全父亲,不过是出于私心,而你,却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所以我心里虽怨你,却始终是怨得没有道理。不若,就当我们扯平,你不怨我,我也不怨你,不好么?”
她字字句句,皆仿若交代身后事一般,苏黎呼吸微微沉重起来,眸中似有愠怒一闪而过,下一瞬,他将锦瑟逼至了墙角。
锦瑟退无可退,他却还在继续逼近,呼吸都喷洒在锦瑟肤上,两人之间,几乎已经没有空隙可言。
“你——”锦瑟被他逼得紧紧地,眼角余光触及高高挂在牢房周围的巨幅布匹,终于悟到了什么一般,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苏黎对她的眼光视若无睹,一手勾住她的腰身,一手便去解她腰上的束腰带。
锦瑟身子一僵,身子虽不得动弹,手却好在可动,忙的撑上他的双肩,几乎是颤着声音开口:“为什么?”
“锦瑟……”他解开了她的束腰带,低了头,轻吻着她耳廓周围的肌/肤,近乎叹息一般的唤她的名,“我不要你死。”
锦瑟再度僵住,感觉着他与自己面颊相贴,手却已经缓缓探入了她衣衫之内,她吓得立刻就尖叫了一声:“苏黎!”
“别怕。”苏黎叹息一般的吻着她,“一会儿就好。”
闷热潮湿的天气里,两个人的身子偏又紧贴在一处,锦瑟虽仍然有些不谙世事,却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他身子产生的变化。
而他的手,也已经探到让她感到害怕的地方。
“苏黎……”她颤抖着开口,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别的什么,“你不要这样,你以后会娶新的王妃,你早晚会儿孙满堂——”
“我不要!”他声音低沉暗哑,夹杂着轻微的暧昧喘息,“我只要你,锦瑟……”
锦瑟被他吻着面颊,闻言却只是拼命的摇头:“不要,我不要……来人!来人!救命!”
“我正是在救你的命!”苏黎蓦地离开她的脸,微微抬起头看着她,向来波澜不惊的眼眸,已经染满张狂邪肆的情/欲,却还是沉声与她解释,“你知不知道皇室历来最注重什么?是皇族血脉!只要你可以身怀有孕,哪怕是犯下天大的罪,也可免刑。”
锦瑟只拼命往后仰着头:“不会的,来不及的,你不要犯傻了——”
苏黎却一把捧住了她的脸,一字一句道:“只要你手上没了这粒守宫砂,我说你有,你就是有。”
他的唇再次落下来,锦瑟怎么避也避不过,难过得几乎快要死去之际,苏黎终于松开她来,一手却又已经顺着锦瑟的腰,缓缓向下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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