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去,去,一边玩去,没有请帖也想进去。”那小将脸色一沉,命人将少年推走。少年一边挣扎着一边喝道:“放肆,你们知道这里坐的是谁的吗?”
“天趣!”从车内传出男子略带愠怒的声音。
小将冲那士兵挥了挥手,那些士兵瞬间退开了去,少年哼了一声,理了理衣服,眉一横,走到马车旁,道:“主子,他们不让我们进去。”带着少年略微撒娇的意味。
帘子被人掀开来,那是一双如玉一般修长的手,食指上带着一枚红的璀璨的戒指。那小将脸色顿时一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周围的士兵也纷纷匍匐跪拜。
“臣不知上镜国王夫莅临,罪该万死。”
掀帘子的手顿在那里,半晌才听见车内的人道:“都免了吧!两国才停战没多久,想必在你们心里一定没想拜本宫。”说完,将帘子放下,又道:“本宫今个是路过这里,听闻女王陛下要在这韬城为冼夫人祝寿,特地前来祝寿的。”
小将站起身,闻言笑道:“王夫这是说的哪里话,既然王夫能来祝寿那自然是极好的。请。”
四周的士兵站起身,为马车让出一条道来。天趣跳上马车,马车驶过小将身边时,天趣朝他做了个鬼脸,而后驾车扬长而去。
小将看着马车消失在视线之中后,立刻招来了一位士兵,沉声道:“快去,通知陛下,说上镜国王夫白楠到。”
……
提着酒壶,身形不稳的飞跃在韬城内屋顶之上。眼眸触及到那些红色盔甲的王军时,顿时笑了。
安华容今夜不管你搞什么鬼,最好不要跟歆夜沾上关系,否则我可是要你这寿宴办不下去。不过也得感谢你,倒是给我找了一个喝酒的好去处。
足尖轻点,衣袖翻飞,一身白衣的女子,立在飞檐之上,俯瞰这韬城。似天下近在眼前,众人皆匍匐于脚下,凉风吹拂着发丝,眼眸看向天边的那轮上上弦月,举起酒壶对月遥遥的一敬,仰头喝下。
这般高处,凤池你可会觉得微寒。千阶玉阶,红帐高悬,此刻的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我。美人在怀,温香如玉,那江山尽在你手。是不是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浊酒入喉,为何还是这般苦涩,为何,你杀了我的爹娘,我为什么对你,对你恨不起来!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我仰头看天,凤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说过,让我放开心,把心交给你,可是当我爱上你之后,为什么你又要这般对我。
‘咣当’一声,酒壶从手中跌落发出一声脆响。我的身子为之晃了晃,稳住身形后,抬手擦了擦眼泪。
就在这时,屋下的王军动了,只见一辆普通的马车从那小道中驶过,朝着城主府扬长而去。而后,只见有人施展着轻功也疾奔了过去。
有趣,趁着这些王军此刻还乱着,此刻不过更待何时?
白色的身影如一只离弦的箭,瞬间便消失在这茫茫夜色当中。
城主府的高墙旁的大树之上,谁也没有注意到一道白影一闪而逝,一女子坐卧在树枝之上,双腿自然垂下。白色的轻罗纱随风舞动,似一只白色的蝶。
城主府内声音嘈杂,但也不难听出,有一群人在朝她这个方向赶过来。
不多时,城主府门口便看见这韬城的城主金溯携官员而来,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懒的靠在树枝上,将眼睛眯了眯。什么人竟然能使下镜国中的这帮人这般慌张的出来迎接?是安华容还是冼夫人?
