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她来到了王宅。
她在陈国公府低调行事了近两年之久,终于被她发现这样一桩天大的事,可以拿出来做文章了!她很兴奋。
这天,王夫人沈如秀正在处理生意上的事儿,听得莺莺说“采莲回来了”,她不禁叹息一声,“我都差点把她给忘了。”
为了她,她放下了手中所有的活儿,
采莲被请进屋,立马跪地向她磕了一个响头,眼泪难道:“二娘子,奴回来了!”
沈如秀上前,亲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看了她一阵,她缓缓伸手,摘去了她蒙在脸上的面纱。
瞅见那张满是烫伤的丑陋的脸孔,她忍住心中恶心的感觉,露出了一脸悲天悯人之色,温声道:“这两年,辛苦你了。”
“不……奴不辛苦。”采莲生怕自己丑陋的样子吓到她,忙重新将面纱戴上,方才接着言语。“奴这两年,一直没为二娘子做成什么事,二娘子却对奴的家人多加照顾,奴实在是惭愧!”
“那么今天来,该是给我带回了有用的消息吧?”沈如秀仍是温和地看着她,眼底却不无渴盼。
“是的!有好消息!”采莲目光灼灼,忙将自己听来的,和近日发生的,都告诉了沈如秀。
“你是说,隽太妃的病有蹊跷?是陈国公府故意而为?”这的确是一件天大的事!沈如秀听了,震惊之余也很是欢喜。
“隽太妃生病的前几日,见过楚霸天,奴隐约听到,二人是要远走高飞,当时大娘子还不答应来着。”
“呵!”无需采莲多言,沈如秀什么都明白了,“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么大的把柄,终于落在她手上了!她倒要看看,沈连城这个天子女傅,要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二娘子,奴……”见沈如秀因为自己传来的消息而如此高兴,采莲不禁小心翼翼问,“奴可以回家了吗?”
沈如秀且收了高兴之心,细细地看了她,有些意外,“回家?你这副样子回家,谁还认得你?便是认得你,又如何敢接纳你?”
“二娘子……”采莲一只手,不禁颤栗地摸上自己的面颊,心中一片苦楚不是滋味。
“陈国公府你也不便回去了。”沈如秀想了想,接着道,“既然你在陈国公府也洗了快两年的衣裳,那回我王家了,就继续去下房当个粗使奴儿吧!毕竟,你这副样子,也不便重回我身边伺候。”
采莲一脸惊惧与懊恼。她没有想到自己到头来会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
“怎么?不甘心?”沈如秀无辜地看了她,笑了一下,“我已经待你极好了。回不了家,你便是无处可去。至少我这里,还能给你提供一份差事,而你的家人,我也会一如既往地照看好的。”
提到家人,采莲的脸色渐渐沉静下来。
她想,二娘子所言,并非没有道理。她心中再委屈,只要她的家人好,她就知足了。
“莺莺,带她下去吧。”沈如秀一句吩咐之后背过身,再不看她。
莺莺上前,是有些怜悯采莲的。她推了推她,示意她不要对抗沈如秀。
采莲微拜了拜,终于作别了。
来头外头,莺莺唤了她一声“倩娥”,她忍不住凄苦地笑出一个细微的声音来。
“快别这么叫我,二娘子听到,要罚你的。”倩娥此人已不再是她的名字了。她回忆道:“二娘子亲手毁了我这张脸的时候就说过,世上从那以后再无倩娥此人,只有一个叫采莲的。”
莺莺低了头,也不知说什么好。
“走吧!我送你去洗衣房。”终是无可奈何的。
采莲点头,迈开了步子,熟门熟路往西北的方向走了去。
第二天,沈如秀来到了荣亲王府,递了名帖要见荣亲王。
届时荣亲王宇文衍正与母亲向夫人叙话,听到传报,不禁将门房呵斥了一顿。
“怎么什么人要见本王,你们都来通传?如此卑贱之人,直接打发了便是。”
“是……”传话的惶恐地应了声,忙是离去。
向夫人却在想,王家虽是商贾之家,这个沈如秀却是京都出了名的女财神,如何到了儿子这里,就是“如此卑贱”了?”
