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视线穿过我,落在我身后的闻雅身上,轻笑道:“雨,你的面具做的还不到家嘛!”
我猛然的回头,看见闻雅的笑容僵在脸上,满含歉意的将我望着,绕过我走到男子面前,咬着唇瓣,半晌低声道:“瑾姐姐,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我摇着头,蹙着眉,转身,却见身后房门不知在何时已关上,怎么拉也拉不开,我冷笑了几分,冲闻雅道:“寒雨你就是千面?我不管你是谁,告诉我,凤池在哪!”
顿了顿,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好笑。
“我应该早该想到的,原来是这样,难怪。不过令我没有想到的是,闻雅,竟然连你也骗我。”
“不,瑾姐姐,主上是为了你好,这是个意外,真的。”闻雅上前走了两步,辩解道。一旁男子揭下脸上面具,我终于看清,是凤池身旁的隐卫,日耀。
北望圣主凤栾华的隐卫,他们见过,不止一次!
日耀沉声道:“夫人,主上临走时嘱咐过,在事情结束之前,您不能离开这里。”
“意外?就算是意外,那也是我的父母,凤池到底要做什么!”声音近乎嘶哑,背抵在门上,眸色微凛,纵身一跃,手中玉笛便挥出,带着内力直击面前的日耀,日耀向后退了一步,抽出手中剑相抵,道:“夫人,属下不会还手的。”
“那便放我离开!”
“不可能。”
“雨,你这是要背叛主上吗?”
握着玉笛的手僵在那里,只见闻雅从日耀身后走出,满含歉意,却又眼神果决的道:“瑾姐姐只是去见伯父伯母而已,对不起,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事情出现,主上那边我会去谢罪,后果我一个人承担。”
说完,转头看我,她将我推到窗户边上,不敢去注视着我的眼睛,她指着远处冲我道:“瑾姐姐,我闻雅不求你能原谅,你快走吧!去岳仁峰,他们在那里!”
我深深的将闻雅望着,顿了顿,声音没有波澜着道:“谢谢。”
☆、113 纵使有情,却再也做不得夫妻
闻雅望着我的身影消失在楼下,才长舒一口气,背靠墙壁,目光看见屋内的日曜后,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将他的穴道解开,日耀急急的趴在窗户边上向外张望,却已然看不见人影。
他转过身单手抚眉,又气又不忍去冲闻雅这个单纯的姑娘发脾气,就这样看着她,声音微微有些的道:“这个后果你根本承担不起,你太天真了!”
“日耀哥哥……。我……”闻雅咬着下唇,清澈的眼眸将日耀望着,低喃出声。
时至午时,天上的太阳钻出那片漆黑的云层,穿过层层树荫照射下来,打在我的身上。衣衫已然浸湿,晶莹的汗水顺着白皙的脸庞缓缓流下,此时的我,正在前往岳仁峰的小道之上,抬头可见那高耸的山峰的轮廓近在眼前。
又向前行了数步,突然听见,前方树林中有刀剑相抵所发出的铿然声响,我心头一紧,又加快了些步伐,日光照射在树林后,闪出无数刺目的明亮光点,走进些才发觉竟是士兵手中的长戟。我隐身在树后,看着岳仁峰下空地之上的场景。
西侧是一千人组成的士兵,士兵手中皆握着长长的戟。整齐的站在日光之下,却不知是谁人的队伍。
而东侧则却只有五百人,身着黑色盔甲,如一片黑云,每个人的腰间皆配有一把长剑,神色肃穆,如一座座雕像矗立在那里。
只有北望圣主的黑甲军才有此等气势,难道真如我所想,凤池你当真是凤栾华?心里有种不明的感觉,她似乎是遗漏了什么。
我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场地中央有三个人,一美妇瘫倒在上,手捂着胸口,神色痛苦,有血浸染了手掌。
她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正在缠斗着的两个人。一个人大约五六十岁,褐色衣袍,鬓发微白,我记忆中的那慈祥的目光不复存在,此刻的他双眼赤红,手中的长剑凌厉并且凶狠。
而同他对剑的男子,身着一件素雅的淡紫色长袍,袍角有金线绣制的繁复花纹,足蹬一双白色长靴,墨发随着身影的翻转而随风飘散,同色的发带简单的束于发尾,显得随意且慵懒。唇紧抿着,那双似天上繁星一般深邃的黑眸,此刻暗涛汹涌,夹杂着愠怒,好看的眉宇微微蹙起。
心里一个身影慢慢浮出,那不是凤池,那是属于凤栾华的风姿。那抹明亮的紫,一如当年在紫苑中那么鲜活。
那日,她被他使计暴露在众人面前,她跌倒在他脚下,他微微附身,分外轻佻的挑起了她的下颚。她与他共看那紫月翎的盛开。那陌生的脸,熟悉的感觉,至今依然清晰的记得。
渐渐的,那个身影渐渐的同凤池的身影重合。我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不可置信!
