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按着军规打了马昌四十军棍,要他在三天之内将人犯追回,否则就要革职查办。
于是马昌带着伤,一瘸一拐地去查抄吕府。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钟唯唯从芙蓉宫中出来,原本是想要回交泰殿的,在凤辇上想了一回,突然想起了李尚。
李尚那样不安分的人,在昨天那样精彩百出的场景下,居然一直安分守己,没有发过任何言,做过任何事,顺顺利利就被胡谦给抓住了,实在是让人想不通,太过反常了些。
韦太后脸上的人皮面具,借着人皮面具、冒充秀嬷嬷顺利出逃的吕太贵妃……
钟唯唯一个激灵,拍了扶手一下:“去清心殿!”
凤辇立刻转身朝着清心殿而去,重华正和刘岑等人议事,让人把谦阳帝姬等人的头颅挂在城门口,并向东岭下国书,要求东岭人赔礼道歉。
东岭人肯定不干,不干就要打仗,这便有若干细节要商议要处理。
以及昨天才抓了吕氏父子俩,吕氏族人该怎么处置,那也是大事一桩。
这与当初韦氏谋反不一样,不能全部赶尽杀绝,没有参与其中的族人得摘出来,否则朝廷承受不了这样的冲击,都没有人办事儿了。
才立了功的陈留侯父子俩红光满面,喜气洋洋,宫人多有阿谀之意。
小棠微皱了眉头,觉着必须得提防一二才是,胡紫芝虽然不得宠,但她家族荣宠,势力很大。
皇后娘娘得宠,却是父族母族全都衰微不堪,唯一一个胞弟只有男爵的爵位,并无功名在身,实在是让人担心。
钟唯唯含笑看着,淡淡道:“我走的路与她不同,我靠的是自己,不用担心。”
重华很快让人请她进去,并不避讳诸大臣的存在,握了她的手,温言道:“手怎么这样冰凉?都说让你好生休养,偏来不听,闲不住。”
钟唯唯温良贤淑地笑着:“为陛下分忧是臣妾的分内事。”
重华就叹气:“若是宫中后妃都如同皇后这般贤良淑德,朕就轻松了许多。”
胡氏父子笑容一滞,想起了胡紫芝,那恳请皇帝陛下允许他们见一见胡紫芝、把人放出来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钟唯唯主动和他们打招呼:“这次多亏了陈留侯父子俩,不然逆贼不能如此轻松人赃并获。”
重华狠狠夸了胡氏父子一番,又让人重赏,众人都上前恭贺胡氏父子,等到时机差不多了,才叫钟唯唯过去,手拉着她的手,话锋一转:“说起来,朕欠皇后一个公道。”
陈留侯暗叹一口气,终于来了!
众臣静默,只听重华饱含深情地道:“上一次,奸贼试图毒杀陈留侯,断朕臂膀。陈留侯将计就计,引奸贼入彀。
皇后为了大局,忍辱负重,在宫中承受耽误陈留侯治疗的骂名,在宫外更是受了不少闲气。就连秋袤路祭,也是被骂得狗血淋头。”
说到这里,有意停下来,看向众人。
刘岑闻音知雅意,率先道:“皇后娘娘深明大义,与陛下夫唱妇随,难得的贤良,秋袤年轻沉稳,忠诚不二。
陈留侯聪敏机智,一心为主,都是大公无私之人,实乃陛下之福,苍生之福。”
钟唯唯心说,这刘岑能从妓女之子混到如今这份上,果然和得一手好稀泥,面面俱到。
重华也笑了:“正是呢,之前不说,是为了清除后患,现下奸贼已然被捉,就得把这事儿说清楚明白了。皇后委屈了。”
钟唯唯甜滋滋地道:“臣妾不委屈。”
重华道:“你不居功,朕却不能不赏,奖罚分明才是好帝王。”
手一挥,严储立刻出来宣布,赏了若干东西给钟唯唯和秋袤,再赏若干东西给胡氏父子,却没说要赏什么给胡紫芝,就连顺便都没有。
陈留侯父子收了笑容,诚惶诚恐。
这便是帝王心术,你有功,该赏就赏,有过,该罚便罚。
当众为钟唯唯正名,是对皇后的爱意和敬重,也是对胡氏的警告——再不可能出现另一个韦氏与吕氏。
钟唯唯所得的赏赐远胜胡氏父子许多,却没有人敢说半句不好听的话,原因无他,她不是寻常的后宫女子,她是大司茶,是皇后的同时也是大司茶,并且她立下的功劳不输给任何人。
钟唯唯谢了赏赐,说明了来意:“臣妾请旨去诏狱会一会李尚。”
重华立刻听出了意思:“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钟唯唯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必须确认才行。”
重华毫不犹豫地把事情交给她办:“去吧。”看一看时间:“天黑之前必须回来休息。”
钟唯唯笑着应了,吩咐宫人准备热食热茶,照顾好众大臣。