可看样子似乎两个都不是。要是她们两个的话,那仪仗应该早就到了,可是这门口如今却还是不见人影。城主府门外的石阶之上长长的红毯一直绵延到府内,大红色的灯笼将府前空地照的灯火通明。只见金溯探着头急急的看着,像是要忘穿这条街道一般。
寂静的街道由远及近传来阵阵马蹄之声,我将身子坐正,看着那街道。只见远处一辆马车渐渐的驶了过来。那辆马车极为普通,竟然连边幅都未修饰。
马车在城主府门前停了下来,城主大人捉摸不定,不知道来人是不是就是自己要等待的那个人。
众人只见从马车之上跳下来一位少年,眉目清秀,一双眼眸格外的水灵。一身深褐色的长褂倒是与之年龄大为不服。少年走上前两步,指着站在台阶上的城主和众位大臣道;“你们是来迎接我家主子的吗?他到了。”
城主大人半信半疑的走上前两步,定住了脚步。少年转身走到马车旁,抬手掀帘。而后又将另一只手递了过去。车内的人将手伸出放在了少年的手上,少年侧了侧身子,让出个位置来。
如玉一般修长的手指,食指之上的红宝石璀璨夺目,一身艳丽的苏华锦,花团锦簇的绣图,给人以巨大的冲击,却并不觉得俗气。像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华贵张扬,容颜不妖不媚,却给人一种极致的诱惑之感。
额际垂坠着一颗红色泪珠形状的额饰,似美人落下的泪珠。黑玉一般深邃的眸子藏着淡淡的笑意,如樱花般待放的双唇勾出半月形的弧度,温柔如流水,美的让人惊心。
他的姿态高贵优雅,不像凤池那如千年冰莲般高洁的风姿,也不似涵月那如画中之人般模糊,难以琢磨的气质。
他缓缓的走下马车,抬头看了看台阶之上的城主大人,见城主大人只是看着他,并且是带着疑惑的看着他。蹙了蹙眉,又向那幽长的小路上探头看了看。
他话中藏锋着轻问:“敢问这城主大人您要等的人可是还没有到?”说着,抬步步入台阶之上,低头用手转动食指之上的戒指,他立在金溯对面,平静的将他看着,半晌轻笑了起来,又道:“别看了,本宫今日是独身而来。”
“王夫!”金溯一听,立刻轻呼出声,周围百官一听立刻匍匐而拜。
王夫?下镜国安华容未有王夫,那这人难不成是上镜国安瑾言那名动天下的王夫白楠。竟然是这般美艳无双的男子。
另我实在不解的是,这两国之间的战事才停下来,这安瑾言便让王夫来参加冼夫人的寿宴,莫非这两国有交好之意?还是另有所谋呢?我眯了眯眼睛,看着那白衣男子,只见他笑意不减的道:“城主不必多礼,女王陛下可是已经在府中?”
金溯赶紧爬了起来,做了个请的姿势,引着男子进了府。
我隐了隐身形,余光之中瞥见载着白楠来的马车并未在这府门前停留,而是驾车走了。我摇了摇头,闪身进了城主府。
这小小的边境内的城主府,竟然这般的大。兜兜转转半天才看见那花园。提了一口气,足蹬屋瓦,身姿停在背对花园的阁楼上,一掀衣袍,就瓦坐了。
抬眼望去,在个位置刚好可以将这城主府的花园尽收眼底。门口的红毯一直绵延至花园正中的高台上。两侧矮树掩映着那精致的琉璃宫灯,宫灯之下是整齐的矮桌,桌上玉盘珍馐,令人垂涎。突然阁楼下方传来嘈杂之声,是白楠来了。他和城主金溯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的是低眉垂首的韬城父母官。那些父母官排成两列走到那矮桌旁后未跟城主跟白楠继续上前,而是行了一套礼仪后跪坐在矮桌后。那厢城主跟白楠停驻在高台之下,听见金溯朝高台上的人行了一礼,恭敬这道:“陛下,人已经到了。”
“爱卿辛苦了,赐座。”声音清脆却有透露着丝威严。因隔着有些远,她们的位置正好是背对着我,所以看不太清楚安华容是何等的姿容,只看见她一身红色的镶金拖地衣裙,裙摆之上的纹饰似是一只展翅而飞的凤凰。
她的身侧坐着的是今个的寿星,老境王的妾室八夫人冼氏。同样是一身红衣,只是颜色略深了些。金钗摇曳,透出美妇尚好的年华。
随着城主金溯的落座,整个花园内站着的人只剩下白楠一人。这明显是安华容心中仍有怨气,想借此机会让他难堪。
我轻轻一笑,仰躺在屋瓦之上,从怀中掏出一壶酒,又从袖子中摸出一只酒杯,为自己斟了一杯,仰头喝了。这般好戏竟是让我遇上了,我倒是要看看这天下之人传呼其神的上镜国的王夫白楠到底有何能耐。
这个角度可以看见白楠脸上依旧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一抹漫不经心。额际的红色泪滴在宫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不真实。
不知哪里吹来的丝丝凉风,吹起他那散在肩头之上的发,吹起他那艳丽的袍角,他朝高座之上的女王陛下欠身一礼,道:“在下白楠,在这里见过女王陛下,冼夫人,祝冼夫人万寿无疆,福寿绵延。”
“免了,王夫的礼孤王可是受不起。想当初王夫动了动嘴皮子,便致使我下镜国二十万大军毁于一旦。这不是要孤王折寿吗?”
白楠垂眉一笑,手转动着食指之上的红色戒指,语气微沉:“非也,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不是你死便是我活。这等规矩陛下应该是知晓的。”顿了顿,头慢慢抬起,笑看着高座之上的安华容,又道:“陛下既然能倾一国之力为那所谓的男宠,那本宫也能倾一国之力去捍卫上镜国女王的尊严。这是等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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