几个月未见,他那俊美的脸庞异常的消瘦,脸色有些发白。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把软剑,我记得,那是我送与他的那把。
他舞剑的时候不多,可我这个时候可没有时间去欣赏,只见他将对方的剑快速的挥开,抬手便挽了一个剑花,夹杂着浓厚的内力直直袭向对方胸口之处。
我再也藏不住,急急地大喊出声:“不要!”
我用着我今生最快的速度踱步上前,却依旧没能阻止那把长剑没入胸口的动作,我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凤池用着我送他的那把软剑,刺向了爹爹。顿时鲜血如注,爹爹的身体瞬间失去了支撑,向后仰躺。
这个场景是那般的熟悉,使得我脑海之中的记忆清晰的呈现在眼前,令我窒息的痛楚再次袭来。依旧是长剑,依旧是那温热的血,也依旧是我眼睁睁的看着爹爹倒下,我无能为力。那时的我四岁,而这时的我十七岁。
爹爹倒在我怀中时,已没了呼吸。我努力的伸着胳膊,欲握住娘亲抬起的手,娘亲艰难的挪着身子,嘴中有血溢出,神色痛苦。眼泪终是为忍住,继而夺眶而出。
“娘亲……爹爹。”声音哽咽且嘶哑。娘亲终是挪了过来,伸出那略显沧桑的手,抚上我的脸颊,为我擦了擦泪水,继而抚向爹爹,握上了爹爹的手,颤抖着道:“渊,等我。”
“雨儿……”
我拼命的点着头,手握上娘亲和爹爹,娘亲的声音越发的虚弱,虚弱的近乎听不到,我俯身倾听。只听见那最后那几个含糊的字眼。“雨儿,勿……”
爹爹和娘亲还是走了。那森寒的黄泉路上是否真的有那成片的曼陀罗花为魂灵指引方向?那奈何桥下,忘川河旁的那碗孟婆汤可是真的能忘却今生?是不是只有死了,才算的上的是一种解脱呢?
太阳缩进云层,阴暗再次笼罩在这片大地之上,自平地之上,大风微起,远处的天际之上,几声惊雷夹杂着女子痛彻心扉的嘶吼席卷而来。
岳仁峰下空地之上,一白衣女子抬手拭泪,神色淡然的将娘亲和爹爹的尸首平放在地上,重重的朝地上磕了三个头,而后站起身,缓缓的转过来。
日耀和闻雅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日耀看着自己的主子紧抿着唇没有说一句话,手中依旧握着那把带血的软剑,神色漠然。
闻雅则是跑到女子面前,轻唤:“瑾姐姐,你……”
“我没事。”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刺骨的冰寒之意。
我望着远处一身紫衣的凤池,他的风姿依旧,高贵如他,冷漠如他,温柔如他。似天上高高在上的仙者,俯视着众生,却误入凡尘,双手沾染上了俗世的鲜血。
剑尖依旧有血珠滴落,我惨笑,向他缓缓走去。
凤池她的夫,他所深爱的男子,她还想着从琉国回来后,与他执手到老。
他却骗她,而且在今天又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爹娘。她与他,终究是一场孽缘,一场幻梦,梦醒之时,如斯心痛。
“你让日耀在天辅客栈拦下我,就是为了让我不要看到你杀了我父母吗?而后呢?你是不是会瞒着我,亦或是用个借口搪塞我,说是半路之上不幸遇难?亦或是其他?”
顿了顿,抬起手握上他那所执的剑,将剑提起,剑尖指着我的咽喉处,继续道:“当初我送你这把剑的时候,可是告诉过你,让你用这把剑杀了我的父母?”
剑刃划破了我的掌心,我浑然未觉,凤池依旧没有说话,深邃的眸子看着我,似是承载了万千的愁色。我进而冷笑了一声,并将剑又向前拉近了几分,我感受得到凤池握着剑的手在颤抖。
我像是看见了什么万分可笑的事情,继而仰天大笑起来,挥开那柄剑,向后踉跄了几步,身子亦跌倒。
真是可笑,四国领主凤栾华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她怎么杀他,怎么杀的了!
“瑾儿。”
分别几个月后,我再次听见他唤我,可是这一次我没有回应他,看着他眉头紧蹙,欲上前扶我,我摇着头,向后退着,声音凄楚着道:“凤池,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错不该把心放在你那里,错不该嫁给你。你看我是不是很可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骗的团团转。我满心欢喜的等着回到月国,跟你白头到老,可到头来,这是什么……你骗我,是不是我挡了你的路,那你也杀了我,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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