“想必这个王夫人也不会无缘无故请求见你,你何不一见?”她规劝道,“我听闻,她跟那个沈阿蛮虽是姊妹,却是一直不和。敌人的敌人,有时候便就是我等的朋友,依我看,你还是见一见为好。”
“我倒不想成为一介商贾对付旁人的利器。”宇文衍直言说罢,很快告安,别过了母亲。
向夫人沉默着,见他走远后,便吩咐身边的嬷嬷道:“快去,请王夫人进来坐坐。这位生意场上的聪敏人,我倒想见上一见。”
那嬷嬷很快去了。
王府外头沈如秀被门房打发了本还怏怏不快,正是打道回府之时,见向夫人身边的嬷嬷来迎自己了,不禁喜出望外。
她早就听闻,这个向夫人要比荣亲王“明事理儿得多”、“聪敏”得多。她听来的事,或许可以与她先说说看。
向夫人见了她,和颜悦色的样子,更是让她心生欢喜。只相顾瞧了这么一眼,两个人就都有一种酒逢知己的感觉。
☆、第397章:尸体被偷
向夫人从年轻时开始,就是个野心勃勃的。为了自己的孩子能登上帝位,从未停止过费心思。
早前与先皇宇文烈抢那把龙椅,她抢不来。现如今,跟一个小毛孩抢那把龙椅,她可是自信满满得很。
听闻王家夫人沈如秀说了皇太妃的病极有可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她比任何人都要兴奋。她觉得,终于可以以此事大做文章,给新天子身上泼墨了。
“是不是我说的那样,向夫人只管继续看看,皇太妃接下来会否病入膏肓,直至香消玉殒。”沈如秀噙着笑,虽然得意却不失内敛。
向夫人的笑容,则是生了许多的期待和阴邪。“若她真的香消玉损,事后却活着出现了,那这个笑话,就是天大的笑话了。”说着,她心里已在筹谋,该如何将这个事情闹大,闹破天去。
她倒要看看,出了此等丑事,年幼无知的天子,要遭到多少人诟病,只因他有一个与害死自己父皇的人私通的母亲。
想到即将有那么一天,她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事情,果然不出二人所料的那样发展了。
一个多月过去,隽太妃果然药石无医,在这个阳光温婉的冬日,悄然薨逝了。
当宫里响起丧钟的时候,向夫人派出去的人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宫内宫外,皆盯着沈碧君的尸体,就等人对她的尸体采取动作。
然而,除了多少人因为她的薨逝悲痛欲绝、陷入无尽的焦虑,直至她出殡下葬那天,也没有人来换走她的尸体!向夫人甚至开始怀疑,沈碧君是真的死了。
她派人将沈如秀请入家中,心疑问:“你月前与我说的那些,可都是真的?”
听出她的怀疑,沈如秀忙十分肯定道:“千真万确!”
“这就怪了。”向夫人其实也并非质疑她,只是请她来一起商议此事的,“若真是有人想用这种方式,置之死地而后生,这都要下葬了,怎还不采取行动?这最后一步,怎就不走了?”
“莫不是您的人漏了马脚,让人有所防范?”沈如秀也觉此事古怪。
“不可能啊。”向夫人对自己派出去做此事的几个人很是信任。她想了想,不可思议地笑了一下道:“他们不是要等到下葬之后再从墓穴里将其弄出来吧?便是如此,我也会让下面的人一直守到最后不可!”
“只怕早已调包了。”沈如秀突然道,“向夫人,想必您也一定知道,陈国公擅易容之术!”
向夫人跟着往这处想了,却是咬牙切齿般的欢喜,“若是易容的假人,那我这便让人剥去那层假皮,让文武百官都知道,死的是个假太妃!我倒要看看,陈国公府那两个人,要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向夫人不妨一试。”沈如秀也支持她这样做。
向夫人很快便传命下去,让一直守着沈碧君尸体的人采取行动了。
结果却令她意外。那具尸体,就是沈碧君的尸体,并无什么假面。
“难道,真的是要等到下葬之后,再把人弄出来?”向夫人唯有最后这点盼头。
或许,真是她的人盯得太紧了,才让陈国公府那帮子人走了如此下策。
“夫人不妨,先发制人。”沈如秀一双眼眸幽深无比,令人信服。她道:“与其这样等下去,不妨咱们先将隽太妃的尸体偷藏起来。”
“偷尸?”向夫人听了,有些震惊。
沈如秀应声点头,接着道:“若真是个死的,大不了再找时机还回去,若是个活的,那不就是板上钉钉的罪证落在夫人您手里了吗?”
向夫人忽然觉得自己是上了年纪了。这样大胆的举动,竟没有想过要去做。若换做年轻的时候,她一定不会顾虑太多。这个沈如秀,适时提点她一二,真是不错!
她心生欢喜,认为沈如秀的这个法子,可行。
就在当天夜里,有人偷走了沈碧君的尸体。翌日一早,风言风语的就传开了。
隽太妃的尸体不翼而飞,莫道是羽化成仙,飞走了?
陈国公府,世安居。