众人行礼相送,胡谦微皱了眉头,忧心忡忡,自家妹子在家时觉着还算聪明懂事,原本也是抱了大希望的,现在看来,对上这么一位皇后娘娘,恐怕此生是无望了。
陈留侯警告地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赶紧收回神思,老实当差。
只听范国华又在夸赞钟唯唯:“陛下洪才大略,皇后娘娘体察入微,实在是天作之合。”
重华布大局,钟唯唯补遗漏,真正天生一对。
这话重华爱听,却又记得那句“木秀于林,被风摧之”,淡淡应了一声,弄得众人没办法猜他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818.第818章 家人
钟唯唯轻车熟路去了诏狱,和那位“李尚”打了个照面,说了几句话,便已经知道这又是一个冒名顶替的家伙。
真正的李尚,早在她与重华大婚前夕就逃了,孤身一人逃走的,身边一个人都没带。
如同吕太贵妃逃走,吕氏族人一概不知情之外,李尚逃走,东岭人一样不知情,谦阳帝姬更是被欺骗得死死的,到死都不晓得自己被摆了一道。
这才是真正的李尚,狡猾如狐。
冒充李尚的人什么都不肯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钟唯唯觉着自己一个孕妇,在这种地方久留也不大好,就离开了诏狱。
从驿馆外经过时,让小棠去找了驿馆馆长,安排梅询明天来见她。
街上已经没有了昨天的热闹,城门盘查得严厉,东岭人的头颅又被挂了出来,难免引起诸多猜疑。
街道两旁的彩棚里仍然是热热闹闹地表演着,暗卫们仍然潜伏在人群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护卫着京城的安全,随时预备着一有不对就立刻冲出去。
这是她的国,她的家,钟唯唯勾起唇角,心情很好,即便是吕太贵妃与李尚逃走,也不能影响她的好心情。
小棠提醒她:“您瞧那是谁。”
秋袤牵着马,带着之一等人立在街边冲她微笑,钟唯唯发自内心地笑起来,低声交待了小棠几句,小棠跑过去和秋袤说了几句话,很快跑回来。
递一包热乎乎的糖炒栗子给钟唯唯:“家里的下人在街上看到了奴婢,便去报给大爷知道,大爷立刻出来,盯着人现炒了栗子,守在这里候着。说是知道了昨天的事,恳请娘娘千万保重身体。”
钟唯唯把糖炒栗子抱在怀里捂着,整个人都温暖起来,笑眯眯地回宫里去了。
重华仍然是在忙碌,阿彩跪坐在案几旁抄佛经,见她进来,脸上露出几分惶恐,恭恭敬敬地行礼请安:“禀告皇后娘娘,臣女才抄了二十张。”
钟唯唯叫她把抄好的拿上来看,见一笔一划写得十分认真,心里很满意:“先回去吧,明天继续来抄。”
阿彩忧心忡忡:“您要罚臣女就罚吧,请您教臣女,该怎么做。”
钟唯唯道:“现在时候不到,我说了没什么用,先回去,明天再来。”
阿彩不敢多话,饿着肚子回去了。
又又走进来:“为什么要再过两天才告诉她呢?”
钟唯唯笑道:“因为你姑姑这两天忙得焦头烂额,顾不上她,她过我这里来抄经书,正好名正言顺地拘着她呀,熬一熬性子,就乖了。”
又又道:“唯姨很奸诈。”
钟唯唯不客气地道:“去,小屁孩儿,居然敢骂我,罚你抄五十张经书。”
又又不服气:“为什么呀,我没做错事。居然罚我抄这么多。”
钟唯唯理所当然地说:“抄书可以凝神静气,只抄十张二十张的没什么意思,不如抄五十张,让你记忆深刻,晓得自己足够笨,差点就被人弄死了。”
“呀……”又又既羞耻又觉得好笑,叫了一声,笑了:“那我听您的。”
钟唯唯舒舒服服地躺在榻上,又又在一旁给她剥糖炒栗子吃,喂她吃一颗,自己再吃一颗,越吃越高兴。
钟唯唯故意叹道:“唉,这么好吃的栗子,可惜你父皇没尝到,你姑姑也没尝到。”
又又收了笑脸,把剩下的一半糖炒栗子分成两份,一份递给胭脂:“烦劳姐姐送去给父皇。”
另一份却不说要怎么办,钟唯唯就让青姑姑送去:“送给端仁长公主。”
又又垮了脸,十分不高兴,却也没说什么,有气无力地趴在榻上,把她的手拉起贴在脸上。
钟唯唯说道:“昨天夜里,你曾姑祖母给你姑姑下了命令,要求她在三天之内自证清白,若是不能证明……”
又又紧张地问:“会怎么样?会烧死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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